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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支持率 ...

  •   上边的命令又下来了。
      我点了点旁边的小刘,问他进度怎么样,果然收获了一张苦脸。
      没法进行,根本没法进行,且不说小白鼠、小白兔这种样品的脑子和人脑的差别有多大,本来也没多少人有研究热情。
      可不是,一毕业被高大上的词坑蒙拐骗进项目组,进的人都是精英级别的,过了快十年在这不知道坐落在大好河山的哪个实验基地里埋头苦干,再多的热情也被消磨了。
      尤其是在了解这个实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以后。
      “何哥,之前游戏最尖端也就增加一个参与感,这个把人脑子和计算机连在一起,且不说成不成熟还有后续问题,这个想法本身就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作用。”小刘苦着脸分析,“我们那边赵姐也尽力了,就差申请人体实验了,最后估摸着要我们实验员亲身上阵来试这第一趟水。”
      我听出了些信息:“有苗头了?”
      小刘说是有些苗头了,不说安全性,就建立联系这点估摸在近期可以实现。我问近期是多久,他说短则几个月,多则两三年。
      我觉得这个短期大有把他的命砍成几段按斤卖的架势。
      他来问我这边,我摇摇头,说成像是简单,但是要和个别人的脑神经对接,还要能及时反应,估计现在还不行。
      小刘说你这个可以缓缓,这方面要求没有这么高。
      我点头,说如果所有人都连接了,那这个计算机的程序谁来运转,总不能系统一卡壳就世界末日吧。
      小刘说总有人会留下来的,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个方案,上面也会自己留人,说完他又悄悄凑过来和我说,估计这个实验室就没人会同意。
      我看向周围,但是都戴着口罩,也不说话,所以我也估计不出来他们的态度。想来赵姐是支持我的,我之前和她共事过,她也不支持这个项目,但是人家比我圆滑会说话,就能哄着上面把中心工作接过来。
      但是我也知道,这个项目能推进是因为事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能保持这个立场,不过也是因为身在实验室里,比其他人享有更加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已。
      比如说家庭智脑,我也去别的研究员家里坐过,被监视的智脑在实时显示上的画面和自个家那个差了两三年的时间。
      如果你也做过研究,也能对这种长时段有更加敏感的判断和记忆能力。
      我看着上面派来的监督员在原地不耐烦地走来走去,看这架势估摸着即便是人体实验说不准也能在近期之内通过,只是从小刘兜里捞了根烟,转身出去了。
      相比起其他研究员来,我的任务早点完成只能说明出力不够——虽然本身我的部分得到的会比别的研究员更少,别人也会眼红,这个项目我不想多耗,但是抵不住命令,还是保留一部分进度,显得自己有在认真办事比较好。
      我叼着烟回到自己的屋子,连火机都还没打开,家用智脑就已经跳出来一个光屏,显得我像是要在家里纵火似的——“阿寄,请不要吸烟”。
      我按着火机,没凑近烟头,就看到光屏、屏幕和语音都同时出现,一瞬间被吵得脑袋都大了,摁着额头问是从哪里学过来的,智脑闪了闪,说是从二十年代的电视剧,里面的夫妻吵架桥段。
      我想着互联网保留太多记忆了也不好,有些无语地回说是要和我吵架吗,智脑又反应了许久,说不是。
      这次的学习功能也加强了,知道紧急情况一条条说,可以避开被迫罗列备选回答的情况,但是也没差多少,大概就是一些吸烟的危害,我看了这傻不愣登的智脑几眼,还是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个智脑显然净挑些不好的学,居然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欣慰的叹息。
      我眼角一跳,关闭了智脑的语音系统。
      这个项目推进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在组装了家庭智脑后,我又写程序对接了外部的节目信息,光屏上播放着减少人口和环境破坏的呼吁,和原来的新闻倒是截然不同,越是不提什么越可能是当下的社会矛盾,现在看上去是不得不提起来了。
      只能说明,外面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想起上回看到的那个影像,吐了一口气,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着研究资料,还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外边的情况,智脑了解的要比我多很多,所以我瞟了它一眼,开了语音系统,问它如果我在外界生活的话,会更加倾向于将自己的生命储存在一个芯片里吗?
      智脑有我的基本数据,可以从日常对话中推断出我的行为逻辑,三个小点跳动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显示屏上,先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性格分析,我看得脑袋疼,说避开论据,直接说论点。
      智脑说不会。
      我的心情好了一点,这才有耐心说为什么。
      它说虚拟生命即便是在外界,支持率只达到了46%,况且……
      我没看它罗列出来的性格分析,如果不是自己改装的,我简直要怀疑这个智脑在当初修理的时候是不是加入了别的偏好,比如说喜爱对人进行分析。再问它,智脑又说是学习的过程,总之就是一堆废话,又重新变得不那么讨人喜欢。
      它不那么讨人喜欢的时候,我就会让它闭嘴。
      46%,还不过半,看来还有救。
      想着以后会在总裁文里看到霸道总裁捏着一个断掉的芯片,旁边有人说夫人已经没气了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桥段,还是觉得接受无能。
      不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都是因为这个傻得无可救药的智脑。
      我通讯给赵姐,显然她也知道在被监视中,外交辞令说得很是通畅灵活,简直像事先背好的一样。我们之所以最常联络赵姐,是因为赵姐才有权和外部进行接触,当然,这种接触限制在物资交接还有一些联络的情况。家里有人的研究院也是通过赵姐送一些信件什么的出去,但是只看见出的没看见进的,大概是有什么条令之类的限制。我现在是个遗留在世上的孤儿,没什么要联络,给赵姐通讯也是拿了上头给的时间权限聊些有的没的,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能从只言片语里猜到赵姐也不怎么支持这个项目。
      赵姐估计还在实验室,旁边有别的交谈的声音,急切得就像机关炮,看来中心任务真的不好做。我本来想随便说几句就挂断的,忽然赵姐像是对着旁边的人问了一句“数据,这个项目的数据呢”,我愣了一下,却听到那边不断地重复。
      “没有就去找,知道吗”,“这个是要向大众交代的”,之类的话,来回说了好几次。我灵光一闪,说我上个月做实验忙个不停,只吃了46顿饭,怕不是要得胃病。
      赵姐来过我这里,知道我这里藏了一个家装智脑,有些信息从我这里找才是最真实的,她之前也这样打听了好几次,我们只能尽力让对话显得正常起来。
      “你慢慢来,研究不是心急就能做成的。”她这样说,我就知道估摸着她也猜到我这边在拖时间,我听懂她的意思,也知道是要再等等看。
      我断了通讯,拍了拍智脑的头,觉得有一点指望了。靠在沙发上翻着上面下来的文件,大概除了项目预期截止时间,其他的都是一些废话,翻了两下没意识,只能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白色铁皮外壳的研究基地。
      “不能都逃走吧。”我喃喃自语,“这个世界至少是真的。”
      我让智脑给我画一幅,一个院子,九棵树,七层高的小楼,黄色的外漆,为了防止它用其他技术手段作弊,还打开了最简洁的自带绘画软件界面。
      我在这方面并没有编写类似的程序,皱着眉看着那个光标歪歪扭扭画出了一个大概的外形,又嘴角抽搐得看它用奇怪的颜色把原来的线条涂成了一坨。
      “这是鬼吗?”
      智脑三个点闪动了有些久,很执着地回复,“这是画”。
      我懒得回复,直接触屏,用相对原始的方式将记忆中的地方画了出来,有些简笔画,但是色调轮廓至少都是对的,我还自学了油画,但是这个软件真的限制我操作了。
      光标闪了闪,对着画回复了一句好。
      我觉得它的回复系统应该是故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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