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的荣耀之路[西幻]》梨宵

27、即将恢复的魔力

　　实验的成功给了埃莉诺极大的鼓舞。这还没完，到了清晨，一只圆滚滚的猫头鹰飞进窗户，埃莉诺惊喜低呼：“胖胖！”

　　取下猫头鹰脚上的信，信是珀莉写的，原来她的战友们在风浪中幸存，现在正带着卢卡躲在深山里。卢卡平安的消息让她一连几天都很开心，就算是嘉莉又封印了她的魔力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信心十足地再次开始尝试。

　　“在这个以磨力为本源的世界里，封印魔力的魔法应当被视为一种邪恶的力量？”埃莉诺托着下巴深思，“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驱魔的草药。”

　　心里存着事，当晚，她理所当然地失眠了。第二天一早，埃莉诺挂着一副黑眼圈，让萨拉去给她带一些安神助眠的花草茶。萨拉出去一趟，带回二十多包花草茶和一瓶月桂精油。

　　月桂精油对埃莉诺来说是意外之喜。之后，她把那些混杂在一起的原材料一一区分开，从里面扒了自己需要的草药。

　　“鼠尾草、马鞭草、还有柠檬？”

　　柠檬象征无罪和纯净，埃莉诺一时拿不准，先把它放一边。鼠尾草和马鞭草不论在前世这个世界都可谓是赫赫有名的驱魔材料。

　　埃莉诺用月桂精油提取鼠尾草和马鞭草中的有效成分。她把精油喝了一半，没效果，又把另一半精油让玛戈帮忙涂在身上按摩，除了安神助眠，没别的功效。埃莉诺不死心，提取过后的残渣，她也没随便扔掉。她把这些残渣沥干焚烧，向前世做艾灸一样熏灼嘉莉在她身上画过的地方。这次虽然也没恢复魔力，她却隐隐感觉到，被禁锢的魔力回路有挣脱束缚的趋势。

　　“还是原材料的问题。要想起作用，这两种草药的采摘时间地点就要有严格的要求，或者需要经过特殊的处理。”埃莉诺咬着指甲纠结，“但我没学过，如何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对草药的处理是祭祀的必修课。埃莉诺作为骑士，知道怎么使用药剂就行了，从未主动学习过这些。

　　“我必须有可靠的帮手。”埃莉诺下定决心，她需要获得更多的原材料来做实验，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这一次，她要吸取凯特的教训，把他人的利益与自己的目标绑定，才能收获想要的结果。

　　埃莉诺先叫来玛戈。

　　这个丰满的黑发姑娘的全名是玛戈·兰奇，子爵家的女儿，跟鲁伯特是表兄妹。兰奇家的三个儿子都在鲁伯特手下当兵，因为厄尔金缇出卖赫尔兰军事机密的原因，已经全部阵亡。这份血仇足以保证玛戈不倒向厄尔金缇。埃莉诺要做的，是让玛戈知道，跟随自己复仇有望。

　　“玛戈，我有办法杀了查理。运气好的话，能杀了腓特烈也说不定。”她开门见山。

　　玛戈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恕我直言，公主，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封印魔力之后，你的身体甚至比普通女人更虚弱。”

　　埃莉诺再接再厉：“我已经初步找到恢复魔力的办法了。只要有魔力，有心算无心，杀死他们并不难。”

　　空气凝滞的像石头。

　　“请公主证明给我看。”

　　“没问题，你去帮我收集艾草背面的绒毛。晚上带过来。”

　　夜里，埃莉诺把最早做过的的实验当着玛戈的面重复了一遍，打出一朵小水花。玛戈当即对着水神发誓一生追随埃莉诺。

　　搞定玛戈后，下一个要争取的就是萨拉。

　　与玛戈不同，萨拉是落魄男爵邓肯家的长女，当初主动报名当选陪伴埃莉诺出嫁的侍女，就是为了远离对她拳脚相加的父亲和兄弟。萨拉原本希望在厄尔金缇找一个性情平和的丈夫，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但如今，她跟着埃莉诺天天过得胆战心惊，面对没能带给她理想生活的埃莉诺，心里多少有点怨气。对这种情况，埃莉诺要做的就是画个大饼，展示事成后的美好未来，挽回萨拉的忠诚。

　　“萨拉，你今年十七了吧？”

　　萨拉不明所以点头。

　　“有人跟你求婚吗？”

　　萨拉难堪地涨红了脸。“没有。”

　　来到厄尔金缇才两个多月，萨拉已经亲眼见过超过百人死于贵族的虐杀取乐，切身体会到厄尔金缇贵族们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残暴风气。但无人向她求婚的处境，让她彻底明白了，作为埃莉诺的侍女，她在婚假市场上多么不受欢迎。

　　埃莉诺说道：“凯特的下场，你也见到了。我猜你应该不羡慕她？”

　　萨拉连连摇头。她渴望成为贤妻良母，过上正常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做见不得光的情妇。

　　“作为我的侍女，你的未来与我息息相关。我的糟糕处境不改变，你的前途也会很渺茫。”埃莉诺食指在桌面上轻叩，她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调，调整音节长短，让声音充满蛊惑力。“现在我有一个机会，带着你们离开厄尔金缇，恢复自由后，我会帮你找一个好脾气的丈夫。萨拉，你是否愿意献出你的全部忠诚来帮助我呢？”

　　清脆的声音砸在萨拉心上，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开始躲闪动摇。

　　埃莉诺图穷匕见：“莫非你愿意嫁给这里的人？那我倒也不是不能帮你做媒。”

　　“不！”萨拉大吃一惊，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嫁给这些残暴的贵族，怕不是三天挨九顿。为了打消埃莉诺做媒的念头，她立刻表示坚决追随埃莉诺的脚步，要做埃莉诺最忠诚的仆人。

　　有了玛戈和萨拉的帮助，埃莉诺实验进度加快不少。除了把各种各样的草药以不同的名义带进来，萨拉还搞来一瓶用做眼药水的颠茄汁！

　　随即埃莉诺又有了新的烦恼。不会处理草药，对实验的影响太大了。可惜玛戈和萨拉都无法轻易把相关的书籍带进来。

　　查理的鞭伤养好后，又开始按腓特烈的要求与埃莉诺同房。十一月十六日，白白胖胖的宫廷总管薛斯廷·摩根敲响艾利洛的房门，带来接骨木树枝和一袋榛子。

　　“把接骨木树枝挂在墙上。”他吩咐玛戈和萨拉，“陛下希望它能给王储妃带来好运，早日诞下子嗣。”

　　玛戈和萨拉看向埃莉诺。埃莉诺点头，她们才一个接过榛子，一个把接骨木树枝挂在墙上。

　　薛斯廷依然稳稳地站在房间内。

　　“请问，你还有事没办吗？”埃莉诺客气地问。薛斯廷是腓特烈的贴身近臣，不可得罪。

　　“殿下最近对花花草草感兴趣？”

　　“是的。”埃莉诺镇定自若。“女人总是喜欢花草的。它们不仅能做成插花装饰房间，还能用作刺绣的参考。”

　　薛斯廷的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重点观察那些插花作品和桌上做了一半的刺绣。他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细缝。

　　“殿下有没有试过球绒草？外面开得正好看呢，不准备带回来吗？”

　　球绒草是大陆常见的室外观赏植物，许多细小的花朵聚集成球状，颜色五彩缤纷。花瓣丝丝缕缕，像绒毛一样。

　　“请不要开玩笑……”从未有人能把球绒草移居室内。一旦被折断或者移居到室内，这种植物的花朵就会立刻散开，变成活跃的火元素，把摘下、移走它的人烧成焦炭。

　　埃莉诺声音突然哽住了。薛斯廷在暗示什么？

　　“殿下是聪明人。”薛斯廷笑得意味深长。

　　“所以我不会做把球绒草带进室内的蠢事。”埃莉诺假装听不懂。

　　薛斯廷不以为意：“但有人做了这样的蠢事，被烧成焦炭也正常。你说对吧，殿下？”

　　埃莉诺的应对是沉默是金。

　　“陛下一直关心王储妃的身体健康。要是殿下愿意，在下可以跟陛下提一嘴，给你开放乌银山顶层温室的权限，多接触自然，保持心情愉悦。或者在下带书过来，殿下也能看书打发时间。”

　　满室死寂。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暗示。他——国王心腹，要为弗兰家族的毁灭提供帮助。为什么？

　　“在下下周再过来，希望殿下等给一个准确的答复。”他笑着向埃莉诺行礼，慢慢退出去。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薛斯廷终于走了。

　　埃莉诺长呼一口气，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埃莉诺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太少。她回忆自己备嫁时背过的资料：

　　薛斯廷·摩根，五十一岁，宫廷总管。在二十年前的继承人战争中坚定追随腓特烈，杀死腓特烈之兄，深得国王信任。年轻时是个风流的浪荡公子，结婚后也不曾收敛，情妇无数，却一直无儿无女。十年前突然收心，被任命为宫廷总管，成为厄尔金缇最大的权臣。

　　“从这份资料里，完全找不到他突然对自己示好的原因。”埃莉诺想，“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她找来玛戈和萨拉：“我需要薛斯廷·摩根的详细资料。你们帮我去打听，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都要有。”

　　玛戈和萨拉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把情报整理好了送到埃莉诺眼前。埃莉诺拿起情报一张一张仔细翻阅。

　　薛斯廷是老摩根伯爵不受待见的次子，被家族视为弃子，送到同样是次子的腓特烈身边。腓特烈登基后，他的身份水涨船高，大哥“自愿”放弃了继承权，原本看不起他的弟弟从此对他俯首帖耳。现在，他是乌银山炙手可热的权臣，对他不屑一顾的大贵族也满脸堆笑的奉承他。家族领地面积翻了五倍，金库里堆满了财宝。

　　他不缺钱，也不缺钱。那色呢？子嗣呢？年轻时的他可以称得上好色，或者说广撒网，但十年前他突然戒了。情报里他当年这这样对外解释的，说是突然意识体谅到妻子的不易，决定好好跟妻子过日子。埃莉诺对此一个字都不信。

　　“弄清楚十年前发生了什么，还有，去找他以前的情妇，查一下他有没有私生子，孩子的现状如何。变装过后再去调查，绝对不要让薛斯汀察觉。”

　　玛戈和萨拉脸上忍不住露出八卦的笑容。

　　埃莉诺突然一拍桌子，把二人吓了一大跳。她眼神变得锋利：“都谨慎点！查了这些资料，你们难道认为薛斯廷是个容易发善心的人？不抓住把柄，我无法放心跟他合作。”她浑身散发着寒气，等玛戈和萨拉都肃容收敛了玩乐的心思，才放软声音安抚道：“你们查到的消息将会是我的底牌。有了这些，我们就能早做准备，不怕他事后突然翻脸。”

　　玛戈、萨拉正色回答：“是！”

　　三天后，玛戈、萨拉向埃莉诺复命。

　　“有个名叫安娜的女人为他生下第一个私生子，保罗。”玛戈没想到自己挖到一个大瓜，跟埃莉诺汇报的时候，手激动得微微颤抖。“他把那个女人和儿子安置在南边的石磨村里。结果十年前，查理打猎经过那儿，把村民当猎物射杀来玩，安娜和保罗都因此而死。”

　　埃莉诺问：“腓特烈怎么摆平这件事的？”

　　“没有道歉、没有补偿。薛斯廷瞒得紧，他又不知道死人里面有薛斯廷的情妇和儿子。腓特烈夸查理是个勇敢的儿子，那些贱民能成为查理的猎物是他们的福气！就当着薛斯廷的面说的！”

　　“薛斯廷跟查理和腓特烈有杀子之仇。”这样的仇恨确实能让薛斯廷盼望埃莉诺引发混乱。但埃莉诺更需要一份把柄，保证一片混乱中薛斯廷不会对自己动手。

　　“我也查到了！”萨拉不甘示弱，“薛斯廷还有一个情妇梅格给他生了儿子。那孩子今年十二岁，叫安东。薛斯廷让手下出面，把梅格带着儿子嫁给一个男爵，他们居住的领地就在乌银堡以西四百公里的边境！”

　　“很好。”埃莉诺放松下来笑道，“等我们把他儿子捏在手里，不怕他翻脸。”

　　“可是公主，我们没有人手。”玛戈忧虑道。

　　埃莉诺神秘一笑，告诉玛戈不用担心。玛戈看她心有成竹，便不再追问。

　　这天夜里，一只猫头鹰飞进阿里罗的窗户，过了一会儿，脚上绑着一封信，趁着夜色飞向远方。

　　又过了三天，薛斯廷如期而至。

　　“殿下考虑得怎么样？”

　　埃莉诺上前道谢：“感谢你的体贴和付出。”

　　“嗯。殿下觉得自己是球绒草吗？”薛斯廷把话挑明。

　　埃莉诺没直接回答，她不认为自己的结局是跟一群混账同归于尽，因此只是承诺：“球绒草引发的大火会是难得的盛景。”

　　这一刻，薛斯廷摘下礼仪的面具，猖狂地哈哈大笑：“我会是那场大火的见证者！”

　　他笑完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圆滑知趣的模样，彬彬有礼地告辞了。

　　第二天，嘉莉走后，薛斯廷过来告知埃莉诺，国王对她开放了温室的自由出入权，还让他挑选合适的书籍给她打发时间。埃莉诺浑身无力，颤抖着手接过那本厚重的黑皮书一看，上面烫着鎏金花体字标题：魔药材料处理原理——从入门到精通。

　　女主进入反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