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魔界·妖剑女战士篇》月涟漪

22、第二十一章 通往人界之门

　　天亮了。
　　耳边隐隐听见莺声呖呖。我睁开眼，石屋里已不见了可可拉，不过地上多了一只盛满清水的石盆与一只金色的缇拉果。我边梳洗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可可拉的笑声与清脆悦耳的鸟鸣混合在一起，尤其是那鸟儿的叫声，真是动听极了，我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啼鸣声。
　　怀着好奇，我两口吞下了果子，急急抓起身旁的剑跑出石屋。
　　眼前赫然映入一副耀目的景象，一只全身覆满青金色羽毛的大鸟，长得很象过去拉莫达王国内的孔雀，但它的羽毛比孔雀更美，个头也大了两倍，尾端还拖着六根长长细细的羽尾，是夺目的赤金色。
　　孔雀，那是种名贵的宠物，过去只豢养在王家林苑内，但现在早已经灭绝了，随着拉莫达王国的毁灭。
　　“日安。”可可拉转过头，笑容灿烂，真难得。虽然她常常面带微笑，却是淡淡的，那样虚渺不真实的笑容。
　　“日安。”我也微笑回应，眼前充满朝气的笑容好象薇拉。
　　望向一旁清脆啼鸣的大鸟，我不禁好奇问道：“真美，这是什么鸟？我从未见过。”
　　“圊翔鸟，据说从上古的神话纪就存在了。这种鸟儿的寿命很长，能活好几千年。”可可拉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伸手轻摸着大鸟美丽的羽毛，而大鸟也象个孩子般弯着脑袋轻轻顶着可可拉的手，好象在撒娇。“呵，对了，我想起来，在‘千年古国’的传说中称圊翔鸟为‘青鸾’，据说是能带来吉祥的神圣象征。”
　　我微笑着听可可拉说话。阳光下，可可拉额头的青金色宝石一闪一闪，映衬着圊翔鸟美丽的羽毛。
　　下一刻，圊翔鸟伏下了身体，可可拉坐了上去，然后对我说：“铭，上来吧。我们直接飞去黑拉姆山。”

　　☆ ☆ ☆

　　耳边风声阵阵，我坐在圊翔鸟上、可可拉身后，这样凌空附览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与上一次魑魅带着我不同，感觉更自由，就好象是自己在飞，不禁让我有些兴奋。
　　不过很快的，好心情就消失了。我低头望着下面一片黑幽幽的森林，与昨晚噩梦中的森林好象。
　　突然，可可拉回过头对我说：“那是黄昏森林。铭，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儿。”
　　“黄昏森林？”这名字让人听了心情压抑。
　　可可拉点头，声音轻若呢喃：“是啊，因为那儿是永恒的黄昏。而森林深处，住着可怕的魔女……”
　　“什么？”我没听清。可可拉的声音太小了，被风声掩盖。
　　但下一刻，我的注意力猛地被一片阴影攫住。
　　“黑色的城堡……”
　　昨晚的噩梦难道是征兆？
　　我瞪着眼下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建筑，黑色巨石的城堡活象一个鬼气森然的阴沉的梦，在雾气笼罩的山顶拔地而起。若隐若现，仿佛又象一只黑色的巨兽潜伏暗处。
　　这时，可可拉又说话了，声音清晰地传入我耳中：“那就是黑堡，魇魔族族长达库拉的巢穴。铭，我们下去吧。”
　　在离地面还有几十尺距离时，可可拉拉着我跃身往下一跳。这一次，我毫不惊慌，稳稳着地，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
　　“走吧。快走！离开这儿！”可可拉抬头对着阴暗的天空大喊，头顶上的圊翔鸟鸣叫起来，盘绕了好几圈后才恋恋不舍地飞走。
　　“那是你们月魔族豢养的鸟吗？”我好奇。
　　“不，不是，圊翔鸟栖息在西大陆美丽的草原上。不过，它也不算是天魔族豢养的，除了残忍喜爱杀戮的魇魔族外，魔族都很珍爱圊翔鸟，毕竟它是上古的神话纪遗留下的珍宝，传说魔帝撒古拉非常喜爱这种鸟。只可惜无法繁殖，现在只剩下三只存活了，都在西大陆上。”可可拉回答，依旧昂着头，留恋地望着圊翔鸟远去的方向。
　　“草原？你说圊翔鸟栖息在草原？”这说法让我惊讶，鸟儿向来都栖息在树上的。
　　“没错，似乎只有西大陆广阔无际的草原才能让圊翔鸟活下来。而生存在别处的圊翔鸟都死了，尤其是在东大陆的地盘上，它们还受到残忍的捕猎。但魇魔族不是为了吃，只是杀戮取乐而已。”可可拉皱眉低下头，语气突地寒下。“这都是因为达库拉！魇魔族的上一任族长也是禁止杀戮圊翔鸟的，但自从达库拉继位当上魇魔族的族长后，魇魔族就变得越发残暴起来。不，应该是从他出现开始，厄运就已经降临了！”
　　“你恨他。”我看见可可拉的眼神，毫无疑问的憎恨。
　　“是的。尽管他也将成为命运可悲的祭品，但我不会因此饶恕他犯下的罪行！”可可拉语气坚定。
　　“祭品？”这让我尤其敏感，不由得想起拉莫达王国的毁灭。
　　“现在不是疑虑的时候，我们进去吧。”
　　随着可可拉充满恨意的声音，黑色城堡的大门竟缓缓打开了。还有神秘喧闹的乐声传出，不同于昨夜梦中的舒缓悠扬，音乐越发疯狂地激荡起来。
　　我握紧剑，低头叮嘱可可拉：“小心。”然后一步步踩上石阶，逼近圆拱形的大门，防范着可能随时出现的恶魔。
　　可可拉听从了我的意思，走在我身后。是的，我知道她不是薇拉，但我也无法对她放下心，至少现在我想保护她。
　　“铭，你终于回来了。”
　　出乎我意料之外，刚走进大门竟是孟菲力出现在我面前。湛蓝的眸子一如以往般孤傲，此刻深深凝望着我，藏不住激动。
　　而眼前宽敞华丽的大厅，与梦中一样，也是我第一次来到魔界时醒来的地方。
　　“孟菲力，退下。”另一道声音倏然响起，低沉而威严。
　　随着孟菲力躬身后退，我看见了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那红眼睛的魔鬼。
　　不过，过去高高在上的孟菲力蓦然间成了任人呼喝的仆役，我突然有些不适应。这个男人，向来雄心壮志，不惜一切代价攀爬上权利之峰，他从不畏惧危险，仿佛是天生就要站在顶端的男人，如苍穹之龙。
　　但这条过去的龙陨落了，现在却成了地上任人踩踏的蛇。
　　我不会同情他！
　　过去，我曾以为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可直到那场可怕的祭祀降临，我才明白他的眼里从没有同伴，只有权利与他自己。
　　结果，是他的野心让命运嘲弄了他。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铭，我可爱的孩子，欢迎回家。”达库拉微笑着迎上前，可惜他太过邪俊的容貌实在不适合扮演慈父，我看了只觉得刺眼。
　　没有理会他，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孟菲力，他象个木偶般低着头站在角落。看似毫无生气，不过我总觉得他周身有股阴郁的气息，难道是因为角落的阴影吗？
　　这时，一直沉默在我身后的可可拉开口道：“铭，当心他，他是危险！”
　　慎重的语气，更让我侧目。但来不及询问可可拉，前方的达库拉已经走了过来，好象一只优雅的豹子，步履轻缓地逼近猎物。
　　“你想做什么？”我抬头迎对，右手握紧剑，蓄势待发。
　　“呵，别紧张，我只想问候你们而已。”眼前俊美的魔鬼露齿一笑，我却只想到野兽尖锐的獠牙。
　　“亲爱的可可拉，别藏在后面，出来吧。我们有两百年没见了吧，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呢。”
　　闻言，我皱眉，但随即又平复。是啊，可可拉与达库拉同是魔界大公，他们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达库拉，别套近乎。你心里清楚，我有多想杀了你！”可可拉的声音传来，她已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伸出左手，拦住了可可拉的步伐。
　　见状，达库拉莞尔。“呵呵，真有趣。铭，我亲爱的孩子，你在保护她？你不是讨厌魔族吗？”
　　我瞪着眼前的恶魔，冷冷回应：“我厌恶你！”
　　“是吗？”达库拉不以为意，脚步悠栽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反问我：“那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不是想家了吗？”
　　我皱眉，语气更嫌恶：“低劣的玩笑！”
　　这一刻，没人再说话，互相僵持。
　　久久，可可拉打破沉默：“达库拉，让她回去。”
　　“回去哪儿？她是我的孩子。”达库拉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语气不悦。
　　“说得好听，你不也是想得到妖剑的力量吗？”我冷笑。这魔鬼不但贪婪，还虚伪。
　　“呵，既然说穿了，那就直说吧。”达库拉又笑了，高深莫测。“你把妖剑的力量交给我，我就放你离开。”
　　我听了一怔。“把妖剑的力量交给你？”
　　怎么交？再唤醒魑魅？
　　不过达库拉的说法有问题。难道他不知道妖剑的力量指的是什么吗？
　　“铭，小心，别露出破绽。”
　　可可拉小声向我提醒，我轻轻点头。
　　“我明白。”
　　达库拉笑容不变，但声音却沉下了：“你们在嘀咕什么？”
　　“你想我把妖剑交给你吗？”边说着，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剑。
　　把魑魅交给达库拉？不，我绝不会那么做！
　　“不，这还不够。你还没告诉我妖剑的秘密，在我掌握妖剑的力量前，你不能走。”达库拉笑着摇头，眼神轻忽，象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铭，乖孩子，听话，回来我身边吧。”
　　我狠狠蹙紧眉头，身体瞬间抖擞起冷意，厌恶地斥责道：“住口！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达库拉寒下声音：“铭，你这不听话的孩子，想逼我动手吗？别忘了，薇拉的灵魂还在我手里！”
　　突然，可可拉笑了，讥讽着插口说：“铭，别相信他，人类的灵魂一直以来就是个谜，即使魔族也无法掌握的谜。”
　　倏地，气氛又僵了下来，如坠冰点。
　　正当两相僵持不下时，门突然开了。右边的门被打开，通往虚伪、也是通往人界的门，而孟菲力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上。
　　突发的状况逆转了局势，却让达库拉愤怒极了。
　　“孟菲力——你做了什么——”
　　一个巨大的风涡就在右边的门口处，强猛的吸力卷住我。但反常的是，除了我厅内的三个魔族却纹丝不动，看来他们毫不受影响。
　　可可拉连忙拉住我的左手，与我一起纵身飞出门外。
　　我眼前的大门渐渐关上了，最后我看见孟菲力与达库拉，他们似乎缠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