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池今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等时也醒来已经没了人，关键是他一看时间也不过才七点二十。
重庆似乎没有秋天，今天有点冷，冷清的早晨漫着薄雾，空气携来了远方的冬，和昨天比这个气温算是骤降了。他怂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太冷。
池今生正好回房间，大汗淋漓，他穿着跑鞋，紧身的运动汗衫勾勒出胸肌的轮廓，领口和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时也看呆了，巴巴问道：“这么早你就跑完步了？”
“外面那条大道很适合跑步，车少又有坡度，适合有氧运动。”池今生拿毛巾擦擦脸上的汗，然后脱了鞋准备去洗澡。
时也的目光一路尾随他的背影，直到池今生出门，他才慢悠悠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不得不说，稻草铺的窝就是暖和。
池今生洗完澡回来就看见时也坐在老电视前，身上只有薄薄一件衬衣。
他蹙眉道：“你穿这么点不怕感冒。”
时也单单扭过头：“没带厚衣服。”
于是池今生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时也继续捣腾那个老电视机，不知道按到哪个键，一个白茫茫的雪花屏和电流音，他瞪大了眼睛，换一个频道还是这样。
于是等池今生拿着衣服过来，他手足无措、低眉垂眼：“哥，我是不是把电视机玩……坏了。”
农村还是接入天线那种古老的形式，很多频道都收不到台，就会呈现这样的形式。
池今生眉头一挑，故意使坏：“哟，真坏了。”
“能修吗？”时也毫不知情。
“应该是修不好了，以前的老物件，现在估计没人会修了。”
“怎么办……”他咬着下唇，有些苦恼。
池今生笑道：“能怎么办？罚你陪我上街买东西去。”
时也穿上衣服陪池今生出门，站在门口，他打开打车软件，发现根本没人接单。
“歘——”池今生开着一辆老式三轮来了，充电的，外面是一个甲壳虫的塑料壳，里面大概能坐下三个人，前面一个，后面两个，像是城市里的老头乐。
“别看了，农村打不到车的，上车。”
这种车为了节约造价成本，空间很小，时也钻进去，两个膝盖快靠近胸膛了，他还要微微低头才能防止撞上顶。
不过坐在这种车里，也别有乐趣，随着山路摇晃颠簸，但没有小车难闻的气味，把窗户全打开，还有种漫步山野和兜风的快感。时也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野，漫山的土地，种着人民的果实，还能看到闲散人站在田埂上，大概是哪位农民检验自家的果实。
随着岩石遮挡，逐渐出现陈旧的高楼，城镇收入眼底。
邻近乡村的城镇并没有那么繁华，五花八门的店铺，陈旧的三金店最多，大多数都是卖一些必需品，并没有繁华的商城、服装店和奢侈品店，也没有小吃街。
一眼就能把整个街道收入眼底，这里既匮乏又富有。
池今生把小车停在一个稍大点超市的路边，然后带他进去扫荡。
时也就像个懂事的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池今生买了很多米粮油还有肉，他回头看了眼时也身上的衣服，眼睛一眯：“要不要我给你买两件厚衣服。”
时也跟着他去了狭小的服装区，才发现池今生用意何在。
虽然标着时尚服装区，但是架子上挂着清一色的花棉袄，红色最为好看，其他的就一言难尽了。
时也在池今生面前身子比嘴巴更倔，抱着绝对不能露出瞧不起乡下服装的心态，竟然把花棉袄看顺眼了，于是给自己挑了一件军绿色棉袄，双手往兜里一插，霸气道：“就这件了，买单。”
池今生噗嗤一笑，转头问老板：“多少钱，我扫微信。”
鉴于有一件外套，时也把绿棉袄脱下来装进袋子里，自己拿在手上，池今生看他双手捧着的架势，呵呵一乐，这家伙还挺爱护新衣服的。
虽然只花了50块钱。
他们继续往下逛，这条街就这么点，几乎是看到有需要的店就进去走走。
时也和那对买来的“货”坐在一块，三轮车里的空间越来越狭窄。
他略微低头看着外面的店，直到一家格力的家电，时也眼睛瞬间亮了。
“哥，停车——”
“你想买什么？”
走进店里，时也挑了一款不大不小的液晶电视，这个距离刚好适合家里，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看一看电视美滋滋。
池今生看到，反而愣了。
一想到他随口开的玩笑话就被时也当真，莫名有种苦涩感。
“其实家里那个没坏，它就是这样收不到很多频道。”
“但是买一个新的，爷爷可以看更多频道，他肯定就不会无聊了。”时也偏头抬眸看他，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眼睛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池今生摸上他的头：“哟，乖孙儿。”
时也见目的不成，气恼挥开他的手：“别占我便宜。”
因为电视是包送到家安装的，然后他们一起回了老房子，还是骑着那个有二十年历史的“破三轮”，满载而归。
池爷爷雷打不动要去田里照顾他的苗子，回到家的时候人还没回来。
时也和池今生用刚买的东西一点点塞满他的屋子和冰箱。
池爷爷都是自给自足，所以中午回来吃饭很晚，多半是剩饭随便解决了，可能一个中午就是一顿剩菜炒饭。池今生便早早洗手做饭，备了七八个菜的食材。
时也负责烧柴火，坐在灶的烟囱口那。
这是一个白痴活儿，只需要不断往里面添柴，让锅保持热度。
时也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这个位置相当暖和，他将外套脱了，恰到好处。
跳跃的火星子很像是圣诞夜的壁炉，仿佛火烧得越旺，神秘礼物就会越快到达。里面确实有礼物，池今生给他丢了两个小红薯进去。
于是他不停地往里面烧菜，把洞口堵满，熊熊燃烧。
池今生洗锅的冷水刚下去，就成了沸腾的水珠子一跳一跳。
他看着玩闹一样心态的时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不要烧这么旺，这个火候过了。”
时也抬起头，脸颊两块烟灰，脏兮兮的：“那放多少合适，一次十根木头？”
“不，两根就行了。”
但是时也看着没填满的地方，总是心里痒痒，他总是趁着池今生不注意，多往里面塞几根。
池今生站着炒菜，目光将时也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冷不丁轻飘飘警告道：“再多塞几根，你的红薯要糊了。”
时也霎时乖了。
厨房里有参与的热气，饭菜一时半会不会冷，池今生估摸着时间，让他出去喊爷爷回来吃饭。
时也站在院子大坝门口左右张望，刚好看到从山林里下来的池爷爷，他满身灰尘，佝偻着背去承托肩上的一大捆干秸秆，大约有三十公斤的样子。
他目瞪口呆，随即是满眼心疼，不顾灰尘，上去替池爷爷将肩上的木头拿了下来。
“爷爷，你骨头疼不疼？”时也生怕他折腾到自己哪，摸了摸池爷爷的肩胛骨。
“乖乖，我没事儿。背了几十年柴，这点小意思，”池爷爷抡着胳膊活动，手臂有点麻木了，“你们回来，我多砍点柴火够用。”
时也突然有点气愤自己怎么没想到天然气灶，就算是农村没有，他也能出钱给池爷爷搭上。
他细皮嫩肉的，池爷爷心疼，根本不让他去搬柴，时也最后恼了，把池爷爷赶走，然后两边袖子一撸，柔弱男青年作家爆改农村狩猎狂徒。
“你居然把它搬回来了？”池今生在饭桌上听到惊讶道。
时也刚洗完澡，秸秆的灰尘太多，他不舒服，洗完了才来吃饭。时也不禁将遗留的怨气发泄在池今生身上：“你怎么不给爷爷换个天然气，他天天砍柴烧饭多累啊。”
池爷爷一听赶紧摇了摇头：“不要不要，那种东西危险得狠。”
他很抗拒，又说哪家邻居的天然气爆炸过，人都烧焦了。
但是天然气怎么也比烧柴火安全吧，时也不解，跟他说了使用方法，池爷爷还是不肯，就要自己去砍柴。
池今生按住他的手，饭后跟时也解释道：“住在农村的人都不熟悉这个东西，爷爷没上过小学，也不知道原理。他没体验过便利，只知道燃起来会爆炸的就是天然气，所以还是会选择烧柴，至少熟悉的生活方式更给他们安全感。”
“农村就是这样的，跟我们不仅有生活水平的差距，认知上更是相差了几十年，我们可以带给他们新的认知，但单单靠自己是无法去打破壁垒，还得他们愿意了解。”
“让八十多岁的老人扛这么重的东西，在家里大家都会觉得这是折长辈的寿。”
池今生安抚他：“放心，爷爷虽然腿有点跛，但身子骨比你健康，他比你能走多了。我去年回来看他，他一个人上街买了二十斤的东西扛回来，还是走路。”
“下次我去砍柴，你给爷爷打下手做饭，”池今生知道他沾不得秸秆的灰，胸腔里遗漏一声戏谑的笑，“时娇娇。”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