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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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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葵第一次睡这么大的床,洗漱完躺在上面脑袋空空,黄色电风扇忽然闯进她的脑海,虽然不比空调凉快,但它吹得总让人心安。
凌晨一点,房间熄了灯,任葵下午睡了很久,到了晚上没了睡意,只能盯着黑魆魆的天花板发呆。
晚上没按时上班,王老板又要扣她工资……
“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
任葵听见动静,起身摸索着开灯,在触碰到开关的一刻,被人压在了身下。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房间的窗帘很厚,透不进一丝光,昏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沉重的吐息,微醺的酒气和无处安放的手,任葵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沈先生是吗?”她突兀地开口询问。
男人并不回答,手慢慢伸进他的睡裙,随心所欲地触碰抚摸。
好痒,任葵没忍住笑出声来,像是一点也不害怕。
“笑什么?”
这是任葵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很好听。
“痒,好痒。”任葵如实回答。
手从睡裙里退出来,撑在任葵的一侧。
“你认得我?”他问。
“不认得,钟姨说您姓沈名照,他们都叫你沈先生。”
“不过……”任葵没给沈照反应的机会,抬起脸,用鼻尖碰了碰宋照的鼻子、脸颊、下巴,还有嘴唇,她的手动不了,眼睛又没法看,鼻子就成了她唯一的探索工具。
“鼻子挺,嘴唇薄,下巴尖,沈先生长得一定很好看,我说的对吧?”任葵笑得灿烂。
而回答任葵的,是一个炙热的吻,牙齿被他的舌头撬开,横征暴敛般,掠夺她的唇,她的齿,她的舌,无一生还。
“这就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沈照冷哼一声,松开她的手,坐起身来。
任葵从没接过吻,她像个木头一样,任沈照摆弄。
好不容易被松开,她大口呼吸,狼狈至极。
看她这幅模样,沈照冷笑,心想任葵终于没拿那副假惺惺的笑脸对着他。
缓过劲,任葵趁沈照没注意,反手一拍,打开了床头的灯。
突然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沈照半眯着眼,望向床头半跪的任葵。
眼角被他吻得发红,右脸挂着一条泪痕,嘴唇水润饱满,微张着,洁白牙齿露出两三颗。
眼前的任葵,是他的任葵。
“我好像见过您……”
红润的唇张开,声音像一串珠子,一点一点冒出了。
沈照西装笔挺,领口松开两个扣子,领地松垮地系在胸前,慵懒又随性,眉眼深邃,眼角因染上情欲而泛红,和一身整洁的西装格格不入。
“也可能是认错了,”任葵伸手才干净眼角的泪,继续说:“不过您长得真好看。”
“我绑了你。”
“我知道。”
“你不怕?”
任葵轻笑:“怕呀,但是看见你的脸后就不怕了,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骗子。”沈照离开床铺,门被重重地甩上,走得决绝。
沈照走后,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别墅后有一片森林,夜间传来各种鸟的啼叫,任葵站在窗前,伸手轻轻触摸身前的落地窗,楼下黑色轿车车灯亮起,引擎开动,驶出大门。
是清晨的阳光把任葵叫醒,她推开房间的大门,从楼上往下望,偌大的客厅只有钟阿姨一个人在忙上忙下。
“钟姐早上好。”任葵一手倚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抬起挥了挥,笑得开朗。
人很容易被任葵笑容感染,钟阿姨一抬头就看见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灿烂的任葵,小姑娘本身长得水灵,又爱笑,像个小天使。
“任姑娘早上好,您叫我阿姨就行,我年级不轻了。”
“那钟姨也别叫我任姑娘,显得生疏,叫我小任或者小葵,都可以。”
任葵似乎忘了她和阿姨也才认识第二天,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不了解。
比起自来熟的任葵,比任葵几乎大了两轮的钟阿姨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她倒好一杯牛奶,推到任葵面前,点点头,嘴里“哎哎”答应着。
“任姑娘,不,小任……你有什么吃的喜好吗?”
任葵摇头:“我什么都吃。”
只是什么都吃得少,吃一两口就放下筷子。
“钟姨,”任葵果然只喝了一口牛奶就把它放在一边,“沈照有什么喜好?”
任葵意外打开了阿姨的话匣,她干脆拉开椅子坐下,侃侃而谈起来。
“沈先生不喝牛奶,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香菜,不吃猪肉,偏好清淡的菜……”
“可以了,”任葵笑得勉强,“挑食挑成这样,不如饿死算了。”
“姑娘也不能这么说,像沈先生这样的人,讲究一点也是应该的。”
任葵有点心疼钟姨,但前提是她不知道钟姨一个月的工资,如果她知道,就不会心疼了。
——
沈照昨夜离开别墅后,一直待在公司,办公室有隔间可以供人休息。
下午四点,沈照看了眼手机,随后倒扣屏幕,单手撑额,眉头皱得像两座蜿蜒的山峰。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任葵,挥之不去的笑脸,和记忆中的穿校服的她重合,高了瘦了,只有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
“沈总?”
李秘书看了眼表,才四点钟,沈总就准备离开公司。
“沈总,晚上的……”
“推了。”沈照走得匆忙,李秘书第一次见沈总这样,他向来公私分明,绝不会为私事耽误工作。
“沈先生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钟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手里还拿着铲子。
“人呢?”沈照不动声色地左右找寻任葵的身影,可半点身影都看不见。
“不是在……院子里吗?”沈照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要是说小任姑娘是天使,那沈先生就是恶魔,是那种瞪人一眼,那人就要腿软的恶魔。
沈照站在落地窗前,院子里并没有任葵的身影,残阳斜挂在远处的枝头,林子被昏黄的光笼罩,沈照知道任葵逃不走,但见不到她的那一刻心还是会慌。
林子里有一条小道,小道两旁草木茂盛,光只能透下来一点点,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林子里已经变得昏暗。
小道不长,尽头是一片宽广的草地,拨云见日般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但还是没有沈照要找的身影。
皮鞋踏在柔软的草地上,他翻过几座小山丘,终于在不远处的小溪里见到任葵。
花边吊带裙,胸口绣了几只蝴蝶,微风吹拂而过,蝴蝶似要乘风而去。
赤脚踩在溪流里,感受凉爽的溪水顺流而下,逆着溪水向上走,溪流底部形状多样的碎石有些刺脚,似乎在阻拦她的行动。
任葵听见远处的动静,抬起头转身对着沈照粲然一笑。
她被黄昏包裹,浸润在金色的光晕里,像是风景油画里的少女,不需要过多着墨描绘,就是整幅画里美的部分。
油画里的少女开口说话:“沈先生,下午好啊!”
沈照立在溪水岸边,像一座冰山,给炎热的七月带来凉爽。
“无不无聊?”
“就是因为无聊,”任葵继续逆着溪水往上走,“所以才到这里来。”
“你也下来玩吗?”任葵扭头冲沈照扬唇一笑。
油画里的少女伸出她洁白的手臂,向他发出圣洁邀请,可沈照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任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得更加开怀,太阳要落山了,她也该回去了。
只是才在溪水中移动了一步,任葵整个人腾空而起,口是心非的沈照抱起了任葵。
她仰头看着沈照清晰的下颌线,忍不住动起手来。
“你怎么不长胡子?”任葵的大拇指在他的下巴处上下摩挲,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别乱动。”沈照偏过头,可任葵不依不饶,手贴着他的下巴一起移动。
“再动?”沈照语言上的威胁对任葵一点也不管用,她没心没肺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沈照故意手上一松,任葵差点从他身上掉下去,她这下学乖了,收回手,像尸体一样躺在沈照怀里。
但想让任葵闭嘴,那是不可能的,要做尸体也必须是会说话的尸体。
“鞋没拿。”
沈照:……
“没鞋穿了。”
沈照:……
“记得帮我拿。”
“闭嘴。”
任葵牵起嘴角,往沈照怀里缩了缩,胸口的蝴蝶扑闪,像是要飞进沈照的心里。
没过一会,怀里的人儿就忍不住小声嘀咕:“鞋都不让人穿。”
“自己的鞋自己拿。”沈照觉得自己就不该回头,就该让她在溪水里待到天黑。
太阳彻底消失在天际,但别墅的灯光让黑夜和白天变得毫无区别。
任葵被放在餐桌后的椅子上,瞪着大眼准备开饭。
等牛排上来了,她也只是扒拉几口,就放下刀叉,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沈照进餐。
她才微微张口,吸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块牛排肉堵住嘴。
“不要再说你的鞋了。”
等沈照优雅地擦完嘴,任葵才嚼完嘴里的东西。
“我的手机呢?可以还给我吗?”
“你要它干什么?”沈照神情严肃。
任葵却觉得好笑,她反问:“你拿手机干什么?”
“打电话,发信息,看电视,听音乐,还能干什么?”任葵掰着手指头,语调漫步精心。
沈照微微侧头,眼神深邃,盯着任葵,却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会干什么?”任葵眼里闪过狡黠,“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