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人长戚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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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柏悦，柏悦榕庄酒店，梁轩宁把和林静仪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这里。
当林静仪在顶楼包间里看见梁轩宁的时候，同时还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颗巨大的榕树。
这座建筑不高，位于香港岛靠近太平山的位置，得名于那颗参天的大榕树，整栋建筑环绕着榕树修建，繁密的枝桠绿叶在最顶之上四散而生。
林静仪走过去坐下，梁轩宁才从窗户外收回视线，神色淡漠疏离：“口味没变？”
“我都可以。”林静仪说完梁轩宁说：“现在不觉得我不懂你了？”
林静仪笑道：“梁轩宁别讲玩笑话。”
“约你出来可真不容易。”梁轩宁说：“黎嘉树把你看得死死的，为了你，连黎梁两家的合作都不要了。”
“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林静仪看着他问。
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把一瓶醒好的红酒放在桌子上，随后微微欠身把一份三分熟的牛排放在林静仪面前。
红酒的香味和淡淡的木质香混合在一起，林静仪浑身绷紧的肌肉都松弛下来，她背终于往后靠。
梁轩宁拿起叉子问：“和黎嘉树呆一起很辛苦吧，他粉丝一定对你好不到哪里去。”
“嗯。”林静仪却出乎意料地附和了他。
梁轩宁挑眉问：“我还是想不清，你为什么要放弃梁氏。”
她都走到那一步了，似乎沉没成本过大，梁轩宁以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但这是商人的思维。
林静仪喝了一口红酒说：“我选择我喜欢的，这不就是我应该做的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林静仪说：“我不会再和梁氏有任何瓜葛，就算你找我父亲做说客也好，用黎嘉树来做筹码也好，我都不会再回头了。”
梁轩宁沉默了，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餐盘，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冷过，他从心尖开始发寒，忽然意识到他竟然是爱林静仪的。
他从前以为他们是互相索取，又或者是林静仪更仰仗他一些。
尽管他偶尔低姿态，但在这段感情中他永远稳占上风。
但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离不开的人是他自己。
最后争吵的那一次就好像是一面镜子，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林静仪的干脆和果断，他自以为是的威胁，在她眼里一定像幼稚的小孩。
他想起父母恼羞成怒的训斥，周遭朋友的揶揄，忽然觉得一切狼狈，他的一切不堪都拜林静仪所赐。
眼前这个女人有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量，轻而易举让他颜面尽失。
可他又能做什么，要她留下，要她和好如初？
他视线扫过那瓶红酒，瓶身上的白色标签打着法文，木塞被放在一旁。
他打了个响指，侍者很快端上一碗罗宋汤。
林静仪爱喝罗宋汤，这是梁轩宁知道的，他任由自己改变原先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从不想改变一个人想法。”梁轩宁说：“可是林静仪，如果只是牵涉到我一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也很好。”
他看着林静仪喝下了罗宋汤。
一口两口，因为味道不错，她还有些惊喜。
梁轩宁的声音越来越绝望，落在林静仪的耳朵里却也越来越渺远。
“林静仪。”
梁轩宁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烟，林静仪记忆中的他从不抽烟，或者说很少抽烟让她看见。
她正要张嘴问，却发现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梁轩宁还在说话：“你为什么......不骗骗我呢？”
梁轩宁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逐渐分散成了两个，三个......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和他曾经恋爱过，我根本不会让他接近你。”
梁轩宁的声音越飘越远，林静仪听见了刀叉掉进瓷盘里清脆的声音，梁轩宁平静到有些可怕的声音，还有落地玻璃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变得好刺眼，天旋地转，她抓不住任何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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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林静仪甚至努力了三次才睁开眼睛。
她头疼欲裂，浑身无力，整个人呼吸困难，连翻身都要袖子很长时间。
映入眼帘的是洛可可式的建筑风格，身上盖着薄薄的蚕丝被，冷气打得很低，她想要掀开被子，忽然发觉自己双臂赤裸。
她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顾不得头疼撑着自己坐起来。
被子在过程中滑落，露出她身上薄薄的一件丝绸吊带裙来，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门开了，梁轩宁走进来，语气稀松平常：“醒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林静仪呆呆地问。
梁轩宁没有说话，而是把手里拿着的白色相纸翻了个面，林静仪看见七寸的相纸上印着的东西脸色忽然煞白。
她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为什么？”
梁轩宁垂眸看了一眼相纸道：“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是不是癫了？”林静仪眼睛从下往上看他，眼睛里布满着不可思议。
她忽然暴起，在一秒内冲向梁轩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相纸，随后迅速后缩攥在了手里，动作快到梁轩宁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静仪躲在离梁轩宁远一点的床脚撕碎了那些相片然后捏在手里，她狠狠地瞪着梁轩宁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了吗？你———”
她话音未落，梁轩宁从西装裤里又掏出了几张新的相纸，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说：“林静仪，你撕不完的。”
“底片我好好放起来了，底片在，你永远都撕不完。”
梁轩宁看她脸色苍白，自己却满意地笑了。
“你知道吗？我当时让他带带乐席的干女儿，哦就是三级片出身拍写真出名的那个女明星，他都不愿意，爱惜羽毛？还是瞧不起呢？毕竟他出身好。”梁轩宁走到林静仪面前，后者迅速后缩躲开他。
梁轩宁眼睛里有些失望：“现在你也是这样的人了，他也不会要你的，没关系，我要你，你回到我这里，我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
“梁轩宁！”林静仪厉声呵斥住他的话，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放在嘴边狠狠咬下去。
她这辈子从没有这样失态过，她恨一个人到极致却又毫无办法。
嘴里充斥着血腥味，梁轩宁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散乱的女人，看她眼眶红彤彤的可怜模样。
然后说出了更加让林静仪无法接受的话：
“你顺便去查查有没有怀孕，我都忘记戴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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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嘉树远在纽约，刚从时代广场的人潮汹涌中挤出来，子善便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香港......有狗仔......拍到......”
“拍到什么？”黎嘉树皱眉：“慢慢讲。”
“拍到......”子善直起身子说：“林小金和梁轩宁幽会。”
“什么？”黎嘉树眉间沟壑更深重：“我不信，报纸呢？”
“我让人传真过来了，一会就能拿给你。”
子善刚说完，黎嘉树即刻说：“我现在就要看。”
他走向一旁的导演说了什么，脸上神色凝重，导演凝神听他说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黎嘉树立刻拉着子善回保姆车。
“回酒店。”
报纸被传真机吐出来的时候黎嘉树第一时间拿到，他看着上面的照片，林静仪的长发，她对面坐着梁轩宁，再清楚不过，证据确凿。
他立刻掏出手机，但没有打。
他握着手机思考了两秒，然后转身对子善说：“帮我订最早的一班飞机回香港。”
“导演那边.....”子善犹豫，黎嘉树转身看他。
子善去订机票了。
整个剧组被黎嘉树撂下，他搭最早的班级飞回了大洋彼岸，刚一落地他便掏出手机拨打林静仪的电话，电话永远都是关机。
根本打不通。
黎嘉树越来越烦躁，头发都被他抓得乱糟糟。
他打给林业堂，也只收获后者冷漠的一声：“我怎么知道。”
他想了想最终打给了梁轩宁，但奇怪的是梁轩宁的电话也打不通。
黎嘉树先回了别墅，发现屋里只有菲佣一人，询问过才知道出新闻那天林静仪出去就再也没回。
他又去了工作室，依然没有消息。
林静仪的家里也没有。
在香港找个人原来这么难，他一直打电话，迎接他的声音永远只有无情的关机提示音。
忽然，一个念头跳进他的脑子里。
他立刻开车直奔目的地。
那间小店铺依然经营着日料，老板还是那个人，看见大门推开是黎嘉树的时候明显长舒一口气。
黎嘉树都还没说话，老板说：“跟我来吧。”
他走到最里面的包房然后小声对黎嘉树说：“一直没出来过。”说完便转身走了。
黎嘉树还攥着手机，胸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起伏，他哗啦一下滑开大门：“你怎么不———”
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卡住了。
屋里的人坐在角落里，听见大门开缓缓抬起头，本来如死灰般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刻忽然闪烁。
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沿着脸颊一直滑倒嘴角，空气安静的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黎嘉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静仪头发乱糟糟，满脸苍白，衣服也不似往日整齐就宛如胡乱穿了穿就出门，眼睛因为流泪太多而红肿。
她没有说话，抬手用手背擦去那一滴眼泪。
黎嘉树拉上背后的推拉门，二话不说，跪在了她面前。
“我回来了，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黎嘉树伸出双臂抱住林静仪，他不想问林静仪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这样抱着林静仪，告诉她，他在这里，所以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惊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小人长戚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