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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出宫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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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打下江山,顾不得儿女情长,会这么想也是在所难免的。”李检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闷闷给一时沉默的气氛添了这么一句话。
文晴轻笑,言归正传道:“我见过那名死去的宫女,她死得很可疑。”
“可疑?”李检不禁询问。
文晴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跟他全盘托出,可李检听完,却是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当一回事。
“宫里死人很正常,”他不以为意说,“纵使可疑,也不会有多少人过问,更何况那是几名小小的宫女?”
文晴不无骇然,想他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死个人就像死了只蚂蚁,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怪,也就能理解了。
“以后在宫中呆久了,你自然会明白。”李检面无表情喝茶,说这话算是对姚薇儿初入虎穴的莫大安慰和提醒。
文晴故意跟他提起宫女之死这件事,是想借他的手将这场冤屈彻查清楚,却不料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人家根本不关心。
“还有,宫里这样的闲事,你最好少管,也少好奇,少打听,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哦。”文晴喏喏应承。
然而,不管闲事从来不是她的作风,这天晚上,她就开始投心解决暗道之谜了。
她先是跟李检换了床位睡到外面,以方便如意小桃等人在书房发现异状赶来,好悄悄通知自己,其次,她又保持半梦半醒的警惕状态,不敢沉睡。
守株待兔这一招的确是用来折磨人的,如意小桃两个丫头又何尝不是心惊胆颤呃,但这一招,却是不得不办。
“你睡不着?”李检的声音陡然传进文晴的耳膜,惊得她浑身一颤,因此更加引起揣测:“怎么,吓到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文晴肯定自己内心活动虽激烈了点,但身体可是一动不动的。
“我也没睡着。”他说。
文晴觉得他就是个神棍,难道打过仗的人都这样警醒并且激灵么?身边的人有没有睡着都知道?
“你怎么睡不着?”
“还是先说说你吧。”
呃,好脑残的对白。
“我在想杏儿的死。”文晴故意再提这件事。
不料他问:“什么杏儿?”
“那个宫女啊。”真是贵人多忘事。
李检不做声,沉默半晌问:“你本来就这么好管闲事吗?”
文晴结舌,想了想道:“我这也是担心父皇的病啊,算不上好管闲事。”
“父皇的病跟那名宫女无关。”他掷地有声,话语里就是不让文晴将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联系起来,更有就是,他很不喜欢她这爱管闲事的性子。
“说不定有关呢?”文晴生来破案能力了得,平常时候却很少听人话,不知别人弦外之音,就算穿越了也还如此这般不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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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检愠怒了,闷声道:“我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怎么不听?”
只有这样,文晴才清楚自己遭嫌恶了,忙闭嘴装乖。
“睡吧,不要再想了。”李检发话,也不说自己的心思了。
文晴怕了他,于是强行闭紧双目,强迫式入眠。
翌日起来,听小桃和如意说书房没有什么异状,她也没觉得惋惜,只叫她们再接再厉。一路跟李检去宁明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就在想快而准的办法抓那穿梭于东宫书房和王府静园的神秘人。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她的专注又被李检抓到了。
“没有啊。”她装糊涂,冲他灿笑。
“是不是还在想那宫女的事?”他一脸严肃。
“没有,我没有。”文晴忙否定,却是忍不住做出不服气的口型嘀咕:“我哪敢啊。”
前面,有几名小太监提了几桶什么黄橙橙的液体过来,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很像油漆,文晴见了不禁心生一计,在他们跟自己和李检请安的时候,她就问:“里面装的什么?”
“回太子妃的话,这里面装的是黄染。”
文晴知道,黄染就是黄漆,于是问:“你们拿这些黄染做什么用?”
“宫中有些墙壁掉色了,刘大总管让奴才几个过去刷新一下。”
文晴若有所思点头。
小太监们走后,她不免又要挨李检批评。
“你怎么连这种小事也要问?”
文晴想了想,认为姚薇儿是病秧子,当然可以白痴一点,就说:“我自幼病弱,闻不得这些东西,有点少见多怪,还望殿下原宥。”
她这么解释,李检也就无话可说了,只是打心底,真的很讨厌她这种疑似为好管闲事的无知。
没错,她留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好管闲事,脑子里还喜欢胡思乱想。
见过皇后,又与之一道去探望皇上,发现他病情有所好转,做儿女的方才放心。
再回到东宫,文晴就让如意弄来一些黄染,只是刚拿到,李检就跑来问她:“我要出宫,你去不去?”
“出宫?”文晴一听当然兴奋地答应,“去,我去。”
李检却是闻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四下搜寻,发现小桃双手背在后面,于是正颜问:“你藏了什么东西?”
“没……”小桃骇然,看一眼文晴,却是怕不过太子,便乖乖拿出来了。
李检一见是黄染,知道文晴又要搞什么名堂,就把视线聚集到她脸上,略显疑惑问:“你弄来这些黄染做什么?”
“我想把书架刷成黄色。”文晴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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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检对她无语了,觉得她就是闲的,终于闷声道:“那你还跟不跟我出宫了?”
“当然去,两件事一点也不矛盾。”文晴高兴,就把刷书架的事交给小桃她们去处理,自己轻快地则要随李检出门。
“太子妃,我能不能也跟着啊?”小桃弱弱地问,好久没出宫,她也憋得慌。
文晴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李检。
“本来后妃都是不能轻易出宫的,本殿带上你,已算是格外开恩了。”
“那小桃你就留在宫中。”文晴生怕李检反悔,忙舍人为己。
他却是不动,直直看她。
“怎么了?”他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
他又不答,只往殿外走。
文晴莫名其妙了,不得不憋屈跟着,并且仔细检讨: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不就是一罐子黄染么。
看到外面有两顶轿子在等,她内心立马多云转晴天,要坐轿子了,平生真实的第一次——抛却姚薇儿的经历——难免小激动一把。
在这古代,也不是什么都不好的,有时候,她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少女之心。
出宫没去别的地方,就到十三王爷的静园而已,只是一开始李诏言不在,袁管家回王府才把他请过来,而且,不仅他来了,十三王妃郑如珠也相随来了,其中,似乎多有故意。
两对夫妻讲讲话,李诏言就说:“太子妃不是对我的花园很感兴趣么?我这就带你四处看看吧。”
“……”文晴一时懵然,直至看到他示意的眼神,方才领悟,他是要给李检和郑如珠独处的机会,忙答应:“好啊,有劳王爷了。”
李检和郑如珠皆显尴尬之色,只是俩人不管,潇潇洒洒便出门了。
“你不会介意吧?”来到外面,李诏言就轻巧问。
文晴想了想,知道他所指是借用自己男人给他女人用的事,就说:“你都不介意,我还介意什么?太子喜欢王妃,天下人都知道。”
“天下人,呵呵,”李诏言发笑摇头,“你言重了,这种事,还不至于传到小百姓耳里。”
文晴笑一下,转到正题:“快带我去那个假山看看吧。”
“嗯。”李诏言点头。
路上,文晴还将那个鞋印的复制品交给了他,告诉他道:“你在静园的时候注意一下,看有多少人的脚跟这个大小相符。”
“你怀疑那个人是我园子里的?”李诏言不高兴了。
“我连你都敢怀疑,还有什么人是不敢怀疑的?”文晴不以为意,并说:“我们要以怀疑的心态看世界。”
李诏言重展笑颜,却是不敢苟同道:“那要像你这样活着,该有多累?”
“这是我的乐趣。”文晴嘀咕一声,看到前面就是那处假山,便小跑了过去。
李诏言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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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晴垫着脚后跟往里望,待到李诏言跟上来之后,她就问他:“你进去看过没?”
“没有。”
文晴不得不惊讶于他的定力——知道家里有个地道通往皇宫,居然都不想看看,太不正常了——她四下看看,发现没人,就作势要往里翻。
“你做什么?”李诏言一惊。
“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变化……”她身体灵活地就进去了,又回头对一脸讶然失色的李诏言说:“你看着点外面,别让人发现了。”
“你……那你快点出来。”话刚说完,文晴就已经往里走去了,他只得回转身着急把风,生平第一次,倒有些像是在做贼。
文晴还没来到那些台阶处,就发现地上有许多新鲜泥浆,这让她很兴奋,急忙往里走,当她看到那残缺两个拓的台阶已然完全修好时,她更是惊喜万分,心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发现了。
谁有那个能耐可以在这里修建台阶?肯定是方便的人。
勘探完毕并大有收获,文晴就要出来了,走到假山口处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王爷”,她忙蹲下身,透过缝隙看到,那人正是雍容雅态面容谦和的管家袁焯。
李诏言一见有人来,吓得是魂飞魄散,左右难安。
“王爷,您怎么了?”袁焯自然看出不对,就问他:“您在这里做什么?太子妃呢?”
“她……我……”李诏言惊魂难定,终于“咳”一声将双手靠到背后定下心神,掩饰道:“她去方便了,很快回来。”
袁焯半信半疑,不知怎地,眼光却是往假山口观望,就那么巧,正跟蹲身在地的文晴四目相接,他眉毛抽动大为所惊。
“找我有什么事吗?”李诏言问。
他忙收回视线,恍惚其词道:“府里有个丫头,哭着闹着要见您。”
“一个丫头?她想见本王有何要紧的事。”
“好像,有什么莫大的冤情,希望王爷您做主。”
“哦,那你先带她到书房吧,我呆会过去。”
袁焯便应声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往假山处盯一眼。
文晴出来,就告诉李诏言说:“我怀疑这个袁管家。”
“他?你怀疑他什么?”
“怀疑他知道那个暗道啊。”
“不可能。”李诏言忙否定,“我十岁时封王搬出皇宫,袁管家就开始跟着我了,十二年来,他对我可是忠心耿耿,从不背着我做任何坏事。”
“他刚刚看到我了,而且,那种表情不是诧异,是恐慌。”
“他看到你了?”
文晴点头,又问他:“这假山没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野草丛生吧,”李诏言思索着答,“好像是。”
“你昨天跟我说过,建这园子是由袁管家督工的,如果这片草丛里有个暗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文晴以理推之。
“这……下面的人没告诉他也说不定。”
“那我还告诉你,里面,”文晴指了指说,“里面修了台阶,新修的。是什么人有那个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在此修出台阶来?所以我强烈怀疑袁管家。”
“绝不可能是他。”李诏言虽觉得她说的在理,但他就是不相信袁焯会做那种事,他对这位老管家,是心存敬重之情的。
“看看再说吧。”文晴不跟他争,毕竟,这也只是怀疑而已,她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走吧,去书房看看那个喊冤的小丫头。”
说罢,她自己就往那个方向去了,反而是李诏言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