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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梦与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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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
黑色的森林,似乎很眼熟。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迷路了吗?
总觉得头脑有些浑浊,摆脱不去的恍惚感。
“这是哪儿?是梦?噢,不、不,是现实。梦的后面就是现实,沙的下面就是黄土,生的反面就是死亡。”突然,飞出一只奇怪的猫头鹰,灰色的羽毛,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但看起来一点儿不讨喜。它的脖子扭曲得极为诡异,几乎呈三百六十度完全扭转了过来。
眼睛在下,嘴巴在上,那只怪异的猫头鹰就停在我眼前的黑色枝干上。一颗圆圆的大脑袋不停扭动着和我说话。“这是哪儿?这是哪儿?这是梦,这也是现实。你是谁?你是谁?你是人,你也是魔。”
“闭嘴!”眼前诡异的情形让我不安,握紧双手却发现两手都是空空的,我的剑呢?
猫头鹰又飞了起来,边扑打翅膀边说:“你的剑呢?你的剑呢?”
几片灰色的羽毛的从空中坠落,徐徐飘过我眼前。我昂起头瞪向它。“你知道我的剑在哪儿?”
它没有回答,直往前飞,仍不断重复着先前说的话。“你的剑呢?你的剑呢?”
我犹豫了下,便决定跟上。
很快,我追着它穿越了森林,来到出口。夜色迷离,前方一片阴云笼罩,不过仍是能看得出一栋巍峨高耸的巨石建筑,石头台阶就在我脚下,向前、向高处延升,台阶尽头隐隐可见一扇巨大的圆拱形的门,有些眼熟。
“有两扇门,长在世界的中间。左边的通往黑暗,右边的通往虚伪。噢,矛盾啊矛盾,究竟要去往哪扇门呢?”我身后的猫头鹰又尖声叫了起来,这回,一颗大脑袋扭转成一百八十度盯着我。然后扑哧起翅膀,在我头顶上转了一圈就飞回了森林。
“噢,矛盾啊矛盾,究竟要去往哪扇门呢?矛盾啊矛盾……”
令人发悚的声音越行越远,渐渐消失了。
我回过身,踩上黑色的石阶,一步步走向大门。不知为什么,心脏也越跳越快,步步惊心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
终于,来到大门前,才刚伸出手,“吱呀”一声,门竟自己开了。
随着“喀喀喀”的声响,眼前视线豁然开朗。不同于外面的阴沉,宽敞得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厅明亮如白昼,四周的火把、还有高高吊起的水晶吊烛都点燃了,但最夺目的莫过于大厅中央的男人,那红眼睛的魔鬼。
“铭,我的孩子,你回来了。”男人慵懒地趴窝在造型华贵的躺椅上,面带笑意起身。
我瞪着眼前邪魅的男人,才步入大厅,门就从我身后自动关上了。这时,我发现在男人的背后,我对面的方向还有另一扇门。
倏地,我想起刚才那只猫头鹰说的“两扇门”。左边的通往黑暗,正是靠我身后的这扇门,门后面是属于魔鬼的世界。而另一扇门,就在男人身后,右边的通往虚伪,难道那扇门的背后就是人类的世界吗?
“你在看什么,我亲爱的孩子。”突然,男人窜至我眼前,迅雷般的速度让人防不胜防。
转眼间,他竟抱着我起舞。音乐响了起来,却没有乐师,舒缓、悠扬的声调,但与此相反的是眼下诡谲莫名的情境。更让我不安的是,在这魔鬼的怀中我竟无法动弹,象个傀儡娃娃般随他舞动。天知道,除了舞刀弄剑,我根本不会跳舞!更别说象现在这样娴熟地跟上他的舞步了。
“人类真是很可爱的动物,真会享受,他们创造了很多充满乐趣的小玩艺儿,你说呢?铭?”男人低下头,凑近我唇边,气息若有似无,暧昧地围绕着我,不由得让我厌恶。
我想开口斥责他,叫他离我远点儿。却发现,我开不了口。
仿佛是魔法时刻,我的身体与声音都失去了自由。
这时,男人停了下来,而我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看着男人从怀中摸出一样黑灿灿晶亮的东西,仔细看,那是条黑水晶项链。
“看,这也是人类热爱的。他们认为这是珍宝。”男人笑了,越发显得邪恶。然后,他伸出手,欲将项链戴上我脖子。“铭,你呢?你喜欢吗?”
在他发问的同时,我一惊,遽然发现男人的手很异样。他的十指修长有力,线条很漂亮,但指甲居然是黑色的,晶莹剔透的黑,好象是水晶。
项链套上了我脖子,最大颗的泪滴状宝石大如鸡蛋,就垂在我胸前。忽然间,我觉得胸口很沉,有种桎梏的感觉,好象被锁住了什么。
男人笑了,神秘莫测。“铭,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 ☆
“是梦……”
我猛地睁开眼,胸口的惊悸未消。
“怎么了?铭?”可可拉也醒了。
“不,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离开了海边后,我与可可拉往东走。这片大陆的名字叫“东大陆”,是魇魔族的地盘。不过大陆的边境处除了碎石林立,毫无人烟,可可拉告诉我,魇魔族都聚集在黑拉姆山及其附近生存,那是东大陆的另一方边界。
一路上,见到不少形态各异的动物,不过没有受到攻击,它们只是远远地戒备着。于是,可可拉利用一块巨石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石屋,真不可思议,这就是神奇的魔法吗?
但可可拉又告诉我,月魔族的能力如同变化无常的月亮,能够任意改变别的物质形状,但本质是不变的。就好象月有阴晴圆缺,但仍是月。
于是,我们决定在石屋休息,等天亮后再行动。有可可拉在,我能很快到达黑拉姆山。但夜晚是属于魇魔族的,黑夜总是梦魇的伴侣,所以在夜晚行动太危险,因为白日里的魇魔族一般都会沉睡,他们总在夜里出来活动。
说来,其实月魔族也是。但不同之处在于,魇魔族喜欢黑暗,而月魔族崇拜月亮。天魔族敬拜太阳,认为在阳光照耀下的时候力量最强,与魇魔族相反。风魔族则无所谓白天黑夜,风总是最率性的,因此骄傲的风魔族历来只崇尚族长。
“铭,你胸前带的是什么?”可可拉突然沉下脸色,视线紧盯着我胸口。
我也低下头,不禁一怔。竟是一串黑水晶项链挂在我胸前。
“难道……那不是梦?”我不自觉喃语。
“黑水晶,是魇魔族的标志。这就好象紫水晶是月魔族的标志一样。”可可拉语气凝重,“铭,你被梦魇抓住了。”
“水晶是魔族的标志?”更让我疑惑的是这个。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可可拉回避,接着又问:“你刚刚做梦了吗?梦见什么?”
“红眼睛的魔鬼,他给我戴上了这串项链。”我皱眉,想拿下胸前的项链,却发现不能。虽然能摆动,可就是无法卸下来。
“他是达库拉,魇魔族的族长。你戴上了他给予的项链,以后将永远受他的梦魇纠缠,除非死亡。”可可拉也皱起眉头,低声诅咒:“该死,我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不,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觉得有些累,梦魇似乎损耗了我的精力。
“铭,还记得之前我们谈起的‘三个纪元和十二月’的传说吗?”突然,可可拉这么问道。
“嗯,远古的创世纪,上古的神话纪,还有现在的圣人纪,对吗?”我回应,打起精神压下疲乏。
“我已经告诉过你,在上古的神话纪与圣人纪之间,有一段模糊的历史被埋葬。而圣人纪的历史,延续到现在也有二千年了,不过第一个千年,也称‘失落的千年纪’,据说是十二个圣人守护人类的时代。但因为人类的贪婪、自私、残忍,于是在第二个千年开始的时候,圣人们都一致决定离弃人类,从此世界沦陷于阴影中,地上充满了残暴与战争、苦难与分离。”可可拉看着我,好象有些担心。“铭,怎么了?你累了吗?”
“不,继续说。”刚才的疲乏已消失,可可拉的话引起我的兴趣了。“那善良之神的死呢?这究竟是创世神话还是从失落的千年纪后流传下来的呢?古代的先知都是生存于失落的千年纪甚至更古早的时代,不知是由谁开始口耳相传,直到今日世人知道的传说。还有世界被分成两半的传说,另一半被魔鬼夺走了,这和善良之神的死有关系吗?”
可可拉笑了。“呵呵,我很高兴,你能问我这么多话。不过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只能说那些传说至少是发生在神话纪,或许更早以前。”
“那失落的千年纪呢?那时发生了什么?至少也该记录下重大的事件吧。”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对于魔族的历史而言,最大的两个谜是远古的创世纪和上古的神话纪,我们伟大的魔帝撒古拉就是神话纪中唯一的王者,众魔神的领袖。再接下来,就是你们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两个谜了,模糊的中世纪与失落的千年纪。而这些对于现在的魔族来说,我们都太年轻了。”可可拉娓娓道来,耐心地问我:“还想知道什么吗?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为什么?”我更疑惑了。我不相信魔族会没有目的地帮我,即使人类也充满尔虞我诈,更何况是与我相异的魔族。
“铭,别忘了,你不也是魔吗。至少,你是半个魔,不对吗?”可可拉轻笑着挨向我,一双迷梦如烟的青灰色眸子近在眼前,仿佛诱惑。
片刻的怔忪后,细嚼她的话,我骤然惊醒。“你说什么?”
可可拉怎么会知道?那红眼睛的魔鬼曾说过,他是我的父亲,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魔族的血。
“不,没什么。如果那让你不快,我们就不说了好吗?”可可拉埋头窝进我怀里,我看不见她的神情。
“可可拉,过去的魔神与现在的魔族,有什么区别吗?”
怀里小小的身体突然一颤,然后,声音闷闷地传来:“信仰。就好象你们人类信仰圣人,圣人是你们的神,上古的魔神就是我们信仰中的神。”
“魔神也消失了吗?”
“是。”
“那你们信仰魔神是为什么呢?他们的力量更强大吗?”
这时,可可拉抬起头。“呵,那人类信仰圣人又是为什么呢?道理是一样的。铭,等你想通了就明白了。”
我皱眉。“也包括你留在我身边的目的吗?我也能明白吗?”
“或许吧。”可可拉又笑了,神秘的。“睡吧,铭,养足精神,天亮才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