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东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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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随着一声厉喝，一个上好的玛瑙瓷盘从屋内飞出，随后屋门便被大力关上。几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见到凝楚走来，想要行礼，却不料跑的急了，一时间停不下来，后面的撞上前面的，碰了个人仰马翻。
凝楚回头与沁灵相望，摇头苦笑。
月初康熙下达圣旨，封东果为和硕公主，下嫁鳌拜之侄纳尔杜，于七月完婚。初听到这个消息的前几日，东果天天往太皇太后处跑，说什么都不愿嫁与一个从没有见过、又比自己大了许多的男人。刚开始孝庄还温言相劝，后来被闹得烦了，干脆不再见东果。东果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如今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康熙和众位阿哥都相继来过，都被东果没好气的赶了出来，康熙没法，只得叫凝楚来试着劝慰。凝楚素知东果、沁灵二人脾性相对平日里常玩在一起，因此便邀上沁灵同行。
扶起倒在地上的小丫头，凝楚走上台阶，刚要敲门，里面东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皇后，你们回去，告诉太皇太后，要是她不收回成命，我东果便死给她看！呜呜……”东果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凝楚微愣，听到那愤怒的语气，一时搞不清这大姑子到底是说着玩儿还是准备动真格的。
“姐姐，把门开开，让我们进去好么？有话让我们进去说好么？”没办法，即便是被撵，也还得试着劝解。
“公主，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所谓君无戏言，已经不能更改了。您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开开门吧！”见凝楚敲了半天门东果还是不开，沁灵遣退众人，走近门口劝道。
门哗的一声打开，东果气恼的小脸上挂着几颗泪珠，指着沁灵道：“什么就我耍小孩子脾气！你们嫁进皇宫，我皇弟年轻英俊，又和你们年纪相当，你们自然乐得不行！凭什么我一个堂堂公主就得嫁个比我大了七八岁的老男人！皇弟你嫁的心甘情愿的，这纳尔杜你嫁过去试试！”说着，东果脸上又淌下泪来。
这番话说的沁灵垂了头，皇上的确是从来自己都喜欢的，能嫁给皇上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纳尔杜此人，自己从没见过，甚至从没听说过，若是换了她，倒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听东果提到自己，沁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解了。
凝楚看着东果梨花带雨的面庞，心中泛酸。嫁进皇宫，或许沁灵是真的愿意，可当初的自己却因为心中抗拒，没少偷偷地掉眼泪，只是没有东果做的这么任性和嚣张罢了。
东果看凝楚望着自己，神情悲悯哀伤，更是心情沉痛，无暇关门，便跑进了卧房。
凝楚急忙跟上，也无心去管还魂不守舍站在门外的沁灵。
“姐姐……”看着东果倒在床上小声抽泣，凝楚走近拉起东果，缓声道。
“楚儿……”自从凝楚进宫，东果便常常找她去玩儿，加之这后宫中凝楚又逐渐接手打理，这二年多来，东果早已习惯了事事都去找凝楚安排照顾，对她的信任也超出了其他人。如今虽出了这事儿，东果也并不排斥凝楚前来探望。
“姐姐，楚儿都知道……楚儿知道你的心事。”曾经的自己，也是走过这样的日子。
“嗯……楚儿，要是你，你……嫁么？”以前康熙和凝楚一年的冷淡，东果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康熙到底怎么想，但她多多少少也能猜测到凝楚或许是不愿嫁入皇宫的。可是，现在的凝楚，到底还是做了两年的皇后了。
“姐姐，楚儿的姑姑就是逝于这深宫之中，楚儿的确是不愿意再进皇宫的。”凝楚拿出帕子轻轻擦去东果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可是，有一日，玛法叫过我去，告诉我，进宫，是我身为赫舍里家女儿的责任。凝楚就知道，这辈子，逃不开这个身份的。”
“姐姐，作为皇室唯一的公主，嫁给纳尔杜也是您所有的责任啊！”凝楚定定的望着东果，继续道：“可是，姐姐，您比当初的楚儿要幸运的多。纳尔杜好歹也是臣子，无论如何都会对您恭敬有加，可是楚儿当时，却是以奴才伺候主子的心情进宫的。”
“姐姐，楚儿知道，您现在心里伤心，是觉得老祖宗没有考虑你的心意和愿望，可是，楚儿也清楚，作为大清公主，伤心过后，您定会为了大清的前途和命运而嫁。姐姐，无论怎样，您都是大清唯一的一位长公主，您都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孙女儿，您也都是皇上和各位阿哥们的亲姐姐。姐姐，您这一生，其实，比我们幸运的多。”
东果默默听完这番话，无言以对。或许自己真的活得太过惬意，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什么叫责任，在她从小到大的日子里，一直都只有长辈的疼爱、兄弟的纵容，还从来没有过需要自己出头为家人争取过什么的时候，或许得到的多了，需要付出的也会很多。
安慰了东果好久，看着东果睡去，凝楚才悄悄退出，与等在外间的沁灵一起离去。走在回去的路上，凝楚一直在想，她不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做的对了还是错了，当时因为自己的懦弱没有逃离，可是现如今她竟然成了让其他女孩子认命的帮凶。只能祈求东果生活的幸福，如若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娘娘，东果公主……都还好吧？”沁灵一直等在外间，不敢贸然进东果的卧房。
“嗯，还好。只不过一时间有些想不开，想必过两天就好了。”原来是想带沁灵来了一起相劝的，可是没想到东果见了沁灵反映那么强烈。
“妹妹，公主今日有些生气，你多让着她些，今日说的话，也不过一时气话，妹妹莫要记在心里。”沁灵从小也是没挨过重话，受到万千宠爱的，不知今天东果的话对沁灵有什么影响。
“是，娘娘，沁灵知道，沁灵不怨公主。”沁灵乖巧答到。
此事过去没多少日子，一天，康熙满面笑容来到坤宁宫，原来东果主动前去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高兴的合不拢嘴。情知是皇后的功劳，康熙便来询问当时的情况，凝楚略说了些，并安慰道：“公主也是一时的小孩子脾气，想明白了也就好了。皇上放心。”
听到这话，康熙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他的这个皇后，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凝楚看康熙神色轻松了许多，轻笑道：“前两日张佳氏被诊出有孕，臣妾已经按马佳氏的例子将其安排妥当了。宫中接连两人有孕，皇上福泽绵长，将来定能多子多福。”
康熙见凝楚笑的云淡风轻，微微有些不满，拉过凝楚强按到自己腿上道：“皇后，朕的孩子肯定不会少，只是缺个嫡子。你知道老祖宗也很想有个嫡曾孙，赶紧给朕生一个。”说着，双手环绕在凝楚腰间，稍稍用力。
凝楚的笑僵在嘴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这是康熙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想有一个孩子的话。这段时间以来，和康熙的相处，让自己模模糊糊有了一种地老天荒、相濡以沫的幸福感，自己怕的是，或许，孩子一有，这种感觉就会如迷雾遇到阳光，消失殆尽，徒留悲伤。
半天等不到凝楚回话，康熙抬头，看到凝楚脸上复杂的神色，默默叹口气。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太敏感，太冷静，还似乎对未来有种强烈的质疑。可说到底，康熙虽嘴上常说会对皇后好，可是就连他自己现在也不能确定，以后所谓的“好”究竟会是怎样。
“对了，”凝楚不想再去想这些问题，岔开话题道：“前儿裕亲王带福晋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皇上当时也在，您看二人关系如何？”
裕亲王福全，不久前分府出宫另住，刚刚成婚。前儿算是二人成婚之后的第一次进宫请安，凝楚原也应在，只是当时报张佳氏突然有些小产症状，便带太医赶去查看，误了见新婚夫妇的时辰。
“呵呵，前儿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康熙想到当时的场景就笑出声来。
“嫂子可是个牙尖嘴利的厉害人儿，你知道哥哥平日里也总如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寡言，那日去了老祖宗那里，更没有半分他说话的余地，一直都是这新嫂子在聒噪，最后老祖宗没法了，直说头疼才把他二人请出去。”
“哦，嫂子这么厉害，竟把老祖宗也说的烦了？”凝楚站起身为康熙续了杯茶，就势脱离康熙的怀抱，坐到炕桌对面。
听闻康熙这话，凝楚微微有些诧异，这宫中诸人即便是一向任性骄纵的东果，也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况且老祖宗一向涵养极好，对儿孙也多宠溺，不是忍耐不了，想必也绝不会主动找理由让人离开。
“也不能这么说，嫂子是个直脾气的爽快人儿，以前常年跟父亲在关外。前儿老祖宗就让嫂子多说说关外的情形，嫂子说的欢快，我们听得也是入神，想必后来老祖宗也是真的乏了才罢了。”康熙见凝楚坐到对面，喝了口茶便站起身也挪了过去，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重又环起凝楚的腰。
见康熙这么粘人，凝楚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嫂子一年前才进宫，想必这京城格格的温婉贤淑的模样还没学好呢，要不也不能让老祖宗这么赶人了。若是换了我家媳妇儿，肯定不会如此。是吧？”
康熙想着凝楚人前人后的规矩模样，又想到过去对自己的冷淡无所谓和刚才借故脱离自己身边，心中生气，故意说了一句明褒暗贬的话，说外，还轻轻地向凝楚耳边吹气。
毫无防备间突然浑身酥麻，凝楚登时便红了一张脸，只嚅嗫开口道：“皇上……臣妾……”
被康熙这么一闹，凝楚半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怀中女子褪去平日里安在面上的那副冷冷淡淡的面容，康熙心情大好，挥手让在暖阁门外伺候的小毛子和子奴退下，双手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皇上……”凝楚吓得声线陡然提高，一边护住自己的衣裳，一边大力推拒的康熙道：“皇上，现在是白天，皇上，别！皇上……”
康熙不理，嘴角扬起一丝坏坏的微笑，不停地轻咬着凝楚的耳垂儿和脸颊，卖力的要扯开凝楚旗装上的纽扣，还忙里偷闲的想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这女人衣服这么麻烦！
“皇上！”眼看自己的中衣都快要被脱去了，凝楚一时之间羞愤难当，想到若是现在让康熙如了愿，怕是晚上就传的满城风雨了。自己是皇后，又不是普通妃嫔，往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规矩啊……想到这里，凝楚便不得已狠下心用指甲使劲儿划过康熙的手臂，希望康熙能够清醒起来。
可是这似乎没什么用处。康熙吃痛，便腾出一只手趁势用力握住凝楚双手以钳制她奋力的挣扎，另外那手上动作并不停。
凝楚无法，急的只想揍这个皇帝。他一时间的放任，都不知道会给她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老祖宗肯定也会说自己行事不端，有违祖训，万一事情闹大，被安个魅惑皇帝的罪名，她一万个担不起。
“皇上，别，求你了，我是皇后啊！您给我留点余地！您想想我的处境……”想到自己或许可能会担那无妄之灾，凝楚便害怕，如今手脚都被压制，就只能不断哀求。
听到凝楚的请求，康熙稍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凝楚的眼睛，突然说：“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有何不可？”
定定的望着康熙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凝楚觉得康熙刚刚还意乱情迷的双眸在说这话时突然间无比澄明。
无奈闭上双眼，凝楚任康熙为所欲为。
皇上……玄烨……你到底知不知道究竟何为夫妻……
正在无奈放弃挣扎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高声从门外传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马佳娘娘即将临盆。还请皇后娘娘安顿示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东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