25、第 25 章 ...
-
25.
【潘多拉】，冰冷的白色办公室外。
“叩叩！”
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低级研究员战战兢兢地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的低级研究员把成堆的简历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面上。
然而桌子中央戴着金丝眼镜的室长却并没有翻看的意愿。
“这一批志愿者招了几个？”
“一五十......二个！”
“噢？怎么比平常还多了两个？”
来送资料的研究员连忙解释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是【Sern】那边的意思。”
之前有说过，【潘多拉】是一个联合国近几年组织的跨国组织，里面有大大小小的不同派别，可以说是派系林立。
而【Sern】是由美国和欧洲联合设立，具有较长年头的老组织，被部分并入【潘多拉】后，成为了其中影响力较大的内部科研派系。
因此，来自【Sern】的“建议”，他们底下干杂事的部门基本上是必须采纳的。
室长镜片微闪，顿时心下了然。
他不欲为难一无所知的信新人研究员，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是！”
低级研究员同手同脚地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室长一人呆在原处。
办公室门被关上，刚刚一脸严肃的室长瞬间就原形毕露了——他瘫倒在松软的牛皮沙发座上，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而适才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被丢到了光滑的茶几上。
疲惫的室长按揉着自己的晴明穴，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志愿者简历，忍不住感慨。
“又是【Sern】吗？”
“真是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的疯，现在只要是X大学的申请不管好坏、无视申请时间，什么都插队招进来了！也不想想给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培训我们要花多大的心思！”
“这回超额了两个，我看看——一个是超时回复，一个是超时申请。”
“幸好，简历上看起来人还挺优秀，看起来也不笨。要是个个都像之前那个谁一样咋咋呼呼就讨厌了。”
“话说，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室长挠了挠头，感慨真是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
“道林”的名字正在外力的作用下渐渐被抹去，相信以【潘多拉】的力量，已经又不知多少个人被社会性死亡了。
时间回拨到那一晚——
【意识上传中——世界线Orion α 】
时值【世界线Orion ζ 】的入江正一（14岁）将意识上传到【世界线Orion α 】的入江正一（17岁）脑中的那个深夜。
就在十七岁的入江正一呆在洗漱间里疯狂用冷水拍脸、质疑自己做梦与否的同时，原大本营位于大西洋的【Sern】也正在用梯队系统例行在大半个地球捕捉着与时间跳跃相关的信息。
原本值班的研究员都不抱希望的，但却人品大爆发地检测到了他们梦寐已久的信息流波动。
【......】
【同时检测到——克尔黑洞、重力异常与凭空出现的信息流】。
【开始定位】
【——定位成功，地点：马塞诸塞州，查尔斯湖，X大学。】
但是遗憾地是，由于不明磁场变化，导致他们的定位并不能精确具体是校内的哪个区域。
于是，【Sern】开始广撒网，借由其上头组织【潘多拉】的巨大影响力，不断地筛选排除缩小范围，只为了能找到与那晚信息流相关的线索。
结果就是——
此次不光是志愿者，其他的实习岗位在【Sern】的运作下，对X大学的学生也是大开方便之门，可以说只要你敢投，那我就敢收。
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但说实话，对于【Sern】而言，向【潘多拉】投递简历的X大学生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外卖，是自投罗网的羔羊，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傻乎乎的新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他们苦学多年，好不容易用知识武装起来的头脑会被【Sern】利用【潘多拉】内部非公开“技术”，窥视他们的记忆，搜寻与时间跳跃相关的线索。
这甚至一个弄不好、会对大脑造成巨大的负担！
而这也就是——“道林中举”的由来。
一无所知的男大学生，误入了蜘蛛罗织已久的蛛网，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
造化弄人，而现在白正二人，也排队等待着，跳入这火坑之中。
【潘多拉】南美基地的大门口。
白色半圆球体基地的玄关，是一个类似银行最深处保险处的巨型机关门。
作为没有身份磁卡的新人，他们加入这个神秘的巨型组织的最后一步，就是要排队进行体检。
“小正——”
“不许撒娇！不许拖长音！”
“还有！不、要、众、目、睽、睽、之、下、挂、在、我、身、上、啊！”
入江正一在白兰耳旁小声地咆哮着，殊不知恋人的耳语只会让某个白兰花变本加厉。
“诶——你说什么？根本听不见！”
“近一点，再近一点，这样我才能听清楚。”
白兰睁眼说瞎话。
排队的众人几乎都是千挑万选的高学历人士，他们傲视人类平均值的智商自然能够一眼识破这蹩脚的谎言，但耐不住入江正一自觉亏欠某人太多，如今的底线是一降再降。
入江正一红着耳朵，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其他人都目不斜视地紧盯着前排的队伍，根本没空注意后方的两人。
于是，在白兰得到了他预想之上的奖励：
湿热的鼻息扑在拢起的发间，柔软美好到不可思议的唇肉轻轻撞上了修长的脖颈，隐没在其间的贝齿在白皙的人体画布上留下了无法掩盖的“罪证”。
啊啊啊！！！
小正给他的脖子上......
白兰的瞳孔扩大，心中荡漾，脑子中一直滚动着这两行字。
入江正一咳嗽两声，他不常干这种坏事，干起来没感觉，一干完就犯了尴尬。
“今天的Service就一次性补齐了，之后可以安心排队体检了吧？”
他好商好量着，轻声央求的样子无比动人。
白兰顺从地点头，心里却已经在筹谋着怎么让生性羞涩的小正继续放开尺度了。
来日方长，要知道之前小正连牵手都害羞呢。
他总有办法，让小正习惯的......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月小正成年，他也是时候摘取秋天成熟的果实了。
而入江正一对身边的饿狼毫无所觉。
队伍开始缓慢地移动，终于他们前面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但这一次，本来匀速前进的队伍却卡壳了。
“怎么这么慢......”
队伍中不乏有这样的抱怨，也是很多人未说出口的真实想法。
太慢了！
过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穿着黑色特战服，在这通体雪白的外装中格外突兀的一群人终于姗姗来迟。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们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们是【潘多拉】的驻兵，刚刚有□□潜入，已经被我们缉拿了。请各位不要担心，有序排队进入最后的体检。”
入江正一心中惊愕，他还记得那个驻兵口中的“□□”。
她扎着麻花辫，刚刚还给他和白兰递来口香糖，随和可爱，言谈举止中无一可疑之处。
现在的“□□”都这么训练有素了吗？这个演技，不去好莱坞星光大道上走一圈真是可惜了。
队伍中也响起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显然，不可置信的不单单是入江正一一个人。
“小正很惊讶？”白兰又开始刻意贴着耳朵说话。
入江正一捂着耳朵，防备着耳边那让他腿软的瘙痒再度袭来。
“嗯。”
“其实我也不信喔——”
也是了，与身旁说什么就信什么、真心实意来大机构实习的志愿者们不同，他们之所以来南美，就是对【潘多拉】心中有怀疑。
道林父母被洗掉记忆、道林又下落不明......
这个“□□”只怕也是个欲加之罪。
但现在他也只能把这些怀疑按下不表，因为眼前还有需要集中精力去做的事......
“下一个，‘正一 入江’。”
——是“入江正一”啦！
吐槽着姓名颠倒了的入江正一，冲白兰点了点头，迈步踏入了这巨大的机关门之中。
机关门长得像滚筒洗衣机，中间有个足足占了体积一半大的圆形内门，入江正一就这么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套娃门，最终来到了体检室。
“躺上去吧。”拿着记录簿册的研究员悠悠地对他说。
犹豫了一秒要不要脱鞋，最终入江正一还是赤着脚爬进了机器里。
刚一躺上去，上面冰凉而光滑的触感就引得他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他竟然莫名有点想念某个人缠人但温暖的体温。
那双温热的手掌会贴着他的肚皮，好似会魔法般叫停他一紧张就范胃疼的老毛病。
检查的机器类似医院做“核磁共振”的仪器，入江正一的头上还被额外附加了一个检查器。
“磁体系统校准正常，射频脉冲开始！”
入江正一身边能量的质子从低能级跃迁到高能级，纵向磁场强度减少，横向磁场强度开始增大。
这在外界并不稀奇，但在南美，在【潘多拉】，在磁场混乱的【天堂门】（流星雨残骸在南美的那个叫【天堂门，在日本的那个叫【地狱门】】）附近，能做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不容易。
但入江正一并不清楚其中原理，他躺在那里，耳边嗡嗡的。
此时他深刻共情到了头顶无影灯躺在手术室的病人的心情，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抱着记录册，拿着录音笔的研究员还在仪器外问话。
“姓名？”
“年龄？”
“国籍？”
“接下来的问题请仔细聆听并在五秒内作答。”
恍惚之中，入江正一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审问室。
那一个礼拜他被喂了致幻的药物，经过反复盘问，被迫回忆了太多鲜血淋漓的画面，如今已经隐隐有了PTSD的前兆。
熟悉的幻觉又开始出现。
无影灯柔和的白光渐渐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取代，在扭曲成异次元空间的幻境里，那个半人高的流体观测灵在研究员的头顶缓缓浮现。
它像个还处于前运算阶段的孩童，模仿着大人间的对话。
“你相信宗教吗？”
——“完全不信，我是信奉科学的。”
【科科科......】
“你坐过牢吗？”
——“......没有实质的犯罪记录，但是有被误抓过。”
“你对UFO怎么看？”
——“假的。”
【假假......】
“你是CIA的间谍吗？”
“不是。”
......
“第99个问题，你知道【契约者】吗？”
“不知道。”
“第100个问题，你知道【Doll】吗？”
“不知道。”
【不......】
不知者无畏。
尽管在上个世界与“阿莫拉”朝夕共处了这么久，但入江正一并没有撒谎——他确实不知道“阿莫拉”就是传说中的【Doll】。
无独有偶的，他也不知道那天在高速上见到的神仙打架，就是传说中的【契约者】内斗。
检测机器只能根据生理反应判断来人是否撒谎，却无法判断非主观的现实世界的对错。
一旁记录的研究员停笔。
原本至此，【潘多拉】的进入检查已经结束了，但是研究员却倏地想起自己被嘱托的事。
——要确认X大的新人是否知道时间跳跃的事。
这是【Sern】的特别关照。
他只是【潘多拉】派系争斗下求自保的小人物，根本无力违抗【Sern】的命令。
于是他向操作台的同事做了个手势。
同事心领神会地保存了原有结果，又违背职责，再度单独单开了一次新记录文件——这是要交给【Sern】的。
“附加题，你相信时空旅行吗？”
浮在半空的观测灵却发现了异常。
原型不知道怎么了，头竟然开始乱动，他棕红色的额发也被细密的冷汗打湿。
【原型、看起来、好痛苦......】
小观测灵无视检测仪器穿墙而过，来到了入江正一身旁。
别人看不到它，它肆无忌惮地帮入江正一擦干了额头的汗珠。
入江正一被勾起心底最大的秘密。
是的，他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意识上传后，他的脑中有两个迥异十四岁的经历：一者一路升学，一者离经叛道地留意去学了音乐。
一个在三年前，一个不久前。
但都认识了白兰，机缘巧合成为了亲密的关系。
不对，上个世界的白兰......
他、死、了。
是、我、害、死、的。
我是间接导致小白兰死亡的凶手，我没有资格自称他的友人。
入江正一的意识开始浮沉，原来脑波上如此大的动静根本不可能瞒过这台巨大化了的“测谎仪”的。
但是小观测灵摆平了一切。
它温柔地抚摸着入江正一的脑袋，尽力给予着原型一点慰藉。
【不知道。】
它替原型如此回答了。
而在它的操控下，提问的研究员与身后的操作员，也都眼神失去了高光，如同傀儡般写下了“合格”二字。
“恭喜你，体检合格了。”
入江正一握住了研究员的手，借力从冰冷的仪器上起身。
他随着引路人的指引，来到了被分配的卧室。
卧室是二人间，他的新室友早早地到场了。
“呀吼小正~”白兰朝他挥挥手，笑眯了眼，“看来我们命中注定有这份室友缘呢？虽然之前晚了，但现在就补上叻。”
不不，哪里是补上了。
这都已经散梅开二度了！入江正一回忆起上个世纪与白兰、阿莫拉三人热闹的同居时光，不由得吐槽。
“也说不清楚这是孽缘还是良缘了......”
白兰走到入江正一身前，虚虚地环抱住他的新室友。
“讨厌亲爱的，我们俩可是是被命运的红线绑得死死的，肯定是良缘啦！”
入江正一哭笑不得，但在下一秒，耳边却传来白兰难得严肃的声线：
“——别动，有监控。”
还不待讶然的入江正一细问，白色的脑袋就凑近到了眼前。
“他们爱看，我们就让他们看个够吧。”
“唔......唔！”
多出来的红舌，塞满了他的口腔。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