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糯米配枇杷

9、梦呓

　　落水事件之后，皇上下令彻查了六宫。最终查出竟是越嫔妒忌年嫔受宠，明明家世不高却与自己平起平坐，因此下此毒手。越嫔不待皇上的人来搜宫便悬梁自尽，于是此事便由此终结。年嫔因此事受了惊，于是晋位为妃。不过由于年妃身体虚弱，因为这场大病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所以晋妃的仪式要等她身子痊愈后补办。
　　宫中人纷纷道年妃好福气，进宫半年便登上了妃位，后宫之中已无人能与她制衡。可是漱玉宫的人却个个心中清楚，年妃娘娘因为落入冰水命悬一线，受了多大的罪，如今的身子骨比起刚入宫时那个又跑又跳的样子差了多少。而且经此一事，年妃的性子也不像之前那样爱说爱笑了，沉静下来许多。虽然说这才更像个后妃的样子，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惋惜。
　　程颐之进到漱玉宫时，年田田正靠在贵妃椅上假寐，身上盖着狐裘暖毯。荟儿等忙向他行礼，他“嘘”了一声，示意她们退下。年田田睡得不深，隐约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惊喜道：“颐之？你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
　　程颐之微笑地点点头说：“今日没有什么大事，朕就让大臣们都退朝了。”
　　年田田想再说什么，突然嗓子干痒，拿帕子捂住嘴干咳起来。
　　程颐之担忧道：“过去这么久了身子还不好？”
　　年田田答道：“陛下不必忧心，太医说这病只能慢慢养，如今我身上已经不怎么觉得冷了，只是会偶尔咳嗽罢了。”她顿了顿，又说道，“陛下龙体贵重，千万别被妾身过了病气……”
　　程颐之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怕被你过了病气？累你遭了这样的罪，我心疼还来不及，日日来看看你，只盼着你的身子能快点好起来。”
　　年田田心中一暖。这时宫人呈上饭菜，程颐之把年田田抱下贵妃椅，年田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陛下以后莫要这样了，妾身哪里有那么柔弱。”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被允许下床，已经可以在殿内走动。程颐之笑道：“不是怕你柔弱，是我想你想的紧。”年田田脸羞得红扑扑的。
　　到了夜晚，程颐之还没有走的意思。之前因为考虑到她要好好养病，程颐之都是晚上陪她，到了戌时便回宫。荟儿蕴儿心中都在猜测：陛下这么久未招人侍寝，莫非今晚想要与娘娘…？心中一边欣喜一边担忧。喜的是娘娘因为生病久未承宠，皇上哪怕目前再宠爱娘娘也不能保证日后不传召别人，一来二去对娘娘就淡下来了；忧的是娘娘毕竟身子尚未痊愈，不知道能否吃得消。
　　过了戌时，皇上果然留宿漱玉宫。荟儿蕴儿都退下，只留下年田田和程颐之两个人。程颐之比任何人更加在乎年田田的身体，并不想这么快便让她侍寝。只是太想念她了，所以哪怕只是同床共枕也是好的。
　　年田田给程颐之解开衣扣，又要替他脱去朝靴。程颐之制止她道：“你别做这样的事，我自己来。”年田田又把备在漱玉宫的一套白色云纹寝衣为程颐之换上，二人相拥而眠。
　　夜里，年田田咳醒，她坐起身小心翼翼用帕子捂住嘴掩住咳嗽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向程颐之，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她刚想用手抚上男人的眉头，却听得男人口中呢喃道：“玉儿，不要……”
　　年田田的手顿住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颐之？”
　　程颐之似乎舒缓了下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许是皇上白日里朝事繁忙，做了个噩梦吧。年田田这样想，于是也躺下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