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33、第三十二章 死亡之歌

　　生命来自尘土，
　　在春天复苏，
　　在夏天滋长，
　　在秋天成熟，
　　在冬天死亡。
　　仁慈的大地之母呵，
　　我们在你的身上耕耘，
　　一切食物都来自你的恩赐，
　　让我为你再唱一首赞歌，
　　用生命的种子来做献祭。

　　“住口，你究竟在说什么！”
　　达库拉震怒，突然全身抽搐起来，尤其是剧烈抖动的右手。
　　下一刻，他的右手臂整个爆裂开来，残骨血肉四散的瞬间都变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黑色水晶坠落于地。
　　见状，萨姆拉饶有趣味地看着，手里拿着缇拉果，大拇指正嵌入果肉内，宛若一个幼儿形状的果子被掐去了小小的臂膀，饱满的汁液散发香甜的气息流溢满厅。“呵，看来是真的。圣字贝叶书记载，‘死亡之歌’是赞扬献给大地女神的献祭，生命的种子——缇拉果能唤醒那伽，地下的守护者。”
　　“住口！住口！”达库拉愤怒，左手手心闪耀起黑色的光，随即光又黯淡下来。
　　有模糊的声音正响起，来自达库拉的方向。歌声清朗委婉，尽管呢喃不清，但动人极了，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催眠人的意志。
　　“死心吧，你的力量无法施展。缇拉果的香味已经唤醒了那伽的力量，仔细听，它正在你体内歌唱。”萨姆拉摇头叹笑，“告诉你也无妨，黄金之妖就是那伽，在远古的创世纪中消失的古神，现在你正愚蠢地将伟大的那伽封印在你体内，你这是自找死路！”
　　“那伽？”达库拉一惊，“传说中，谁要是吃了古神的血肉就能获得永生。那伽就是古神一族吗？”
　　“达库拉，你知道什么是那伽吗？”萨姆拉笑看着达库拉，见他沉默不语，心知他在等待答案。“大地女神的神话流传久远，即使人类也耳熟能详。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大地女神与善良之神的传说，但没有人知道大地女神就是神秘的那伽古神一族的首领，而那伽正是缇拉果的守护者。不过那都是创世纪时的事情了，在远古时，根本没有善良之神。到了上古的神话纪，那伽古神一族灭绝了，神话纪是新时代的开始，善良之神的神话也是从这个时代流传下来的，那时天地间最强大的神魔两族常常争斗，魔族的首领就是我们伟大的魔帝撒古拉，神族也有领袖，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许曾经有人知道，但后来随着神话纪的结束，神族灭亡了，失败者总是无法留名历史的。不过据说，现在传诵的善良之神就是神话纪中的神族之王。”
　　“据说？”达库拉挑眉，此刻正极力忍受剧痛，而体内的异样翻腾感随着隐约的歌声而愈加强烈。
　　“信不信随你。”萨姆拉笑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达库拉，你不该将黄金之妖藏在身体里的。这太愚蠢了！”
　　“不，我不相信！我有黑色水晶球能封印它啊！”达库拉无法置信，“这是玛姬亲手交给我的，是她教我封印在体内的啊！”
　　“那伽是创世纪时的古神，也是埃里伯斯最初的统治者。谁要是吃了那伽的血肉就能与埃里伯斯同在，这意味着永生。但没有人会愚蠢得将活生生的那伽封印在体内！”萨姆拉看着神情扭曲、满脸痛苦的达库拉，轻声叹息着吟颂死亡之歌，好象在附和达库拉体内的声音一起为他唱起葬歌送别：“生命来自尘土，在春天复苏，在夏天滋长，在秋天成熟，在冬天死亡。仁慈的大地之母呵，我们在你的身上耕耘，一切食物都来自你的恩赐，让我为你再唱一首赞歌，用生命的种子来做献祭……”
　　随着萨姆拉的歌声，他将手里珍贵的缇拉果捏碎了，黄金色甜美丰润的汁液汩汩流淌，催得满室生香，令人垂涎欲滴。
　　同一时刻，达库拉的身体开始膨胀，好象有东西急欲破出……“乒”地一声巨响，达库拉的身体彻底粉碎，化为满地晶莹的黑色水晶碎片。歌声嘎然而止。
　　“这就是魔族的死亡吗？”孟菲力突然出现，原来他并没有走。
　　萨姆拉转头望向他，对孟菲力的出现毫不意外。“黑水晶是魇魔族的化身，黄金是风魔族的化身，紫水晶是月魔族的化身，蓝宝石是天魔族的化身。当魔族死亡时，就变成宝石碎片，与人类不同，因为魔族本就是从宝石中诞生的。不过中下级魔族的死亡不会留下任何碎片。”
　　萨姆拉的话是说给孟菲力听的。而他沉默不语，神色深沉。半晌，才开口道：“魔族没有灵魂，死亡后的碎片却是人类玩赏的宝石。那我将来的下场呢？”
　　“这该问你自己。如果不想死，就拼命活着吧。”萨姆拉笑了，富有意味。“或者，你敢把他吃了，那伽的血肉能赋予你永生，与埃里伯斯同在。”
　　顺着萨姆拉的视线，孟菲力看见黑色晶莹的水晶碎片中的艾薇拉。此刻的他，上半身仍是绝色少年的样貌，但从腰部开始往下都布满金黄色的鳞片，蜿蜒的下身怎么看都象是一条蛇尾。
　　此时，艾薇拉紫色的瞳人竖成一直线，就象两条细长发光的水晶片，晶莹透彻的紫，光彩熠熠、冰清剔透，盯得人刻骨发寒。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神，但也不属于单纯的爬行动物，那样冷漠、望穿一切、压倒一切的眼神，真可怕！
　　接着，他匍匐下身体，那动作极为柔软，看起来优雅极了，但总让人觉得莫名惊悚。艾薇拉无视萨姆拉与孟菲力的存在，径自吞吃起地上的黑水晶碎片。
　　“传说，那伽生存在地下，守护着珍贵的生命之果与数不清的珍宝。但那伽从来不吃缇拉果，难道宝石就是那伽的食物吗……”萨姆拉疑惑地看着，喃喃自语。
　　孟菲力却笑了，眼神讥讽。“没想到达库拉就这么死了。所谓的‘那伽’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不，别高兴得太早。孟菲力，你也不过是棋子……”萨姆拉看向孟菲力，语含深意。“但谁又是谁的棋子呢……或许我们都逃不出她的棋盘。这一切的发生，她一定都知道。用黑色水晶球囚禁黄金之妖，又让我带来缇拉果……现在，她连达库拉也杀了，曾经她爱过他，那样亲密地叫他桑达……”
　　“你究竟想说什么？”孟菲力皱眉，听不懂他的意思。“萨姆拉大人，其实何必介意当棋子呢？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介意过程，毕竟这不是最终的结局。”
　　“呵，你是个充满野心的男人。玛姬会选择你，我越来越坚信这将是个错误。”萨姆拉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孟菲力更疑惑了。“我是活得最久的魔族，也是最熟悉预者的魔族。但我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即使吃下再多的缇拉果也无法再延长，是预者给了我希望。但没想到，那伽竟然真的出现了，还有妖剑……果然，她还瞒着我很多事情……”
　　萨姆拉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加深孟菲力的疑惑。
　　“那伽与妖剑难道有什么联系吗？”孟菲力看了看一旁只顾低头吃着水晶碎片的艾薇拉，尽管他半人半蛇的样子看起来很诡谲，不过现在似乎无害。
　　“天魔族、风魔族、月魔族、魇魔族，自上古神话纪的没落，撒古拉魔帝死后，魔族再也没能统一。达库拉的野心很明白，他渴望得到妖剑、得到力量与永生！但现在，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因为达库拉的死、那伽的出现。四大魔族不重要，魔族的命运也不重要，而妖剑是否还重要我也不确定了，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那伽真的出现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要纠缠于妖剑及那名少女呢……”
　　孟菲力默默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以来，在你身后指使你帮助我的，也是‘她’吗？她是谁？能让魔界大公都听令的似乎也只有一人，就是预者吗？”
　　还没得到回答，地上的艾薇拉突然抬起头来，嗅着什么气息寻找方向。接着，他直瞪着萨姆拉，口中发出非人的鸣叫，看来好象是萨姆拉身上缇拉果的香味激怒了他。
　　蓦地，艾薇拉又唱起歌来，没有歌词的歌曲，又好象是在哼唱一种曲调。魔魅的声音，与先前被达库拉折磨时的泣血吟唱不同，这声音醉人心脾，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沁软了，陷入一种危险的恍惚感中。
　　这一刻，萨姆拉好象猛地想通了。“原来如此……叫我带着缇拉果来找达库拉，从一开始，你就是预谋好的……玛姬，为什么……”
　　眼见萨姆拉与那半人半蛇的怪物那伽互相对峙，气氛紧张、一触即发。孟菲力凝神屏气，极力克制自己不为那天籁般醉人的声音所惑，趁隙悄悄溜走了。
　　他不关心这场战争谁胜谁负，也不介意是谁在幕后操纵一切、甚至利用他。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为了变得更强，他将不断吞噬魔族的心脏！
　　但在这之前，他要去见铭，已经好久好久没能拥抱她。美丽的铭，从很早以前他就在她的身下施下魔咒，不只是恶魔之卵，那远远不够！他要成为她的命运之神，她永远无法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