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35、第三十四章 妖剑觉醒

　　啊——不要——
　　救命——救我——
　　妈妈——妈妈——
　　呜呜，妈妈……

　　这是哪儿？满天张扬的火光，疯狂逃散的人群，还有孩子的哭声……
　　眼前的场景，象是沉沦地狱的前兆，好熟悉……
　　该死！又是梦吗？又一个恶魇！
　　为什么？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究竟是从何时起，梦竟比现实更真实、更可怕……总是沦陷于一个又一个的梦魇，有时我竟分不清了，到底什么是真实？是不是只要我活着，那就是真实的？
　　好多的梦都破了。
　　那个在幼年被村人唾弃的孩子，血腥中的成长，还有她——薇拉，那天使般甜美的女孩，以她的方式任性地爱着我的薇拉。她是我最美的一个梦，可惜也破了。
　　不，我忘了，还有魑魅，他出现了。
　　好美的人儿，似男似女般魅惑人心的容貌，那一双碧玉色的美丽眸子，神秘飘忽的气质，这一切在在都美得象个梦，常让我害怕不知何时会梦醒……
　　梦醒后的真实，该有多可怕？我是那么害怕失去！
　　或许，梦也曾是真实的吧。就象眼前，这个血红的恶魇，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从此化为噩梦，日夜纠缠……

　　啊——不要——
　　救命——救我——
　　妈妈——妈妈——
　　呜呜，妈妈……

　　看，又在重复。
　　总是一再上演，漫天挥洒的血雨，还有残肢断臂不停地从上面掉下来，数不清的人们扭曲着脸孔疯狂逃窜，却逃不过那一张张同样数不清的血盆大口。惊恐的表情消失在怪物的嘴里，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男人或女人、骑士以及贵族，在那些怪物眼中，他们都只是被猎杀的食物，就好象人们为了生存猎取动物。
　　或许本质是一样的，同样是被吃下去，只是怪物的猎食看起来更可怕、更凶残，也更血腥。而被吃的是人类。这就是恐惧，活生生被猎食的恐惧！
　　在那儿，有个男人在笑，是他——孟菲力！
　　他站在怪物中间，疯狂地笑着、疯狂的眼神、疯狂的神情，疯狂……
　　是的，只有疯狂！
　　黑色的小旋风在他身体周遭肆虐，他张扬地站在顶端，嘴巴不停动着，邪恶的样子象是在诅咒这个世界。漫天都是猩红色的云浪翻滚，雷电伸出长长的爪子撕破夜空，轰地一声雷鸣落下，电光火石间烧毁了房屋、劈裂了大地！
　　怪物，又是怪物！
　　有更多的怪物从地底下窜出来，竖起庞大多节的身体高高挥舞着，又猛地俯冲下来……牲畜被吞噬了，人们也被吞噬了，到处都是咀嚼的声音，那种骨头被嚼碎的特有的声音，喀兹喀兹的，即使捂住两边的耳朵也还是听得见。
　　我看见了，“她”在那儿。
　　手中的巨剑挥舞着，没有一刻停歇，不，是无法停歇，尽管我知道“她”已经很累了。但是不能停！否则，就是一样的下场，同那些丧生怪物口中的人一样尸骨无存！
　　我知道，那是我。
　　黑色的短发汗湿在额头，还有血。就这样从梦里看着自己，好象从血池里捞起来一样，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漫天迸射的血雨。
　　梦魇、黑夜、鲜血，交织在一起，哪里才是尽头……
　　我看着，这曾经是真实的噩梦。声音逐渐微弱了，奔逃的脚步、凄厉的哭喊，还有很多嘈杂的声音……慢慢地，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蛇一样的咝咝吐信声。抬头望向天，漫天都是怪物分着四叉的血红舌头，长长地吐着信，有血水从上面不断滴落。
　　绝望，是那么真实！
　　心口只剩下绝望……
　　牲畜不见了，人们都消失了，土地渐渐荒芜……梦，快醒了吧。梦里的天空泛起微红的光，我的梦从来就只有黑夜。
　　我知道，要醒了，每一次都会在这儿结束。然后，又是梦魇……总是一再重复……
　　不，为什么还不醒？
　　天不是亮了吗？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噩梦竟有了延续……
　　梦里的天亮了，而梦，仍是梦。
　　我看见，一片废墟，在血红中。这是毁灭的拉莫达王国！
　　我看见自己了，在那儿，寸草不生的焦土上，身边零碎堆着残肢断骨，而“我”昏迷了……但是，要醒了，我知道梦里的“我”快醒了。

　　铭，还活着吗？

　　是孟菲力！
　　不——别靠近“我”！不要碰“我”！
　　我看着，心焦如焚，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个梦。
　　无法阻止。我猛地扑了过去，身体却穿越过他们，只能这么看着，眼睁睁无力地看着孟菲力将腥红色的液体喂入“我”口中……

　　还要吗？

　　不——
　　别再给我喝了！
　　我不要啊——
　　可是，梦中的“我”却虚弱地接受了。我记得，那时是昏沉的意识吧……

　　铭呵，早些喝下不是好了，顽抗至今弄得一身是伤，结果还不是喝了。

　　心口好痛！抽起来的痛！
　　我知道之后的事，我会变成薇拉，变成孟菲力的女奴……然后，是每一个受尽羞辱的夜晚……
　　禁闭的城堡，永远被封闭的房间，那个有着及肩黑发的女奴，每个夜晚在主人身下颤抖着身体娇弱乞怜……那双血红色闪烁着锐芒的眼睛总被啜泣的泪光晕染成嫣色，倒映在另一双湛蓝色的充满残忍欲望的眼眸中……
　　不——我不要想起来——
　　那段羞辱的回忆！
　　我颓唐地坐倒在地，身下一片鲜血沉浮，淹没我脚踝。看似身处血河中，但我却没有任何浸湿的感觉，虽然我脚下就横着一只断臂，却象是隐形一样穿越过我的身体。
　　我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个世界……噩梦总是毫无常理可循……
　　眼前一双凄楚的眸子望着我，那是我的眼睛，被泪光模糊成玫红色。渐渐的，眸色变得更浅，直到变成浅浅的粉，转而越来越透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乌亮的黑眸，忠诚而痛苦地望着我，那是我的战马、我的好伙计……
　　蓦地，一片鲜红炸开！
　　我又看见好伙计被怪兽的多只触角抓住，那一根根铁钳一样的凶器残忍地刺破它的肚腹，转眼间被撕裂，拖出一片鲜血断肠，好可怕！好伙计悲鸣着看着我，双眼含泪，欲滚落间很快变成一团血肉模糊，整个不见了，消失于怪物口中……
　　血腥的场景反复重演，好伙计一遍遍死在我面前，这几乎让我崩溃！
　　我只觉体内的心肠肝肺都绞在一块儿，心头剧痛欲裂快麻痹了呼吸，好象被活生生被剖腹的是我自己！
　　眼前模糊了起来，眼睛好酸涩，有东西挣扎着爬出眼眶，滚了下来。我伸手，竟是眼泪。
　　幼时，我在村人鄙弃冷漠的眼光下哭泣着长大，但六岁过后就再也不会哭了。不是不想，眼泪有时真的很好发泄情绪，只是我的泪似乎已经流干了，随着之后每次战役流下的鲜血，仿佛取代了眼泪。
　　而现在，久违的眼泪啊……
　　突然，一只小小的手摸上我的脸颊，很轻很轻，温柔地抹去我满脸泪痕。我心头一震，猛地抓住眼前细小的手腕。
　　“你是谁？”满怀疑虑与戒备，我抬头望去。
　　猛地，我一愣。
　　竟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出现在我的噩梦中？
　　他看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金发蓝眸，俊美可爱的容貌，尤其是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好温柔的眼神，悲悯地看着我，几乎让我错觉是天使的化身。
　　“你是谁？”我又问，语气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但那孩子依然不说话，依然微笑看着我，依然是那么温柔的眼神。轻轻地，那只小小的手一点点擦去我的眼泪，我感觉脸颊上有些刺刺的。
　　“为什么不说话？”我继续问，可孩子天真地看着我，缓缓摇着头，仍是浅笑着一言不发。
　　突然，我心里难过了起来。“你不能说话吗？”难道连我梦中的孩子都是以残缺的形象出现吗？
　　伸出手，我抓住孩子小小的手掌，发觉摸起来非常粗糙。摊开孩子的掌心，我不禁一呆，小小的手心，竟满是伤痕累累。这是一双做惯了苦活儿的手。
　　孩子一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你的手……”我看着他，孩子仍然温和地笑着，只是眼中藏不住惊慌。忽地，我心头一酸，沉默了。
　　而孩子坐了下来，挨在我身边，屈膝用双手抱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着远方，他仿佛看不见眼前的血腥。
　　我低头看着身旁的孩子，疑惑更深。
　　我的梦似乎越来越奇怪了。这神秘的小男孩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他究竟是谁……

　　☆ ☆ ☆

　　“铭——醒醒——”
　　耳边的呼喊声震醒了我。
　　睁开眼，恍惚中我看见一张甜美熟悉的脸。“可可拉……”
　　“我是薇拉！”不悦的声音近在我耳畔响起，这回，我才听清楚。
　　“抱歉。”我慢慢坐起身，渐渐回想起来。是的，薇拉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为此，可可拉走了。
　　原本我答应可可拉，协助她一起寻求人类灵魂的秘密，而可可拉答应我让薇拉复活。但薇拉突然出现了，她还活着，说有人救了她。尽管我仍想不通，在当时的情况下，怪物肆虐，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从怪物口中救下薇拉？
　　“铭，走吧，孟菲力来接我们了。”
　　什么？薇拉在说什么？
　　“孟菲力？”这一刻，我的意识彻底清醒。
　　但薇拉仍是一派无辜地看着我，好象我的反应才是奇怪的。
　　“铭，怎么了？你忘了吗，孟菲力是我的未婚夫啊！”
　　不，我无法接受！
　　这世界是怎么了？孟菲力害死了薇拉，可现在薇拉竟要我一起跟孟菲力走？
　　“铭，好久不见。”是孟菲力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从地上窜起，万分戒备地回身迎对孟菲力。但没想到——
　　他竟是孟菲力？怎么会变成这样？
　　曾经俊美若天神的男人，如今竟如此丑陋。左半边的肌肤完好无恙，右半边却是丑恶如鬼刹，焦黑扭曲的疤痕布满了右半边的脸颊，整个凹陷空洞的眼窝黑幽幽的什么也没有，更反衬出另一边湛蓝若蓝宝的美丽眼睛。
　　一半是完美，另一半却是丑恶，可怕的并存在一起。
　　“铭，很丑吧，这个样子。” 孟菲力笑了，阴冷的声音。
　　我看着他，沉默。
　　这个男人，让我觉得更陌生了。曾经我熟悉的孟菲力，虽然是佣兵团长出身，却有着比贵族更高雅的气质，在拉莫达王宫夜夜举办的晚宴上温文儒雅地微笑着与淑女们谈笑风生，那一双温柔浅笑的碧眸总能轻易打动每一位贵妇小姐的芳心。
　　但现在，我找不着过去的一丝痕迹，他象头狼，一头穷凶极恶的狼！
　　过去他用完美的外表欺骗了所有人，那优雅的谈吐只是他获取权势的手段，如今他再也不需要什么伪装。瞧那只仅剩的眼睛，满满充斥着饥渴的欲望，贪婪着妄想吞噬一切！
　　“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孟菲力会突然出现呢？
　　“我刚来找你们，就见你昏迷了。铭，你太累了，把一切都交给我吧，已经结束了，达库拉死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你。”孟菲力回答，试图向我靠近。他看着我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欲望。
　　“孟菲力，你在胡说什么！”我忍不住厌恶地皱眉，无法忘却他对我做过的一切！
　　但薇拉越过我走了过去，亲昵地揽住孟菲力的臂膀。当下，我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薇拉召唤来孟菲力？
　　可孟菲力已经不是人了，他是魇魔啊！
　　那薇拉呢？自称死里逃生的薇拉，还是我的薇拉吗？
　　“达库拉……死了？”这个消息，不由得让我受到小小震撼。
　　那红眼睛的魔鬼，从一开始就策划好我的命运，为了得到妖剑，才造成妈妈的死，我的出生……成长中照顾我的梅丽婆婆，在我十岁那年诈死，原来梅丽婆婆真正的身份竟是魇魔。而后来，孟菲力投靠了达库拉，也成了恶魔……直到妖剑被我的血唤醒。只是达库拉好象一直都不知道妖剑能幻化成人，他渴求妖剑的力量却连所谓“力量”究竟是指什么也不明白就死了。真是一场荒诞的欲望。
　　“是的，他死了，我将取代他成为魇魔族的族长。铭，回来我身边，我的荣耀将与你共享！”孟菲力向我逼近，而他身旁的薇拉也微笑着对我伸出手。
　　“来吧，铭，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握紧手里的剑，直指向孟菲力。“别靠近我！”
　　脑中凌乱一片，眼前的情景我无法适应。
　　为什么薇拉竟会和孟菲力在一起？孟菲力又怎么会出现得如此突然？
　　薇拉也是。她的出现，同孟菲力一样让我直觉惊异莫名，只是薇拉还活着的这份惊喜掩盖了我心底的隐忧。
　　“铭，别做无谓的反抗，没有用的。”孟菲力话语才落，就见他手中窜起一条长长的黑烟，宛如一条灵敏的黑蛇迅猛地窜向我的脚。看似薄薄的烟气，却如铁锁般牢牢钳制住我。
　　我忙举起手里的剑，狠狠挥下欲砍断孟菲力的魔力。但还来不及这么做，脚下一股拉力已经把我绊倒了。同时，身下感觉疲软，似乎我的精力也被黑烟吸去了。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抗！
　　人与魔，实力相差太大。即使我吃过缇拉果，但孟菲力变得比过去更强了。
　　“铭，你知道什么是魇魔吗？人类最无法抗拒的就是魇魔的力量。”孟菲力笑看着我，半边丑陋的面容愈加显得狰狞。
　　“梦，是人类与魇魔共通的秘密。如果说黑夜是魇魔的伴侣，那人类与魇魔的关系也如这般亲密。为什么人类总是难以抗拒内心的欲望，尤其夜深时，最深沉的欲望是人类最不敢面对或是最渴求的，如果将罪恶的欲望化为鲜活的生命，就如同是魇魔一样的存在。”薇拉接口，说出更迷惑人心的话来。
　　“你们到底想暗示什么？”我屏气凝神，克制身体的麻木感曼延，挥剑砍断缠绕在我脚上的黑烟。
　　“不愧是妖剑，换了普通刀剑是无法斩断魔力的。”孟菲力紧盯着我，仅剩下的左眼大瞠，眼神偏执得可怕。“不过，如果这就是达库拉一直渴望得到的妖剑的力量，那还真是可笑。”
　　说着，从孟菲力背后窜出无数条黑烟，细长蜿蜒的形状，好象一条条黑蛇。瞬间囚禁住我双手双脚，猛地将我拖向他。
　　“不……”右手腕被紧紧扼住，几乎扼断了骨头，疼痛剧烈炸开，痛得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
　　“铭，死心吧。人和魔，怎么能比？”孟菲力渐渐靠近我，越是近看，他右眼处空洞的大窟窿越让人作呕。满头满脸都是他的气息，最后暧昧地盘旋在我的唇上。
　　“滚开！”我瞪着眼前这张令人憎恶的脸，可面对他的逼迫，我却动弹不得。
　　这时，孟菲力粗鲁地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仰望他。眼见他的唇压了下来，我再也无法隐藏眼里的惊慌。
　　突然，一道绿光乍亮。同一时刻，我只觉右手发烫，手脚的束缚却消失了。而孟菲力和薇拉忙向后退开，似乎在躲避什么。
　　“铭。”
　　我一震，这声音竟是魑魅。
　　还未回头，身后一副臂膀已环住我的肩，我的身体陷入身后的胸怀。我忍不住僵硬了下，想推开魑魅时，却侧头看见他的眼，那双碧玉宝石般的眸子，期待而忧伤地凝望着我。
　　当下，我僵硬在魑魅怀里，不忍再拒绝。
　　只是疑惑，魑魅每每出现总在黑夜，可现在天还亮着啊。
　　“为什么……你会出现？妖剑苏醒，必须要天女的血才行啊！”问出这话的不是我，竟是薇拉。
　　我惊讶地看向她。薇拉让我越发迷惑而陌生。
　　“他……是妖剑？”这回，是孟菲力的疑问。我看见他盯着魑魅的眼神有惊艳，更有妒忌。
　　魑魅站在我身后，虽然我没再回头，但我能感觉到身后萧杀的气息。
　　两方对峙，尤其薇拉神色凝重，一手拉住孟菲力，似乎是不让他出手。不过此刻，我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因为魑魅。
　　尽管一直以来，我害怕这样的安定感。人心有了依赖就会变得脆弱……
　　“孟菲力，我们走。”薇拉说话了，语气坚决。
　　这不止让孟菲力惊讶，也让我讶异。薇拉和孟菲力接连突然出现，而魑魅的苏醒却让他们轻易败退？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他们就这样轻易地退离？
　　疑惑中，孟菲力的身体蓦然化为一团黑色烟气包围住薇拉，接着他们就消失了。但最后，孟菲力的眼神是不甘的。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孟菲力竟听命于薇拉？
　　“铭，没事吧。”魑魅的声音传来，他已经转到我身前。
　　我抬头看向他，见他眼神担忧，双手还充满保护欲地环在我肩上。只是我不习惯，小鸟依人的样子从来不适合我。
　　伸手，欲拂落他的双手。但魑魅坚持，“为什么总是拒绝我？铭，让我保护你不好吗？”
　　“保护？”我轻轻摇头，“不，我不习惯。”
　　虽然我想要力量，更强更强的力量，能跟魔族对抗。但依赖魑魅……
　　是啊，魑魅是我的剑。可当他变成一个男人时，我该接受一个男人的保护吗？怎么接受？
　　“铭，对不起，让你活得这么辛苦。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我铸下的错啊……”魑魅叹息，说出我听不懂的话。
　　我默默地看着他，眼神疑虑。
　　“你忘了，把一切都忘了。我的绿儿，我的天女，我的伊兰提……”魑魅的声音饱含悲伤与懊悔。只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绿儿我知道，他曾告诉过我，那是千年古国还未毁灭时，魑魅曾爱过的女人。从魑魅初见我时，就认定我是绿儿的灵魂转世。
　　但天女是谁？
　　还有伊兰提，这名字不是薇拉先前所说的那则失落神话中的那伽公主伊兰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