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遗泽》大碗葱花面

18、第 18 章

　　荒渊——风沙漫天，寸草不生，是最为荒凉之地，同时也封印着对着世间的最大威胁。
　　澹台烬和冥夜乘着妖兽拉的战车，带着炽翼军，沿途击退了数批狂乱的妖兽，同时也将炽翼军里的妖兽逐个放归。剩下的不过几十余头，此时它们一个个喘着粗气，将踏起的沙石溅得更远。
　　随着目的地的靠近，冥夜心中一直压抑着的不安被澹台烬察觉出些端倪。夜晚在篷车之中，澹台烬比往日抱得更紧，没做别的事情，只是不断抚摸冥夜从而确定他是真的在自己身边。
　　冥夜安排好了一切，唯剩下对澹台烬的感情和这腹中的一缕灵息——他从不是个懦弱之人，此事关乎三界安危，也是澹台烬命中之劫，他不会退缩，不会剥夺澹台烬得知真相的权利，也不会放弃他们二人的结晶。
　　这是他们共同的战役，谁也别想置身事外，而他，会尽己所能，保护三界四洲，保护他们，保护……他的家。
　　冥夜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了松，谁知澹台烬那么警觉，下一瞬就揽得更紧。他无奈拍了拍他，翻了个身。
　　二人面对面，吐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澹台烬在黑暗中依稀看出冥夜的轮廓，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冥夜揽住了他的肩背，脸埋在他的肩窝。
　　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在冥夜靠近的一瞬间，澹台烬向前挺起了胸膛，好让冥夜可以躺的更舒服一些，手臂顺势搭在了冥夜身上。
　　冥夜嗅着澹台烬身上的气味，这是身为兽类的本能，想要记住亲近之人的味道，以便寻找。
　　他有些闷的声音传入澹台烬耳中：“荒渊里，镇压着的是昔日魔神坐下的姒婴、惊灭二魔，魔神在万年前为自己备好了魔胎，魔胎就是承受邪骨的容器。二魔只要找到这个被邪骨寄宿的人，魔神就会出世。”
　　“魔胎就是魔神吗？”
　　“不，魔胎不是魔神。”冥夜斩钉截铁道，“魔胎本是人，只是因邪骨在身，不得已承受了世间一切罪孽，若是没有邪骨，他本可以做回最初的自己。”
　　“若是将魔胎杀死，还会有魔神吗？”
　　冥夜双目溢着悲悯，“只要邪骨尚在，魔神便不死不灭，魔胎死、魔神生。但是究其本源，皆是因为这世上的罪业。”
　　“所以，魔胎必须活着。”
　　活着，却受尽世人凌辱唾骂。
　　澹台烬掌心摩挲着冥夜的面颊，指尖蹭到一点湿意。他轻笑着与冥夜额头相碰，就像他们二人平日里像孩童一般嬉戏过的那样。
　　他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也同你一般，一直在保护这个世界。”
　　他知道冥夜的心，所以更不愿意冥夜为他而伤情。
　　冥夜的泪已决堤，沾湿了澹台烬的衣襟，澹台烬的话语那么自然又掷地有声，他像是不在乎一切，此时此刻唯一能让他去在意的，是这烧灼着心脏的眼泪的主人。
　　冥夜强忍下哽咽：“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平等，无所谓牺牲一人拯救苍生或是放弃苍生拯救一人，谁知道牺牲一人之后会不会毁了天下苍生，天下覆灭之后会不会迎来新的生机，置死地而后生。”
　　“澹台烬，早在万年前，我们就选择了你。”
　　黑暗并不能淹没冥夜湿润的双眼，万年了，如今，他终于可以说出口，带着十一真神的意志，为澹台烬送去万年前就已经埋下的爱。
　　“你是如何想到的？”
　　“你从来不会将我置于险境，我相信你，而你比起坐镇景京更坚持要随我同往，我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冥夜的手臂紧了紧，被澹台烬轻轻拿下，握住他的手凑至唇边，轻轻一吻。
　　“天下大乱时炽翼军尚有用武之地，而今战乱已息，万象升平，炽翼军就没了存在的必要，我在，他们不敢作孽，可是，万一我不在了呢？魔气可以控制妖兽，带着炽翼军不仅白白损兵折将，也是自掘坟墓。或许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平日里你我二人虽多有亲近，但你从来立身持正，从未如这几日这般，对我寸步不离。”
　　“所以，这魔气定是与我有关。而你，冥夜，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便是万年前，那个同魔神进行殊死对决的战神。”
　　“我很抱歉，对你隐瞒了这一切。”
　　“你的隐瞒，对我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原来，得知真相的状况并不如设想之中的惨烈。
　　“你来到我身边，传道授业解惑，救我、护我、教化我，还有，爱我。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爱更为纯粹，而你将爱给了我……我想，我可以原谅一切。”
　　“如果最终，死亡是你为我选的结局，我甘之如饴。”
　　“澹台烬！你不会死，我——”
　　“嘘——放轻松，所以我才说，‘如果’。我知道的，你总是会遵守承诺，可你必须告诉我，你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澹台烬以吻封缄，而后贴着冥夜的唇，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一点一点的光，与其说是逼问，不如说是恳求。
　　冥夜的心都要碎了，他抓住了澹台烬胸前的衣襟，道：“这一战，我们会一起面对，也只有我们。”
　　“在这之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
　　冥夜哭泣的时候不声不响，澹台烬还是感受到了顺着他脸颊化入鬓角的湿润热气，那热将他烫化了，他的心软成一汪春水，能让这片波澜不惊的水面泛起涟漪的，只有冥夜。
　　他喟叹着，亲吻着冥夜的头发，转向额头、鼻尖，和那双唇。
　　他们互相触碰着，让此刻的温情充盈着这一方温馨的小天地，一时间只有彼此。
　　就贪恋这一瞬。
　　冥夜几乎被澹台烬揉进了骨血中，他向后仰着头，搭在澹台烬肩上借力，一手微微支起身子方便澹台烬动作，另一手握住澹台烬揽着他腰的手臂，感受他为自己带来的欢愉。
　　他抛却了平日的矜持，歪着头用气声告诉澹台烬自己有多快/活，他不再咬紧牙关试图压抑每一次难以自禁的情/动，彻底敞开了身体，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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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烬所说的冥夜的爱，在这里不仅仅是作为爱侣的“爱”，爱情并不足以真正解救澹台烬。
　　冥夜的拯救是一系列全方位甚至说是无死角的，所以后面会写仙门篇。就类似于心理医生在治疗时不能和患者谈恋爱一样（听说过这个说法，但是对心理学不怎么了解），在我看来，冥夜作为一个合格的拯救者，他不会让自己成为被拯救者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