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糯米配枇杷

10、国本

　　年田田又将养了一个多月，除了还有些畏寒，太医说基本身体养好了。不过冬日紫禁城太冷，荟儿只偶尔陪着年田田去御花园走走。年田田如今已经晋位为年妃，宫里人人见了她都要行礼，只是妃位的册封典礼还迟迟未办，年田田受礼时总觉得有些心虚。
　　这日，小厨房里熬了鸡汤，年田田惦记着程颐之近来总是泡在勤政殿和御书房，想来他一心政事也顾不上吃饭，就端了鸡汤和一些吃食在蕴儿的陪同下前往勤政殿。
　　来到勤政殿的玉阶前，却听到里面传来程颐之的大吼：“中宫无主中宫无主！先皇后才离开几年！又要逼朕立皇后！选秀充盈后宫！”
　　春喜劝道：“大臣们也是为国本着想……”
　　程颐之打断道：“什么为国本？魏相还不是为了让他那个孙女做皇后？季尚书还不是想送他的女儿也来争一争后位？朕宠爱一个年妃他们就坐不住了，朕喜欢谁难道还要他们指手画脚？”
　　年田田垂眸站在玉阶外，良久，她开口道：“蕴儿，我们回去吧。”
　　蕴儿疑惑，问道：“娘娘，这鸡汤不送与陛下了？”
　　年田田答道：“此刻我出现，只怕会让陛下更加为难。走吧。”说罢，转身离开，蕴儿连忙跟上去。
　　回到漱玉宫后，年田田在坐塌上坐了许久未说话。这样的事，入宫前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她想过皇上也许只图一时新鲜，回了宫就把她抛之脑后。可是皇上确确实实是真心对她，入宫已有大半年，程颐之只去过她一个人那里；木兰秋围她险些坠马时，是他飞身把她救下；她落入霜华池时，是他不顾池水冰冷跳下水找她；她气若游丝之时，是他没有放弃她，一直在床边守着她。
　　这一切的一切，她早就把一颗心完完全全给了他，她只希望他好，只希望他不要为难。前朝的事，程颐之很少同她讲，大臣们逼他选秀立后之事，他更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分毫。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女子，却很少去想程颐之将她从美人一路晋位为妃是否遇到了多大的阻力，如今想到此处，不免黯然神伤。也许，她该为皇上诞下子嗣，是否能为他分去一些忧愁？
　　年田田宣了太医，特意问了子嗣之事。太医把脉后确定了年妃并无生育问题，又开了一些调养身体，更易有孕的药方。年田田往日里总嫌药苦不愿意吃，如今却每日都把苦药尽数喝下。
　　如此过了数月，年田田的肚子仍不见动静。
　　她气恼地说：“喝了这么多苦药还不见消息，难道这些苦都白吃了？”
　　荟儿安抚道：“年妃娘娘和陛下都这样年轻，龙嗣是必然会有的，何必心急呢？”
　　年田田心想，晚一日怀上陛下就要多一日顶着朝臣们的压力，她自然心急了。
　　就在这时，程颐之掀帘而进道：“年儿想给朕龙嗣？”
　　主仆皆是一惊，荟儿忙蹲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程颐之道：“免礼。你们都下去吧。”
　　年田田被说穿了心事，只是局促不语。程颐之刮了刮年田田的鼻梁笑道：“你怎么也担心起这码子事？我爱的是你，不在乎你有没有给我生下子嗣。”
　　年田田答道：“陛下的心意，妾身都明白。只是陛下事事都为妾身考虑，妾身也想为陛下分忧。”
　　程颐之听罢大为感动，他俯身吻了一下年田田的额头，深情道：“年儿，我也想与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只是我只希望他是我们相爱的结果，而不是为了应付前朝的压力。年儿，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孩子，但我更希望你快乐平安，你懂吗？”
　　年田田不想程颐之竟然对她有这样的剖白，她回抱住程颐之，说道：“颐之，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才希望能多为你做点什么。我不想看你为了我总受朝臣的指责，我不想你为了我顶住所有压力还若无其事，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程颐之道：“年儿你真傻，怎么会呢？朕是天子，朝臣们奈何不了朕。你不是我的负担，相反，你是我最珍惜最宝贵的美玉……”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本来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现在春和日暖，你的身体也大好了，我打算把封妃的册封仪式安排在下月。你可以准备准备了，挑礼服，选发冠，学礼仪，画画像，事情还不少呢，有的你忙！”
　　年田田问道：“封妃仪式怎么还要画画像？”
　　程颐之答道：“妃位是三品以上，祖宗之礼，三品以上的后妃要由画师画像，日后好排入皇家宗祠。”他打趣道：“怎么，年儿是担心自己貌丑无盐，怕被后世瞻仰？” 直把年田田气得作势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