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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花星移孑然一身到来此处,并不想闲着没事窥探原著男主深渊般的内心,他想要的,无非是安身立命而已。

      花阳很快回来,带回一包袱五彩斑斓的白,于是花星移的极简风格到底是没能贯彻到底。他随手拎起一件外袍,暗绣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穿在身上,尺寸还是合适的。

      花阳不知主子一言不发是不是满意,于是道,“主子,成衣铺的成衣最好也就是这种成色了,您先穿着,明日小的再去定做。”

      花星移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道,“收拾好就随我去问候夫人吧。”

      花阳跟在身后,看着主子一身素淡,却如临世仙子一般飘逸出尘,一时看得呆了,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后了好几步。

      “愣着做什么呢?”催促声音响起。

      “来了。”花阳连忙应道。

      侯爷常年住军营,偶尔休沐才回府,侯府夫人一个人便时常找些事情做,不是侍弄花草,就是闲坐烹茶,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早年侯府还是一个大家庭,但战乱无情,当顺安侯花盛随着先帝入关时,这一大家子已经七零八落得只剩一家四口了。花临渊虽是庶子,但自小失去亲娘,长在主母膝下,与主母及弟弟感情甚笃。

      但这个甚笃在原身是体会不到的,他仗着父母娇宠,看不上庶出的兄长,时不时欺压,被母亲金歆玉屡教不改。

      而今日,金歆玉在花星移来之前,已经听丫鬟说过,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主动和花临渊打了招呼,兄弟两人还交谈了几句,心中觉得惊喜,但也觉得疑惑。

      见儿子来了,她便压下这抹疑惑,却见儿子额头上挂着明晃晃的伤口,伤口在洗澡水的浸泡下泛着一圈红晕,看着顶吓人。

      她赶忙把儿子拽过来,用一方干净帕子轻轻擦拭四周,心疼极了,“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呢。”

      花星移握住母亲的手,笑容温煦,“娘亲,没事的,只是破了层皮。”

      金歆玉无情拆穿,“碰水了吧,花阳怎么照顾的?”

      花阳低着头怯怯站在一旁,也不辩驳,虽然这事不怪他。

      花星移安抚道,“是儿子不好,下次注意还不行吗,花阳方才被我支出去买东西了。”

      金歆玉伸出手指点着他额头,“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大方,平日早都罚花阳跪着去了。”

      一看要露馅,花星移赶紧交待,“母亲,儿子今天脑袋磕破了皮,可不是白磕的。”

      “怎么说呢?”她这个儿子平日娇纵蛮横,与她并不耐心说话,如今她感觉到儿子行事上的变化,心中疑惑更盛。

      “儿子觉得自己开窍了。”

      “哟,你还能开窍,那娘可要烧高香了。”

      花星移从未与父母相处过,他照着同学与家长撒娇的模样,凑近金歆玉,矮下身,帮她捶起了腿。

      “儿子从前混蛋,不爱读书,对家人不好,挥霍金银,还打架斗殴不听劝,给父亲母亲惹了不少事。”

      “你还知道。”金歆玉笑道。

      “儿子现在想开了,要好好做母亲的儿子,安心过日子。”花星移拍拍胸脯保证。

      “安心过日子?你要娶国子监那位?”

      金歆玉自然知道儿子一直追着国子监的一个穷学生,明眼人都知不是良配。

      她不图儿子娶妻传宗接代,但凡是他喜爱的人,无论是儿郎还是女儿家,她都接受,但她不会允许门不当户不对,焉知对方不是虚与委蛇,只是利用傻儿子?

      花星移摇头,“儿子不喜欢读书人了,读书人太聪明,儿子怕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你想明白就好。”金歆玉料想儿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她怜惜地抚上他的头,给猫顺毛儿似的一下一下抚着。

      花星移就蹲在那里,享受着“母爱”这种陌生的东西,他舒服的哼哼,抬眼冲母亲笑了笑。

      金歆玉笑道,“你呀,突然变乖了,娘还不大习惯。”

      花星移道,“儿子总要长大啊。”

      是这个理。金歆玉不疑有他。

      回去时,花星移在前面走,花阳和花翡捧着大包小包吃的和药在后面跟着,这都是金歆玉沉甸甸的爱。

      见了金歆玉一面,让花星移想起了侯府的结局,他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人,本不应该落得那般境地。其实原著中侯府的命运不可谓不悲惨。

      而导致侯府没落的罪名是勾结反贼。自古无论何种朝代,谋反都是灭族的大罪,虽然侯府最终的结局只是抄家贬为庶民,但这并不是结束。

      原著中段,也就是范怜会试中取得头名后,突然消失在原身小侯爷的视线里,让他屡次去寻,都扑了空,这之后,便是大理寺带人上了门。

      当大理寺卿神情冷傲地扔下一块侯府令牌,对侯府众人说“顺安侯勾结反贼,证据确凿,现缉捕入狱,违抗者斩。”的时候,他一定是惶然无措的。

      抄家、下狱、定罪、释放,原书中寥寥数笔,但花星移想,这个过程定然不好受。

      而后面的事情,对于原身小侯爷来说就是十成十的悲剧,不然怎么说是苦情炮灰呢?

      侯爷一家好不容易找到处破房子暂时能够遮风挡雨,但牢狱之灾与终日奔波让侯爷旧疾突发,急需找郎中,于是花临渊连夜出门挨家挨户拜访医馆。

      花临渊整夜未归,而次日官兵前来通知,他们才知道花临渊于凌晨被疾驰的马车撞死,人正躺在义庄,等着家人去领。

      侯爷听闻后当即晕厥,当晚便去了,安葬侯爷与花临渊后,侯夫人也终日忧思成疾,陪了小侯爷不到三个月也撒手人寰。

      小侯爷独自一人流落街头,讨饭,做苦工,他撑着一口气,就是要再见一见范怜。而终有一日,他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正坐在马车里,神色淡漠地路过这个破烂角落。

      他撕心裂肺地呼喊,终于让那个清雪般的人与他一个回眸。

      小侯爷问他:“那块令牌是我给你的那一块吗?”

      范怜虽然直视他,但着目光只让小侯爷觉得冷,他听他说,“那块令牌早都丢了,小侯爷。”

      “范怜,是你害的对吗?你说不是,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小侯爷哭着问,他的一片痴心,所有坚持,在这一瞬被打碎,被眼泪淹没,泛起层层苦涩。

      范怜没做声,他轻轻摇摇头,踏上马车,“小侯爷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花星移想,范怜这是亲自给小侯爷递来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著是这样描述小侯爷的死——“冬日已至,可怜的小侯爷还穿着一件单衣。他瘦的皮包骨头,如同骷髅,而细细看去他已经蜷缩在那里,没有温度了。”

      他至死或许都不知道,侯府灾难的开始,不是那个秋日黄昏中,他与范怜的相遇。

      说到底,侯府只是范怜与君王博弈的政治牺牲品,一切的肇始或许与君王削藩导致的诸王之乱有关,也或许只是未来的首辅范怜觉得侯府碍眼而已。

      但小侯爷自己的悲剧宿命确是自己一步一步埋下的祸根。

      花星移指挥花阳和花翡把东西放好,让两人都退了出去。

      窗外夕阳正好,他心情还不错,也许原著因为各种理由,让侯府下线,让小侯爷静悄悄死去,但花星移不是原身,不会对真心待他的人视而不见,不会对利用他的人无知无觉。

      有些事从一开始或许是可以避免的。

      红色云霞晕染出一抹弧度,天边的云乱了,散了,只留下一片浮光乱影,天空的底色却是澄澈的。他斜靠在窗角,饮一杯茶,静静等待着月上柳梢,星幕垂落。

      ·

      谢觅推开寝宫的门,发现兄长还在垂眸批着奏折,他将甜羹推到兄长面前,“皇兄,歇一会儿吧。”

      君王抬眸,目光对上幼弟,眉眼含笑,“今日事,今日毕,太傅没教你?”

      说着喉咙染上一抹痒意,轻轻咳了起来,八岁的谢觅还是个小豆丁,见状他绕到兄长身侧,抬脚伸手轻轻帮他抚着胸口。

      宝川泡茶过来,见君王又咳了,急忙递给他一杯茶,取来披风帮他搭上,关切道,“陛下,莫若早点休息吧。”

      君王合上最后一份奏折,上面写道,顺安侯已经顺利镇压以平宣王为首的叛军,正在押解回朝的路上。

      削藩进行到此处,已成了七分——安南王招安,平宣王被捕,三大强藩,就剩个定北王,态度暧昧地与朝廷拉着锯,愣是要从君王这咬掉块肉才罢休。而君王虽年轻,却敢对藩王动刀子,也是有魄力的。

      十五年前,随先皇入关时受过重伤,自此伤了身体底子,常年畏冷咳嗽,每年唯有春夏才稍稍好些,他在抓紧一切时间给幼弟平天下。

      君王将幼弟抱在腿上,他问,“今日又想用甜羹换什么?”

      谢觅道,“太傅说文心斋新到了一批澄泥砚,太傅的儿子刚给他买了一方,他特别喜爱,整日与我炫耀,”他摇了摇兄长的袖子道,“皇兄,我也想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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