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34、第三十三章 魔力宝石

　　“铭——”
　　可可拉的呼喊将我惊醒，不知何时我竟又昏睡起来，走着走着失去了意识。近来我陷入梦境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这让我日益不安。
　　“铭，项链碎了。”可可拉直盯着我脚下，我疑惑着低头，看见一地黑水晶碎片。
　　“难道达库拉……死了……”
　　可可拉的话让我吃惊，脑中倏地闪过模糊的印象，有人影爆裂……一地的水晶碎片被什么东西吃了……
　　突然，可可拉伸手，谨慎地拉住我。“有人来了。”
　　我们站立原地等待，前方不远就是雪山山顶。没等多久，山顶上出现三道人影，其中一人直直向我们走来。
　　让我惊讶的是，这竟是个年轻女孩。她一身黑裘长袍藏不住玲珑的身段，头带黑绒帽，黑纱蒙脸。黑色向来是巫师的装束，巫师相信身着黑色的衣物更容易召唤黑暗的力量，在巫师的观念中，黑暗是浑浊——属于原始之神的浑浊。但在普通人的观念中，黑色是邪恶，向来避讳穿黑色的衣服，除了人死举行丧礼时。
　　“铭，小心，她很危险！”可可拉紧紧拉住我，似乎很戒备。
　　“铭，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那女巫的声音，却让我想起另一个可爱的女孩。
　　“铭，你认不出我了吗？”说着，女巫将脸上的黑纱掀起，露出一张天使般甜美可爱的容颜，竟是——
　　“薇拉……”
　　望着眼前熟悉甜美的笑容，瞬间错乱了我的记忆……
　　薇拉，我可怜的薇拉，那时是我亲手送她骑上好伙计，眼看着她害怕地哭泣却无力安抚……可我最终仍是没能救得了她，好伙计被怪物追上了，受惊的它一个仰身嘶鸣，柔弱的薇拉措手不及跌了下来……
　　薇拉惊恐地睁大眼，那双原本澄澈如水的蓝眸竟布满血丝，眼睁睁目睹血肉横飞的吞噬……我能听见薇拉疯狂地哭喊，娇柔的声音被恐惧折磨得变调，不停地、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怪物，到处都是可怕的怪物！杀不尽、砍不完……
　　薇拉就在那儿，可这样的距离已离我好远，转身只看见怪物长长的触角穿透了薇拉胸前，残忍地撕扯出一片狼籍……
　　尖叫消失了，我看见薇拉呆滞的表情，充斥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前方扑通扑通跳跃的存在，那么剧烈、那么惊恐，那血红的生命力啊……来不及了，薇拉的心脏被血盆大口吞噬，怪物蜂拥而上将呆滞原地的薇拉扑倒……
　　“不，薇拉……薇拉……”我忍不住后退，脑海中血腥的回忆与眼前薇拉美丽的笑容重叠，不禁让我越发迷惑。
　　可可拉用力握紧我的左手，声音戒备道：“铭，退后，离开她！”
　　“不，铭，难道你还认不出我吗？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为了找你。”薇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她正向我靠近。“铭，离开她，你身后的女孩是魔族，快离开她！”
　　我低头看了一眼可可拉，如此相似的容颜，就象十二岁时的薇拉。
　　但现在，我的薇拉回来了，我曾以为失去了她。
　　“可可拉，你曾说过，能帮我让薇拉复活。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虽然有些歉疚，我曾答应可可拉，要协助她一起寻求人类灵魂的秘密。
　　“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薇拉？”可可拉松开手，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薇拉。
　　除了发色与眸色不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神似得如同在照镜子。不过看情形，她们对彼此的感觉并不友善。
　　“可可拉，是月魔族的族长吧。”薇拉开口，眼色轻忽地飘过可可拉，随即定在我脸上。“铭，你忘了我曾经差点儿死在魔族手下吗？为什么还和魔族在一起？”
　　薇拉的质问，我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曾以为她死了，现在活生生的薇拉就站在我眼前，惊喜之余，我竟无所适从。
　　但能确认的是，心下松了口气的感觉。薇拉还活着，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责怪自己害死了她……
　　“你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可可拉冷漠地盯着薇拉，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月魔族的族长呢？”
　　薇拉一笑，仍是轻忽的眼神。“铭叫你可可拉，不是吗？这是对月魔族族长大公的称呼。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一位大人告诉我的，她救了我，对你们魔族也很熟悉。”
　　我听后，很疑惑。“谁救了你？”
　　薇拉抬头，看向我，甜蜜地笑了。“铭，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的我虽然活着，但还不算完全复活，必须要传说中的魔力宝石才能帮助我。”
　　“魔力宝石？”我一怔，从未听说过。
　　“没错，就是她额头的宝石。”薇拉伸手指向可可拉。
　　这时，可可拉轻蔑地瞥过薇拉，不发一言。然后只看着我，好象在问我，我会怎么做。
　　“铭，把她额头的宝石拿下来，没有那魔力宝石，我最终还是会死。”薇拉上前抱住我的左臂，一如过往，依赖着缠腻在我身边。“铭，你说过会永远守护我的，这是你的责任。为什么你还在犹豫，她只是个魔族啊！我恨魔族！”
　　是的，我能理解。孟菲力为了成魔，薇拉也成了祭品之一。为了薇拉的死，我一直都想杀了孟菲力报仇。
　　可是可可拉……尽管我明白，她接近我有她的目的，但一直以来她都在帮助我……
　　“铭，看来我们的旅程要结束了。”可可拉笑了，眼神冷冷的。“你会后悔的。我告戒过你，她是危险！”
　　说完，可可拉的身体变得如水般透明消失了。

　　☆ ☆ ☆

　　“究竟什么是魔力宝石？”
　　我瞪着腻在我怀里的薇拉。不知为什么，方才失而复得的惊喜已消失了。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薇拉有些变了……
　　望着薇拉，我不由得想起魑魅。低头，看见右手的剑，感觉上已经封印了好久好久……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月魔族的标志就是他们额头的宝石，也是月魔族的力量与生命之源。这世界上最富有魔力的宝石。”
　　薇拉的声音响起，猛地让我回神。
　　“那失去魔力宝石的月魔族会怎样？”我忍不住提出质疑。
　　“会死。”薇拉说出答案，一双蔚蓝的眸子直盯着我。“怎么？你在乎她的生死吗？铭，别忘了，她是魔，不是人。更何况，要是没有魔力宝石，我就会死。你宁愿她死还是我死？”
　　薇拉的问题让我无言以对。
　　如果是过去，我或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薇拉活着吧……
　　“算了，我先不逼你。铭，我告诉你一则关于魔力宝石的故事吧，这是失落的神话。”薇拉又缠进我怀里，轻声说起故事：“很久以前，一个名叫伊兰提的那伽公主很想见到太阳，见到人所生活的世界。于是她从地下的王宫出来，改变了形貌，变成一个美丽的少女，边走边唱，伊兰提的歌声是那伽王国中最美的。天上的太阳神听见了她的歌声，就驾着金色的马车向大地飞来，变成一个英俊少年的样貌。他和那伽公主在一起，向她求爱直至她也爱上了他。但后来，他对她厌烦了，决定重升天国。他凭自己的力量飞上天，把金色的马车留在地上，对那伽公主说，他是为了她才把马车留在地上的，他还会回来。
　　岁月流逝，那伽公主生下三个蛋。她把蛋放在金色的马车里，自己就窝在上面使其温暖。但太阳神已经不爱她了，他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不再回来了，不过在信中装了一颗有魔力的宝石送给她，叫神乌当信使。但神乌在飞向那伽公主的途中受到妖魔的引诱，就留在妖魔举办的宴席上贪享佳肴。结果，信中的宝石被妖魔悄悄偷走了，换了一颗卵石进去。
　　神乌吃完，就把信给那伽公主送去。公主知道神乌是太阳神的使者，满心欢喜。可当她看了信后，又见魔力宝石不过是一颗卵石后，她又失望又气愤，就将三个蛋扔了。然后绝望地回去地下。而那三个蛋，一个落在了东方，它把它所碰到的岩石都变成了黑水晶。一个落在了西方，把它周围的岩石都变成了蓝宝石。最后一个落在了北方，北方沙漠一片，它把那儿变成了遍地金沙。失踪的魔力宝石被妖魔偷去了南方，在那儿，魔力宝石把石头都变成了紫水晶。”
　　薇拉说的故事我从未听过，可我竟觉得熟悉，甚至莫名排斥。
　　“魔力宝石，宝石蛋……不，不对，真正的魔力宝石……”
　　我正疑惑不安时，薇拉接口道：“铭，你知道吗，魔族就是从宝石蛋中诞生的。我听那位大人说起，被那伽公主扔出去的三个蛋落下的地方，就是魔族的圣域，圣域中珍宝遍地，但惟有结成一只完美蛋形的晶石体内才藏有新生的小魔，一般历时十年，从一只普通鸡蛋的大小长到足以容纳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身体时，晶石状的蛋壳就会从里面破裂，小魔就出生了。这则失落的神话，或许是魔族起源的神话吧。”
　　“不，不是！”我惊叫否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但一想起那伽公主与太阳神的故事，心里就隐隐作痛。
　　这时，薇拉无辜地一笑，又说道：“是与不是魔族的起源神话都不重要。铭，我需要魔力宝石，你也需要，为了妖剑。”
　　“为了妖剑？”为什么这么说？魔力宝石和妖剑有什么关系吗？
　　思及此，我低头望着右手握紧的剑柄，莫名紧张起来。
　　“铭，你知道所谓‘妖剑’，究竟说的是什么吗？”
　　薇拉看着我，我沉默，静静听她继续说下去。
　　“上古时期的魔界曾是统一的，掌权者只有一位——魔帝撒古拉。据传，撒古拉陛下拥有一柄妖异的剑，那柄剑本身就蕴藏着神秘可怕的力量，它是魔帝用自己的血、天君的血来凝练铸造成形，又牺牲了上千神魔的血肉来日夜喂养，终于铸造出了传说中最强的武器——妖剑。妖剑能自己选择主人，拥有了意识的剑，拥有可怕力量的剑……最后竟让伟大的魔帝撒古拉也毁在妖剑下……神话纪因此结束了……”
　　薇拉的神情看起来很悲哀，仿佛切身经历过神话纪的破灭。
　　“薇拉？”
　　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她又说下去：“但只要能得到魔力宝石，就能重现神话纪的辉煌。铭，你要帮我，如果没有魔力宝石，我也无法活下去。”
　　“不，你错了，可可拉额头的宝石并非魔力宝石啊。真正的魔力宝石在——”
　　我一顿，突然惊醒。我究竟在说什么？
　　听了那伽公主的故事后，我就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以及伴随熟悉感而来的莫名惊恐。
　　忍不住更握紧手中的剑，碧绿的翡翠色剑柄晶莹若宝石，让我想起魑魅的眼睛，渐渐心安下来。
　　“铭，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可可拉一定给你吃过缇拉果了，对吗？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你和她的相处……呵呵，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没关系，虽然她走了，但还有我在你身边。”薇拉笑了，我突然觉得好陌生。“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故事吧。圣字贝叶书，不仅仅记载了智慧之歌与古老的魔诗，其中就有关于‘埃里伯斯’这个世界的预言。按照圣字贝叶书的记载，世界的一个轮回是七个千年，经历创世纪、神话纪、圣人纪，该是结束的时候了，一切都将回归混浊。而从混浊中将诞生新的秩序、新的统治者。”
　　我望着薇拉，久久才开口道：“你变了。”
　　听见我的话，她一愣，但转眼又笑颜如花。“铭，说什么呢，我还是我啊。走吧，我带你去见那位救了我的大人，她知道更多关于妖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