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糯米配枇杷

15、宫女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晃年田田的肚子已经很大，马上就要到临产的时间了。她先前的孕吐随着月份增大竟好转了不少，不过人还是瘦了一大圈。这些日子程颐之几乎每天下了朝都来看她，年田田抚摸着小腹，决心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好好跟程颐之“过日子”。
　　这天，荟儿搀着年田田在御花园闲逛，一副画却随着风飘了过来。年田田的心下疑惑，正向走上前细看端倪，一个小宫女冒冒失失地冲了过来想要捡起画。
　　“放肆，年妃娘娘怀有身孕，你冲撞了年妃娘娘可怎么办！”荟儿呵斥道。
　　小宫女连连磕头配罪：“奴婢不知是年妃娘娘在此！娘娘，奴婢罪该万死！”
　　年田田道：“罢了，本宫就原谅你这次。”
　　年田田正要离开，却看见小宫女捡起的画被风掀起了一角，那分明是——先皇后的画像！
　　年田田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原地。那幅画像，那个人，那个她努力想要尘封的记忆，这一刻统统涌现到她的脑子里。
　　她轻启双唇，几乎是颤抖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小宫女垂首，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年妃娘娘，奴婢是钟粹宫的宫女。”
　　钟粹宫，住着被禁足的淑妃，因为先皇后所以被禁足的淑妃。
　　年田田突然想到，这个小宫女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想要告诉她什么。也许是利用，也许是阴谋，也许是哪宫的嫔妃想要害死她腹中的胎儿。可是看到那幅画，听到那些话，年田田的心中依然无法平静。
　　“娘娘，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荟儿见到年田田发呆，心中担心不已。
　　年田田回过神来，微微颔首，由着荟儿搀她走回去。
　　小宫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恭送年妃娘娘。奴婢每日申时都在这，娘娘想知道的，奴婢都知道。”
　　年田田极力压下心中万千的念头，没有回头。
　　可是回到漱玉宫后，年田田却心神不宁起来。荟儿看见年田田神色不对，在她耳边说：“娘娘，奴婢瞧着今日那个小宫女来者不善，如今娘娘马上就要生产了，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呀。”
　　年田田应下，但那幅画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反复出现，挥之不去。
　　用过了晚膳，荟儿搀着年田田往寝殿走。因为年田田身子越发的沉，她人又瘦弱，荟儿往往都搀得格外小心，谁知年田田因为神思恍惚，跨过门坎时竟然险些绊了一脚。
　　荟儿连忙搂住年田田的腰身，担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年田田缓缓直起身，用手托住腰，答道：“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荟儿立刻就要宣太医，年田田制止她道：“荟儿，本宫真没事，睡一觉想必就好了。”
　　荟儿无奈，只好依着年田田。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你不想知道陛下究竟爱的是谁吗？”梦中，画像里的女子句句引诱般的逼问，年田田惊醒时，已经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蕴儿听到响动，点了灯进来，却看见年妃脸色很差，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
　　蕴儿道：“娘娘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年田田答道：“做噩梦罢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蕴儿退下后，年田田用手轻轻捂住头。她的头痛得厉害，这种不适从白天见到画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是这样的夜晚，她也并不想小题大做地让太医跑来一趟。
　　到了第二天清晨，年田田仍是头痛难忍。荟儿宣来了太医，可太医也都束手无措，毕竟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不敢在年妃这么大的月份轻易开治头痛的汤药。
　　眼见太医为难，年田田挥手让太医们都退下了。
　　荟儿问道：“娘娘，为何不让太医再想想办法？”
　　年田田淡淡一笑，答道：“我这头痛只怕是心病，太医院治不好本宫的病。”

　　三日后，年田田的头痛仍然未好，神使鬼差般地，她带着荟儿蕴儿和两个小太监在申时去了御花园。
　　小宫女立在那里，笑道：“我家主子说的真没错，年妃娘娘您一定会来。”
　　年田田道：“说吧，你家主子想告诉我什么。”
　　小宫女答道：“我家主子想见年妃娘娘你一面，主子不方便露面，还请娘娘跟奴婢移步临渊阁。”
　　临渊阁。淑妃果然知道一切……
　　荟儿有点不放心，劝道：“娘娘，这人行事如此不光明磊落，只怕有诈啊。”
　　年田田闭上眼，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