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戏》余礼

4、别逞能

　　陈季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沈书黎提着两个大行李箱飞奔而来差点迟到。
　　一对比，自己两手空空，只背了个包。

　　咖啡忘了加奶，苦的要命。

　　“晚上就回来了，你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相机。”沈书黎扬下巴，拍了拍行李箱，“燃燃的出圈图全靠这个！”

　　陈季深吸一口气。
　　暗自感叹真疯狂。
　　这两箱子下来够买一套房了。

　　沈书黎：“我先去托运。”
　　陈季问：“你那位不跟我们一起？”
　　沈书黎摇头：“他和经纪人昨晚就到了。”

　　办理托运的人有点多，陈季坐着等她，点开朋友圈，高千雯最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三天三夜，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
　　还配了张图片。
　　照片里，她坐在两个男人中间翘着二郎腿，肩膀被人搂着。

　　说曹操曹操到，她刚要打电话过去，对方打来了。

　　高千雯：“表姐，能借我两千块钱吗？”
　　陈季冷冷问：“要钱干什么。”
　　高千雯：“之前借朋友点钱她现在催我还。”
　　陈季：“说实话。”
　　高千雯：“真的！”
　　陈季：“你现在在哪。”
　　高千雯：“在家，怎么了。”
　　陈季深吸一口气：“把你最新发的那条朋友圈删了。”
　　高千雯声音立刻提高：“为什么要删啊！”
　　陈季蹙着眉：“谁带你去的夜店！”
　　高千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妆还没来得及卸：“我男朋友。”
　　陈季：“自己在外多长点心眼。”
　　高千雯不耐烦的说知道了：“这个月我去兼职，等下个月发了工资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沈书黎办好托运走来：“谁啊，在那就听见你声音了。”
　　“表妹。”陈季抿唇，“走吧。”

　　早上起的太早，陈季从一坐下就开始补觉。
　　沈书黎在一旁忙着超话签到，修图。

　　落地机场，两人打车直奔目的地。
　　活动是在一个商场里。
　　沈书黎忙着拍照，陈季打算自己去周边转悠。

　　没吃早饭，搜了一下附近有家百年老店，步行只要十分钟。

　　栓在门口的边牧伸着舌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季。
　　她有点发怵，一时间犹豫要不要进去。

　　“悟空。”屋内男人招手，边牧立刻摇摇尾巴扭头跑过去。

　　陈季转头一看，居然是周柏寒。

　　居然能在这地方遇到。
　　陈季感叹世界可真小。

　　周柏寒身着运动服，戴着墨镜，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下。

　　店面不大，屋里只有几张桌子，此刻都被坐满，唯独他对面还有空位。

　　陈季别无选择，只能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不是陌生人，但也不是熟人。
　　出于礼貌，陈季摘下墨镜打了声招呼。

　　边牧老实的蹲在周柏寒脚边：“怕狗？”
　　陈季扬扬下巴：“怕它。”
　　“抱歉，没吓着你吧。”
　　“不碍事。”

　　陈季点的牛肉包，咬了一口发现是猪肉的：“老板，我点的是牛肉包。”
　　老板走过去看了看：“哎呀真不好意思，牛肉的刚卖完。
　　陈季不吃猪肉：“还有别的馅吗。”
　　老板翻看蒸笼：“荤馅都没有了，只剩素馅。”
　　“给我换素的吧。”

　　她刚坐下的时候周柏寒刚吃，她现在刚吃没两口，他已经吃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边牧钻到她的脚边在蹭她的腿。
　　陈季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吓得整个人弹起来，绊倒了板凳，桌子也跟着摇晃，滚烫的热汤淋到手上。

　　“啊！”

　　周柏寒也吓到了。

　　边牧闯祸后立刻躲到周柏寒身后。

　　手背通红，伴着阵阵刺痛。
　　陈季咬紧牙关，冷静的问老板水龙头在哪。
　　凉水冲了几分钟，问老板要了酱油淋上去。
　　幸亏洒的不是很多，否则以那个温度烫掉一层皮是没问题的。

　　“抱歉。”周柏寒道歉，“我已经叫司机买药送过来了。”
　　陈季表面说着没事，内心十分不爽。

　　桌面和地面已经打扫干净，桌子和板凳也恢复到了原位，老板按照刚才点的东西给她重新上了一份。

　　王澍还以为周柏寒受伤，拎着药匆忙跑进来看到陈季的时候愣了一下。
　　“周总，这是你要的药。”
　　“给她。”
　　王澍见她手背通红：“这么严重。”
　　“把药给我吧。”
　　“自己可以吗。”
　　陈季点头。

　　她用嘴咬着，用另一只手去撕开药盒。

　　周柏寒见状，把药拿过来：“别逞能了，烫成这样我有责任，手伸过来，我帮你涂。”
　　陈季犹豫着把手伸过去：“麻烦周总了。”

　　上完药，周柏寒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写下手机号码：“我还要赶飞机，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后续需要上医院检查，可以打电话给我。”
　　陈季把号码存起来，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周先生，回见。”

　　——

　　活动十二点结束。
　　陈季坐在商场附近的甜品店力等沈书黎。

　　“去哪玩了。”她背着相机，春风满面。
　　陈季抬起手：“哪都没去，附近溜达了一圈来在这画画。”
　　“你这手怎么了！”
　　“被只狗吓到撞翻了碗，烫到了。”
　　沈书黎四连问：“狗主人在旁边吗？系绳了吗？赔钱了吗？去医院了吗？”
　　陈季没忙着回答她的问题，悠悠问道：“你可能不信，是周柏寒的狗。”
　　沈书黎拍桌而起：“你遇到周柏寒了！”

　　旁边桌的情侣抬头看她们。

　　陈季：“……坐下。”
　　“他没问你和谁一起来，来这干什么吧！”
　　“我们俩没熟到可以问对方的行程。”
　　“那就好，那就好。”沈书黎喝口果汁压压惊，“你说周柏寒的狗吓的你？”
　　“嗯。”
　　“不可能！”沈书黎斩钉截铁道，“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狗毛过敏。”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脑飞速转动，陈季扯了扯嘴角：“那可能是他司机的狗，我认错了。”

　　“司机的狗还差不多。”沈书黎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头都没抬，“一会吃个饭就出发去机场，我得去给燃燃拍照。”
　　“在机场还要拍？”
　　“当然，那叫机场出发图，很重要！”沈书黎跟她科普。

　　——

　　陈季先一步安检进去候机，沈书黎拍完后才进去。

　　陈季微博关注的唯一一个明星就是斯星燃，是沈书黎下的命令必须关注。

　　首页刷新第一条就是斯星燃的机场出发图。
　　她点开看了看。
　　模特身高，有辨识度的长相，这颜值比最近几年大火的流量小生长的都帅，陈季看过他的戏，演技也拿的出手，只能说运气差了点。

　　回程和斯星燃一个航班，沈书黎见色忘友，抛下她和斯星燃经纪人换了座位。

　　肩头被人碰了一下，转头看到标准蒙娜丽莎微笑的男人在看着她。

　　“你好，我是斯星燃的经纪人。”介绍完对方递给她一张名片。

　　陈季看了眼。
　　宋鹤，安娱文化有限公司经纪人。

　　“有没有兴趣想当明星。”
　　“没有。”陈季声音淡淡，直截了当拒绝。
　　经纪人并没有放弃，继续说：“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内娱现在就缺你这种清冷明艳美人，我手里有个明艳大明星的剧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导演推荐你去演。”
　　陈季礼貌一下笑了笑：“不了，我对演戏不感兴趣。”
　　“没事，名片你先收下，如果后悔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准备戴墨镜睡一会，他又开口。

　　“你跟沈书黎是朋友？”
　　“嗯。”
　　宋鹤笑着：“你也是那个圈子里的吗。”
　　陈季戴上墨镜：“不是。”
　　经纪人尴尬一笑，立刻转换话题：“那你是模特吗……”
　　“不是。”

　　飞机落地。

　　宋鹤拿上行李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陈小姐，如果你考虑好了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书黎走过去：“他是不是想签你？”
　　“你听到了？”
　　“没有，你那颜值当明星绰绰有余好吧。”
　　“没兴趣。”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这一行真的很赚钱。”
　　行李转到面前，陈季提下来：“那不是我的梦想。”

　　沈书黎的行李在最后。

　　陈季：“你跟斯星燃不是普通的明星和站姐的关系吧。”
　　沈书黎吓了一条：“嘘——”
　　“真被我猜对了。”
　　沈书黎难以诉说的表情：“就是我们……”
　　“恋爱了？”陈季脱口而出。

　　“没有！”
　　“那就正处于暧昧期。”
　　沈书黎让她别再说了，抱着她的胳膊哀求：“现在除了他经纪人，只有你知道，千万要替我保密。”
　　“我听说明星私下玩的都挺花，自己长点心眼，别被美貌迷失了双眼。”
　　“他不是那种人。”

　　不知怎么的，陈季已经能看到他们的结局。
　　有宋览州在那，沈家肯定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明星。
　　一个娱乐圈，一个商界，门不当户不对。

　　“送你去哪。”
　　陈季给了她一个地址：“去这。”

　　——

　　迷迷瞪瞪之间，隐约听到客厅有脚步声。
　　深更半夜，陈季被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
　　她立即反应过来家里进小偷了。

　　前一秒还在睡梦中下一秒瞬间清醒。

　　小偷好像是没找到满意的东西，关柜子的动静有点大。
　　急促的脚步声朝卧室逼近，陈季装睡大气不敢出。

　　她住二楼，租房子的时候就没有防盗窗，房主不愿意掏钱让她自己装，手头紧的原因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装。
　　没想到真碰上小偷了。

　　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枕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机平板都在那，小偷在床头摸了半天。
　　幸好背对着睡觉，她紧张的连口水都不敢咽，紧闭着眼太阳穴突突的狂跳，

　　持续了有十分多钟，最后小偷跳窗离开。

　　陈季一身冷汗，盯着天花板缓不过来。
　　不敢开灯，翻身摸了下，床头的手机和平板都不在了。

　　后半夜不敢睡觉，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陈季在鞋柜下找到一枚硬币，随后拿着纸条下楼找电话亭。

　　幸亏这张纸条没扔。
　　本以为会被挂断，没想到响了两声就接听了。

　　“周先生你好，我是陈季。”

　　对面没有说话，陈季还以为电话被挂了。

　　“陈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打这个电话找您能有什么事。”
　　对方沉默两秒，说：“我让司机接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陈季不想拐弯抹角，“您赔钱就行。”
　　周柏寒转着无名指处的戒指勾起嘴角：“我应该赔多少。”
　　“周先生您也清楚我是个画家，画家靠手吃饭。烫伤费还有您的狗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一共五千块钱。”
　　周柏寒闷声一笑：“这么多？”

　　陈季也知道自己狮子大开口，何况烫伤也不严重，早就好了。
　　但没办法，她现在处境艰难，需要钱。

　　“对您来说不算多吧。”
　　对方沉默两秒，说：“可以，卡号报一下。”
　　陈季说：“我想要现金。”
　　周柏寒显然愣了下，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我让司机送过去。”

　　挂了电话，王澍说此事有蹊跷，陈季绝对是来骗钱的。

　　周柏寒清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让他闭嘴：“给她拿一万过去。”
　　王澍：“不是只要五千吗。”
　　“她应该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给我打电话。”
　　“这怎么知道的。”
　　周柏寒对着手机扬扬下巴：“没猜错的错，公共电话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