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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W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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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往后退了一步,将手臂背到身后。
但沈轻舟这两个字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身边的保镖下的命令。
“是!”
晚安望着肌肉结实的跟头牛一样的保镖大哥大步朝自己走来,感觉给把刀自己脑袋就已经掉了,她转身就要跑,但奈何这里全是沈轻舟的人,她逃不了。
五分钟后,那触目惊心的手臂便赤裸在众人眼里。
保镖大哥直吸了一口冷气。
除了手腕上最明显的那道割痕,上面全是几条新的旧的错综交织的血痕,有的已经结疤了,而最新的一条可以用丑陋骇人来形容了,皮肉都绽开,在少女本身冷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伤疤印记。
如果没有这些伤痕,该是多么漂亮白皙的手臂啊。
沈轻舟眸色冷若冰霜,不复之前的从容,他盯着她的手臂,声音有些紧绷,薄唇迸出两个字,“解释。”
晚安现在的左手并不怎么灵敏,只能比较缓慢的动动手指头,她自己并不觉得有问题,可沈轻舟的语气反而让她诧异。
“和你有关系吗?”她问的纯真。
被这样一问,男人的神色又寡淡下来,似笑非笑,“你可以不说,那就看你是选择坚持自己的嘴硬,还是选择你小女朋友的前途。”
随后站在沈轻舟另一边杵在原地跟个门神一样的保镖准确无比的将时吻的身世,电话,家庭住址,甚至是于美珍和时镇的资料,全部一字不差的报了出来。
就连晚安都不知道时镇后来消失去了哪里,沈轻舟都一清二楚。
“够了。”晚安打断,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沈轻舟,你连我身边的人都查了个底朝天?”
听到女生难以置信的称呼他的全名,沈轻舟眉梢挑了挑,并不生气,反而眼眸带笑,“不止。”
话音刚落咬紧牙关的晚安举起攥紧的右拳就冲向他,被身旁眼疾手快的保镖拦了下来,她用力挣扎,保镖大哥甚至怕伤到她的左手,特意没有碰到,依旧将她禁锢的死死的。
抗衡不了。
这保镖完全是断层式的碾压。
轮椅上的男人脸上是促狭的笑意,“晚晚,我更喜欢你听话的样子。”
“上回我可能说的不够清楚,如今的娱乐圈可以说只要我开口封锁,那永无出头之日,我可以无限打压她。”
晚安瞳孔紧紧盯着从容不迫的沈轻舟。
是太像了,还是因为这世上男人都一样。
和他们说话,你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堵墙。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事实上所有的话,在他们耳朵里的权重为零。
他们不关心你的所想所思,你的内外,他们自我,自大,他们只管自己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不关心你愿不愿意听,同时他们也不关心你想说什么。
墙的另一边根本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沈轻舟的作风,他会在自己的权利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为难你。
他单纯享受权利驾驭人的这个过程,即使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他假惺惺的让你做选择,实际上他最懂只有从一个人的软肋下手,才能最快最直接的达到想要的目的。
而他赌对了。
时吻的梦想是娱乐圈,而她天生就是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的人。
而娱乐圈,是沈家的天下。
就连晚安所在的直播网站背后的大老板,也是沈轻舟。
他想要雪藏时吻,简直轻而易举。
上一世她敌不过温华,这一世又出来一个沈轻舟。
可不可笑,这男人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她解释为什么自残。
啊。
好累。
这些人,不能都去死吗。
许久。
晚安沉默的扯出一个微笑,“我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会这样。”
她选择了时吻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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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跳出来一条微博推送。
您的特别关心:
晚安Wan:请假一个月,开播不定。
底下的评论乱成一团——
菠萝晚安:???啥
没有感情的僵尸粉:你是真一点都不担心粉丝跑掉啊?可恶!
好想磕粮:我擦,一个月!!!你他妈怀了?!告诉我你是怀了才请假!!!!(小吻的?
我的cp是真的:你是我见过最随意的蒸煮,这都鸽了好几天了,等来的直接就是请假一个月,还开播不定!受不鸟了呜呜呜
勇敢晚安不怕困难:老婆我好想你啊,你播播户外也可以啊,我要给你刷火箭!!!(阴暗爬行)(抓狂)
时吻垂着目光将手机按灭。
已经三天了。
从那天晚上宿醉开始,她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可当她看手机时,发现晚安并没有找她,连关心的话也没有一句。
当时她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赌气似的也犟着干脆不主动。
所以在时吻这边就变成莫名其妙的冷战了。
而这是第三天,她没等到晚安,但却等到了一家公司签约的邮件。
一旁的裘佳下巴都惊掉了,看着时吻收到的邮件,反复确认了公司名称,直接卧槽四连发,“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恒乐娱乐。”
时吻也有点不敢相信。
裘佳激动的抓着时吻的肩膀用力摇晃,像是自己收到一样兴奋,“我就说你肯定可以!这可是恒乐!国内娱乐公司的龙头老大啊!!”
喜悦降临的很突然,恒乐是所有艺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地方,资源极好,被签约的艺人没有不大火的,苏曼语也是恒乐签约的演员之一。
而她,一个才大一的学生,在十八岁就收到了恒乐的邀请。
这,未免也太顺利了。
顺利到,有些诡异。
直到时吻踏进恒乐大门的那一刻,她仍有些恍惚,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快步走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就是时吻吧,跟我上去吧,老大在等你。”
时吻忙不迭点头,跟在女人身后走进电梯。
女人按了30楼,电梯门合上,玻璃反射出来的少女表情乖巧又站的笔直,惹的女人笑了笑,“不用太紧张,沈总人很好。”
时吻抬眼看向前面的玻璃,女人正带笑望着她,二人对视了几秒,便听到女人感叹的夸了一句,“你比照片还要漂亮,尤其是你的眼睛。”
这话时吻从小到大听的次数太多了,反而让她有些放松下来。
‘叮——’30楼到。
时吻跟着女人走进最里面的办公室,长长的办公桌旁左右站了两个带墨镜的黑衣大块头,中间的椅子背对着门口。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
“沈总,时吻来了。”
女人说完便退出了办公室。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而中间的转椅缓缓转了过来,时吻这才看清了恒乐老总的脸。
男人的长发柔软的扎成了半丸子,剩余的乖巧的贴在脖子,而他平静的视线落到她带着惊讶微张着嘴巴上,浅浅勾起嘴角,语气温和无害,“你好,我是恒乐的老板,沈轻舟。”
她怔住。
她记得他。
在医院电梯里那个没有小腿的男人。
只是不知为何,沈轻舟的笑容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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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乐乐打开门看到晚安站在门外的时候睁大了眼睛,声音都在颤抖,“晚晚晚晚安!?”
“你去哪了?!”
“怎么都没回我消息?”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
炮弹般的问话几乎没有给晚安插话的机会。
她进门弯腰换鞋子,在岑乐乐没说话之后才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话,“有事,出了趟门。”
岑乐乐跟在晚安身后走进客厅,望见晚安径直走进卧室,当她杵在门口后知后觉的看晚安拿出行李箱,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收拾行李去哪?”
晚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件衣服,没有看她,“这段时间要住启北。”
岑乐乐愣住,“多久?”
“不确定。”晚安边折着衣服,“可能得好几个月。”
岑乐乐没了声,脚步声渐远。
直到晚安收拾的差不多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瓶酒准备去沙发上坐会,便看到岑乐乐正一脸欲言又止的在等她走过去。
“有事就说。”她打开酒坐了下来,懒散的靠在对面沙发上。
岑乐乐双手无措的摩擦着裤子,像是酝酿好久,用力闭眼且认真低头道歉,“对不起!”
晚安仰头喝了好几口,目光扫了对面的女生一眼,轻笑,“没事。”
岑乐乐本来非常紧张,没想到等来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没事,她睁开眼表情有些讷讷的,“……你不是因为我上次带你去四院所以才不回来的吗?”
晚安摇摇头,举着酒瓶又喝了几口,才徐缓开口,“和你没有关系。”
她的表情还是若无其事,但岑乐乐还是在这张脸上感觉到了死灰一样的情绪。
许久的沉默让晚安侧头望向岑乐乐,发现女孩双手正紧紧揪着裤子咬着唇,红着的眼眶,强忍着泪水在颤抖。
晚安怔了怔,怎么还哭了?
过了两分钟,声音无奈,“哭什么?”
岑乐乐瞬间号啕大哭,双手不停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哭诉着,“那…那里呜呜……辣里要肘嘛嗷呜呜呜呜……”
跟念咒一样。
晚安:“……”
岑乐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使劲用手扇着风,努力平复呼吸,把话说清楚:“那你要走啊,那天之后你就出门了,给你发微信也不回,这次回来直接就要搬走,我以为是我的原因。”
晚安实在羡慕岑乐乐这样一难过就嗷嗷哭的性格,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别人面前肆意掉眼泪了。
她连哭,都要看场合。
更多时候甚至哭不出。
她时常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连接感太弱了。
弱到如果不通过一些皮肉的疼痛,她就完全无法切实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晚安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依旧麻木的左手,那里重新缠了厚实的纱布,藏在了长长的袖子里。
岑乐乐哭的不能自抑,没有注意到晚安的动作,睁着哭的红肿的眼睛打了个嗝,“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太自以为是,但我真的是担心你,并不是害怕你啊,我是害怕你哪天真的因为失控而突然消失。”
晚安偏头望她。
而说完这些话的岑乐乐脑子里不知联想到什么画面,眼泪再次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用力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带着浓厚的鼻音,难过又委屈的转向晚安,“而且我还想告诉你,那幅画得了第一。”
晚安眨了下眼,眼底的笑意渐渐,浅色的瞳孔边缘化出柔和的清浅的眸光,明亮而干净。
重生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人可能都带有各种各样的影子,但岑乐乐不同。
她是真正意义上这个世界的孩子。
“真厉害。”她意味深长的夸了一句。
岑乐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晚安拿起酒瓶又喝了好几口,然后在几秒后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哭的鼻涕流的老长。
晚安预判了她的动作,立刻撇开脸嫌弃的推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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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我想回去考虑一下。”
办公室里,时吻朝沈轻舟认真的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然后像逃命一样。
甚至不想在里面多呆说完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