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32、第三十一章 古老的魔诗

　　天空的第一位主人，
　　预言神秘的天书，禁忌的存在；
　　黑暗的第一位王者，
　　鲜血缔造的传奇，神秘的力量；
　　那一缕缥缈的灵魂呵，
　　背负着烙印被野心囚禁；
　　众神之主与黑暗之王的争夺，
　　失控的力量毁灭一切……

　　巍峨险峰上的古堡，宽敞华丽的大厅，尤其是一左一右两扇相同巨大的圆拱形的大门惹眼非常。
　　左边的通往黑暗，右边的通往虚伪。而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敞亮的厅堂内，正站着一个邪魅的恶魔与一只黑色剔透的巨大水晶球漂浮半空。
　　有歌声从水晶球中幽幽传了出来，仔细看，那里头囚禁着一个少年，金色绝美的少年。属于少年的声音本该是清亮的，没有男人的低沉，也不似少女的娇柔，但这少年般的歌声却让人感觉幽怨，细细凝听，他正在吟唱诗歌，那远古流传的神秘古诗呵……
　　“天空的第一位主人，预言神秘的天书，禁忌的存在……黑暗的第一位王者，鲜血缔造的传奇，神秘的力量……那一缕缥缈的灵魂呵，背负着烙印被野心囚禁……众神之主与黑暗之王的争夺，失控的力量毁灭一切……”
　　声音越来越嘶哑了，仿佛在消耗生命，每一个字的吟唱都象是在痛苦的颤抖。
　　“天空的第一位主人，预言神秘的天书，禁忌的存在……黑暗的第一位王者，鲜血缔造的传奇，神秘的力量……”
　　还在唱着，幽怨的歌声仿佛是在泣血。不，是真的血，瞧那形状完美的薄唇，早已被鲜血染成诡异的殷红，尤其是下唇，暗红暗红的，近乎发黑的颜色。
　　随着双唇的一开一合，尽管是微小的幅度，但仍然有鲜血沿着唇角不停地涌出，往外面淌……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却依然轻微地存在着，幽幽飘荡在空气中，如同濒死的呻吟。
　　“不准停，继续。”另一道声音响起，低醇、魅惑、危险，轻笑着吐露残忍的威胁。“艾薇拉，继续唱，想见她就只有继续唱！”
　　“众神之主……黑暗之王……”
　　微弱的呻吟，象是风儿拂过树梢的叹息，感慨着那凋零的生命，终将坠地化为腐朽，终将腐化逐渐消失。早已经破碎的声音，什么都听不清了……
　　“失……毁……唔……”
　　血，更多的血，猛地喷了出来，从那殷红得近乎刺目的唇中。
　　一只手颤抖着缓缓抬起，那肌理看上去柔韧结实，非常漂亮的线条，还有漂亮的肤色，略深的小麦色肌肤看起来很细腻，象是会发光似的充满光泽。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有刺目的血红在往下淌，沿着手腕滑下手肘，往上，能看见指缝间仍然汩不停的鲜血。
　　将少年囚禁起来的黑色半透明的水晶球，其表面泛出一种奇异的光泽，黑亮得出奇。而这样的黑色，却又让人觉得深沉、冷锐，仿佛渗透了毒一样的危险。
　　黑色水晶球中，闪耀着金色的美丽，即使厅堂内的光线再敞亮也无法掩盖。
　　一头金子般灿亮耀眼的长发浓密如云，柔软地披散着包围住赤裸蜷曲的身体，凌乱的发丝间隐隐可见两道凌厉的紫光，那是一双妖冶深邃的紫眸，瞳孔大张地瞪着，神色间充斥了惊惧、狂乱、戒备、憎恨……模糊的呜咽声微微响起，象是受伤的野兽，妖华的紫眸透露出恐惧与疯狂。
　　“呵呵，还是不甘心吗……”另一道低醇的声音笑了。一个男人，黑发红眸，发如夜色漆黑，眸似鲜血赤红，俊美得令人颤抖的男人，浑身充满了罪恶的味道。
　　达库拉，统帅魇魔族的族长，对权势与力量充满了野心的魔族。
　　“好美，艾薇拉，你拥有我见过最美的容颜，究竟是谁创造了你呢？不是魔，也不是神，如此美丽而充满力量的生命……艾薇拉，你究竟是什么呢？”他专注地凝视着水晶球中的人儿，黄金般珍贵美丽的尤物啊！
　　血红的眸轻睐，达库拉又笑了，新奇而不满足。“呵呵，你怕我，却又恨我……”
　　封闭的厅堂突然刮起风来，诡异地带着丝丝寒意。寒风吹向房中央巨大的黑色水晶球，风势渐猛，诡异地刮了进去，只见丝缎般光顺的长发扬起，张扬的金色漫天腾飞，可底下却是惨不忍睹的伤痕。原本美丽平滑的背部，现在一片血肉模糊，焦黑丑陋的烙印残忍地将美破坏。
　　“艾薇拉，你还是不肯说吗……”达库拉叹息，语气轻柔，却缺少了同情的意味。“别犟了，告诉我，圣字贝叶书在哪儿？你一定知道！那古老的魔诗还包涵了一则神秘的预言，说的一定就是你！”
　　最初发现艾薇拉，也是因为铭。
　　那时，铭被孟菲力袭击，却突然得到一只金色怪物的帮助而逃脱。达库拉得知后，极为好奇，找到了怪物潜藏铭的地下洞穴。
　　只是没想到，孟菲力所说的怪物竟是一名金色美丽的少年，浑身充满野兽不驯的气息。那时，他将铭送离那处地下洞穴后，就将这名叫艾薇拉的少年带了回来，一直囚禁在水晶球内。
　　最初，为了囚禁艾薇拉可让达库拉大伤脑筋。因为任何封印都对艾薇拉不起作用，因此也让达库拉更坚定地相信艾薇拉很可能就是预言中“黄金之妖”。最后，是用预者送给他的黑色水晶球才将艾薇拉囚禁了起来，那只有拳头大的小小水晶球在罩上艾薇拉身体的瞬间就变得巨大起来，直把艾薇拉整个人都包裹住。
　　自从在收获月里捕获了艾薇拉，到现在的葡萄月，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达库拉一直没给艾薇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喝过一滴水。而水晶球的魔力似乎限制了艾薇拉的力量，他无法变身成黄金色的巨龙，甚至艾薇拉每次企图打破水晶球逃脱时都会被自身的力量双倍反弹。最后，他只能作为一个瘦弱少年的样貌渐渐虚弱下来。
　　这状况看进达库拉眼中，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但不久前，魔族威望最高、行踪也最神秘的预者曾来探望过艾薇拉。而之后，艾薇拉就一直不停地吟唱起那首古老的魔诗，这可让达库拉纳闷了。因为是预者对艾薇拉说，只要一直这么唱就能把铭引来他身边。
　　不过疑惑归疑惑，倒也加深了达库拉对艾薇拉的信心。看来似乎连预者都默认了，艾薇拉应该就是预言中的“黄金之妖”。
　　“天……空……”
　　微弱的呻吟，颤抖着破碎在空气中，被寒风呼啸的声音掩盖。艾薇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质问，径自虚弱地喘着气，好轻好轻，快消失了。
　　“还是不肯说吗？”达库拉轻笑着摇头，血红妖眸浮现轻嘲。“艾薇拉，你真傻，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么唱着就能把铭引来吗……”
　　铭与艾薇拉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到底是何种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牵引在一起？而艾薇拉，他真的能将铭引来吗？
　　艾薇拉所唱的这首流传自圣字贝叶书中的魔诗，还伴随着一个神秘的预言。但相对于魔诗在魔族中流传的广泛性，预言却鲜有人知。

　　失控的力量毁灭一切，
　　崩溃的命运消散，
　　新的轮回开始，
　　新的力量重生，
　　不是魔、也不是神的黄金之妖呵，
　　注定的羁绊，
　　血的宿命，
　　那伽的力量更醒……

　　“不是魔、也不是神的黄金之妖……”达库拉一脸深沉，仔细打量着艾薇拉。
　　“毁……灭……”艾薇拉仍在唱，象是要耗尽生命的微弱呻吟，仿佛光从这残喘的声音中也能嗅到血与死亡的味道。
　　诡异的寒风仍在肆虐，长发凌乱，漫天飞扬，将那张惊艳人世的绝色容颜掩埋，连同那痛苦的神情。长长的发尾不受控制地飞扬向黑亮的水晶球内壁，暗藏危险的黑色屏障毫不留情地将触及的金色发丝销毁去美丽，电殛一样的力量，发出“呲呲”可怖的声响，原本柔软滑顺的发尾立时失去光泽，变得焦黑、蜷曲、枯萎，甚至断裂。
　　突然，寒风静止，呻吟也静止。随风飞舞的长发落下，参差不奇的发尾焦黑着蜷曲，与上方光顺美丽的金发形成强烈对比，看了不禁让人想叹息，原本多美的长发啊。
　　“我不杀你，艾薇拉，你必须活着！”达库拉坚定地说道，眉眼间充满了高傲的自信。“所有我不知道的谜，我都会解开！而在这之前，我不允许你死！”
　　究竟黄金之妖是什么呢？而那伽的力量又是指什么？
　　圣字贝叶书中藏了太多的谜，传说谁能揭开书里的秘密谁就能拥有创世神的力量。但早在上古的神话纪，圣字贝叶书就在神族与魔族的争夺中失落了，不过也有传说，神秘的圣字贝叶书变成了天女，因此，圣字贝叶书也叫天书。但另一说法，又指圣字贝叶书向来由天女守护，因此才称为天书。
　　天女的身份也是个谜。在魔族中，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认为天女是创世神创造出来守护圣字贝叶书的。但在上古神话纪时，天女死了，死在魔帝撒古拉手中。之后，圣字贝叶书更是消息全无。
　　思及此，达库拉不禁烦心地锁紧眉头。
　　太多琐碎的神话，太多的谜，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惊天的秘密呢？
　　正当达库拉陷入沉思时，左边的圆拱形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达库拉被惊动，猛地抬头，发现是孟菲力。
　　“呵，我敬爱的族长大人，日安。”孟菲力一笑，半边毁容的丑陋样子更映衬出另半边的俊美。这一半象人、一半象鬼的样子，仿佛某种可怕的预示。
　　“孟菲力，你来得正好。”达库拉冷笑，“在魔族，‘以下犯上’可是死罪！你冒犯了铭，而你明知道会惊动我，怎么，这算是挑战吗？”
　　孟菲力微微颔首，半弯腰行了下礼，看似尊敬的样子。但语气却充满诙谐：“呵呵，那个梦魇是我给铭的见面礼啊，已经太久太久没能拥抱她了，充满痛苦的渴望日日夜夜都在折磨我呢。至于惊动了你么，呵，我的族长大人，我即将离开魔界去往人类的世界了，难道不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吗？”
　　达库拉沉下脸色，冷声喝道：“谁允许的！”
　　在魔界，没有魇魔族族长的允许，谁都无法穿越黑拉姆山上的门。那扇通往右边人类世界的门。
　　“我允许的。”
　　倏地，第三道声音响起。
　　不是被困于水晶球中的艾薇拉，他正低埋着头、蜷缩起身体，就象一只受伤的幼兽。
　　“是你，萨姆拉。”达库拉看见正走入左边敞开的大门的男人，浅栗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眼眸，这浑身散发浅浅光晕的男人正是天魔族的族长萨姆拉。
　　自从二百年前的混战爆发后，魔族重新签定了和平协议，各魔族都驻守在属于自己的大陆上，天魔族也不例外。如无必要，他们从不离开自己居住的西大陆。
　　而这次萨姆拉的突然到来，从某种程度上，达库拉也能视为是阴谋威胁。更何况，萨姆拉还出手干涉了魇魔族的内务。即使孟菲力有心背叛达库拉，但在身份上，孟菲力仍是魇魔族的一员，达库拉有权给予任何处置。
　　“呵，看来我明白了。”达库拉阴沉地笑了，“孟菲力怎么会知道禁忌之法呢，他的力量能突飞猛进，原来如此。”
　　“或许吧。达库拉，你总是太自信。过去的你不是这样，那时，你还知道什么是谨慎、什么是畏惧。”萨姆拉微笑，一派温和的样子，黄玉般美丽的眸色裹藏神秘。
　　“别跟我提过去！”达库拉的声音克制不住愤怒，“萨姆拉，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打破我们的和平协议吗？”
　　魔族的和平协议，一方面是为了阻止魔族互相残杀，因为魔族数量已经越来越稀少，而下一代又迟迟没有孵化。另一方面，是基于西大陆的天魔族所独有的缇拉果，魔族的生命与力量之源。
　　金色的缇拉果，形状呈模糊的人性，就象一个蜷缩着身体的小小孩子。缇拉果是魔族的食物，而魔族也只吃缇拉果，这是种珍贵的果子，只要一个就能给予魔族一年的生命与活力。
　　但只有天魔族的草原下才能生长出缇拉果。
　　可缇拉果出土三天就会腐朽，就好象活在土中的生命一样，不能接触过多空气。只有风魔族豢养的魔蜘蛛吐出的金丝编织成的袋子才能保鲜。作为交换条件，风魔族每年向天魔族提供金丝袋，而天魔族向风魔族提供缇拉果。巧合的是，风魔族的金丝袋的保鲜作用也是一年，一年后，那金丝袋就没用了。尽管天魔族对此很怀疑是风魔族动的手脚，不过天魔族的确需要金丝袋，一旦缇拉果成熟，天魔族就得去收获储藏起来，否则一直埋在草原下就被栖息在那儿的圊翔鸟吃光了。那些金色巨鸟非常喜爱缇拉果的甜美滋味，食量也特别大，一天吞下几百个果子也不成问题。但这么一来，对于魔族可就损失惨重了。
　　魇魔族霸守黑拉姆山，这是唯一能通往人界的道路，因此魇魔族负责向天魔族提供足够做种子的人类，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可说是最为重要的交易条件。
　　缇拉果珍贵的种子正是人类，但最好是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人类，这就好象人类挑选小麦等作物的种子一样，是同样的道理，种子都有优劣之差，种植的时间也很关键。在春季的风月时，将不健康、肢体残缺的人类埋入西大陆的草原下，到了秋季的果月，就只能种出黑色的缇拉果，而且口感很涩，不但果肉没有金色缇拉果的甜美，连汁液也是泛苦的。因为黑色的缇拉果味道很差，效力也是，最多只能赋予魔族半年的生命及活力，所以黑色缇拉果向来分给中下级魔族食用。但即使是健康的种子，如果不是在西大陆的广阔草原下种，如果不是在春季的风月将种子活埋入地下，选择任何一个错误的时间与地点都种不出缇拉果，连黑色的果子都无法收获，在地下被活活窒息的人类将死亡腐烂化为大地的养料。
　　月魔族，如月般变化无常，如水般无形无色，这就是月魔族的能力。尤其是张结封印的力量最强。从某种意义上说，魇魔族的特性与月魔族很象，都是属于黑夜的一族，夜晚的力量比白天更强。而魇魔族无孔不入，尤其擅长破解封印的力量，这让天魔族防不胜防，总担心魇魔族不守信用，来夜袭偷走交易之外的缇拉果。
　　按照协议，每年一次，按各族魔数来分配缇拉果，由族长领取，每个魔只能得到一只金色的果子，即使族长也不例外。而各族的中下级魔族被给予两只苦涩的黑色缇拉果，以支持一年的生存。
　　只有月魔族的结界才能彻底阻挡魇魔族。天魔族的广阔平原是收获缇拉果的宝地，这儿就是用月魔族的封印来守护，作为交换的代价，天魔族每年向月魔族提供一定数量的珍贵缇拉果。
　　但月魔族因为二百年前的混战，近五万魔众只存活下近千，因此天魔族族长额外多给予缇拉果作为补偿，因为那时天魔族支持了魇魔族，所以月魔族的死伤天魔族有责任承担。不过具体多给了多少缇拉果，除了月魔族与天魔族的族长，谁也不知道。魇魔族的达库拉一直为此很不服，但风魔族的族长帝曼拉却很赞同。
　　“为什么不说话？萨姆拉，你早就私下勾结孟菲力了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达库拉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站在一起的萨姆拉与孟菲力，继续斥责：“还有你，萨姆拉，你想背叛魔族的和平协议吗？这一次可不同以往，二百年前，那时可是在预者大人的认证下订立的，谁要是毁约就被毁灭，即使魔界大公也不例外！”
　　萨姆拉静静听达库拉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不用毁约。魔族的和平协议继续执行，只不过我想换个更好的合作人。”
　　“你……”达库拉一怔，随即意识到萨姆拉言下之意，怒声咆哮起来：“混蛋！难道你想废除我吗？别忘了，我们同是魔界大公，身份相等，即使是预者也没有废除我的权利！更何况是你！”
　　萨姆拉一笑，面对达库拉的怒火不以为意。“不，达库拉，是你不该忘了，你能坐上魇魔族族长大公的位子，难道不该感激我吗？上一任族长的死，你我心知肚明。”
　　“那又怎样？”达库拉冷笑，“连预者都默许了，难道你还想威胁我？”
　　魔族，四位魔界大公的地位是同等的，力量也不相上下。不过论威望，预者却更高。这是因为预者神秘的力量——能预知魔族的未来，而且还知道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从未听闻预者的力量如何强大，但传言，预者从神话纪就存在了，一直活到现在，这让魔界大公也不由得敬畏。因为强大如魔族，最渴望的就是永生。
　　“达库拉，我警告过你，别太自信。也别以为预者大人会一直偏袒你。”萨姆拉敛起笑意，向来温和的神色冷了下来。“之前，你命令孟菲力将恶魔之卵带到人界给人族的王喝下，事前却没告知任何一位族长大公，甚至连预者也没有。达库拉，你究竟想做什么？是想控制人类的王从而在人界称王吗？还是想通过控制魔族珍贵的种子进行什么预谋呢？哼，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呢！”
　　达库拉不答话，对着身旁的黑色水晶球伸出手。蓦地，巨大的水晶球缩小了，就在达库拉手中消失不见。
　　见状，孟菲力上前想阻止，但萨姆拉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没关系，孟菲力，就让黄金之妖暂时留在他身边吧。反正他也问不出圣字贝叶书的下落。”
　　达库拉瞪着萨姆拉。“你错了。我让人族的王喝下恶魔之卵，不过是为了阻止那些昏庸的王者浪费珍贵的种子。”
　　“是吗？”萨姆拉冷哼，“魇魔族，魔众约有二万余，但你只剩下二千贵族在魔界，其余都派往人界去附身人类，一个换过一个，这二万魔族浪费了近十万珍贵的种子，不是把人逼疯就是把人逼死。达库拉，你想探知人类灵魂的秘密没错，但你一直私自行动，你只想自己独占永生的荣耀！还有那个半人半魔的女孩，你制造出了‘七个千年’的预言中毁灭魔族的人之子，只为了唤醒妖剑的力量，却不顾整个魔族的存亡！达库拉，你有罪，你背叛了魔族！”
　　“不，你错了。”达库拉向萨姆拉逼近，别有深意地笑了。“呵，原以为这是我和预者之间的秘密，关于铭的出生。没想到啊……是预者告诉你的吗？不过我想她一定没告诉你，二十年前，我可是在预者的授意下才找到能生出预言中的‘人之子’的人类女孩。”
　　萨姆拉沉默，眉头锁起，若有所思。然后，他摇头说：“我不相信你说的，但我会去找预者要求解释。不过现在，你必须放孟菲力过去！”
　　“必须？”达库拉挑眉，“你在命令我？”
　　“孟菲力是魇魔族未来的族长，他有权任意来去魔界与人界。”萨姆拉说完，便示意孟菲力去往右边的门。
　　达库拉发怒，欲阻止，萨姆拉却拦在他身前。这时，达库拉怒声道：“我才是魇魔族的族长！而他，我早晚会把他变成一具尸体！还有你，萨姆拉，你勾结孟菲力背叛我，这事我会亲自告诉预者！”
　　萨姆拉冷笑相对。“告诉预者？是吗，别忘了，你还得向预者大人解释你近来的私自行动呢。达库拉，人类是魔族珍贵的种子，你不过是看守者罢了，却任意放出魔兽吞噬人类，还有那些被附身的牺牲者，按照魔族律法，虽然也不是禁杀人类，但杀戮浪费种子在一百以上者即被剥夺力量，杀戮一千以上就处于极刑！”
　　人类，是魔族珍贵的种子。
　　魔族的寿命，一般是千年。但如果没有缇拉果，就活不过一年。
　　因此，人类是必须的。可现在的人界越来越混乱，人心贪婪，战争不断。自圣人纪开创以来，快经历两千年的历史，人类从原始的愚昧走出，开始建立起自己的文明，但现在的脚步却正步向毁灭。
　　在魔族看来，太多的生命死于战争、死于苦难、死于苛政、死于灾荒。对魔族而言，这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二千年，是到了该收割的时候了。预者曾说过，人类是矛盾的生物，聪明绝顶，却又愚蠢，总是互相欺骗、自相残杀、自取灭亡。人类的智慧是意识之光，也是欲望之蛇，建立起的文明总是充满贪婪，不断、不断地吞噬，除了人类自身，这股吞噬的欲望还蔓延向整个世界。因此，有必要每过一千年就毁灭一次人类的文明，让一切都重新开始；而每过二千年，就是收割的时候，只需要保留下足够的人类不至于造成灭绝，其余的都作为种子带回魔界。
　　而严密监守人类生活的工作，就是由魇魔族负责的。不过新一代的魔族基本上都只活了五六百年，包括达库拉在内。据说只有萨姆拉参与了一千年前毁灭人类文明的行动，那时他还是个年轻的魔，是上任天魔族族长最信任的贵族心腹之一。
　　不过二千年前的生命大收割，连萨姆拉都未见过。只听预者提起。据说现在天魔族储藏的缇拉果就是那时的大收割所收获的。
　　虽然在平常，魇魔族也会捉一些人类送到天魔族的西大陆去，不过这些失踪人口是不明显的。每年消失数百人，在整个兰提斯大陆上根本不足为奇，黑暗的生活使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谁也无暇关心谁，自己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达库拉大人，这座城堡很漂亮。我期待，在下次到来时，能成为这儿的主人。”右边的门已经打开，孟菲力嘲讽地说完，便一跃而去。
　　“你——”
　　达库拉震怒。但萨姆拉依然挡在他身前，坚定如山。
　　“不，达库拉，你现在的对手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