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47、慢慢

　　“确实啊，”文思安说：“棉棉从小就跟着奶奶在厨房学这些，厨艺确实很好。”

　　程棉笑了下：“还好。”

　　“别谦虚了。”

　　沐沐在文思安怀里挣扎两下，双眼看程棉，一个劲的伸手在空中乱抓。

　　“是想让表姨抱是不是？”

　　文思安看出了她的心思：“是不是呀沐沐，你是不是喜欢表姨想让表姨抱？”

　　她点着头，含糊不清的喊了句：“噗易。”

　　文思安笑了：“喊人了。”

　　这还是程棉第一次听到沐沐喊自己，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语，只感觉胸腔浮出一团暖意。

　　她迅速洗了手，擦干后才走过去：“思安姐，我来抱沐沐吧。”

　　“行。”文思安把孩子递过去：“那我先吃口饭。”

　　程棉接过沐沐，额头在她脸颊上挨了一下，随后慢悠悠抱着她出了厨房。

　　江时漾紧随其后。

　　“你跟着去干什么？”文思安喊住他。

　　江时漾回头：“出去透透气。”

　　“不吃饭了？”

　　“不饿。”

　　文思安笑了：“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知道她有意要笑话自己，江时漾停了脚，无奈笑了声：“思安姐。”

　　“光跟在人家后面干什么，你直接说呀，”文思安洗了手去拿红薯，可惜红薯太烫，她被烫得缩了手指：“人家沐沐都比你厉害，喜欢谁还知道表达。”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如个小孩子。”

　　“我确实不如沐沐，”江时漾认同着：“越活越回去了。”

　　“你也别这么消极，”红薯被冬风吹了一会儿，吹散了烫意，文思安指尖如愿地搭在了上面，一点一点褪去表层的皮。

　　“我上次跟棉棉聊了一下，棉棉对你印象挺好的，我觉得她对你不是完全没有好感。”

　　“错觉吧。”江时漾淡声笑了笑。

　　文思安手上扒红薯的动作停了，抬头皱眉，也不管手指干不干净，就朝着他的肩膀推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不自信起来了？”

　　江时漾垂目，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别逗我了。”

　　他这消沉颓废的状态让文思安感到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气恼：“你这是什么情况，扭扭捏捏，有点不像你的性格啊。”

　　江时漾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思安姐开始不是挺不愿意我追程棉的吗？怎么突然帮我留意起来了？”

　　“这事儿不在我愿不愿意，而在程棉怎么想，也在你敢不敢付出行动，”文思安说：“说到底是你俩的事。”

　　“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江时漾笑而不语，抬目看着院子里，抱着沐沐和文思景互动的程棉。

　　她是真喜欢沐沐这孩子，抱起之后，脸上笑容没丝毫减少，反而愈加浓烈。

　　看着她欢喜的样子，江时漾嘴角不由跟着带上弧度。

　　他暗声叹了口气，心里卷起一股无力感。

　　追过了啊。

　　就是因为追过才知道没用。

　　因为有程棉帮忙带着孩子，文思安难得空出手来刷了会儿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寺庙，她突发奇想道：“我们干脆去安平寺拜拜佛吧。”

　　程棉听声回了头：“安平寺吗？”

　　“是啊，”文思安收起手机：“我去给沐沐求个平安符，顺便算一卦，听说那里许愿挺灵的。”

　　觉得那寺庙不怎么灵的程度把头偏了过去。

　　文思景拖着步子走过来：“那就一块去，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听着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程棉先一步开口：“我就不去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去过。”

　　“再去看看吧，”文思安接过沐沐：“你在家里面也挺无聊的，就当换个环境转转去。”

　　程棉笑着没有搭话。

　　文思安看出了她确实不愿意去，没有继续强迫：“行吧，江时漾，”

　　她转头，冲着站在墙角咬着根烟的江时漾笑道：“你是不是也不去。”

　　江时漾抬手拿下嘴上的烟：“我去过。”

　　“你也去过？”文思景声音一提：“你也是上学的时候去的？”

　　“嗯。”

　　他看了看江时漾，又去看程棉：“你俩不会一块去的吧。”

　　“是，”程棉慌忙解释：“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去的。”

　　“班级活动啊。”

　　程棉笑了下：“也算是吧。”

　　说完视线不由往墙角转，江时漾不知何时点燃的烟，他低着头，侧着身，仅凭半张脸，程棉也感受到了他身上带起的不悦。

　　“那就我们三个去，”文思安边往客厅走边道：“我去拿沐沐的东西，文思景，你去开车。”

　　文思景听着指示，摸出钥匙就往外走。

　　看这两人真的是有所行动后程棉才问：“思安姐，你们回来吃晚饭吗？”

　　“这个不好说，”文思安道：“不过我爸妈今天上大姑那了，他们肯定不回来吃晚饭。”

　　她思索了会：“还是回来吃吧。”

　　程棉明了地点了下头：“那我就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泡着。”

　　文思安笑了笑：“棉棉，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你看在家多无聊，天天这顿饭吃完就想下顿的，反反复复枯燥又乏味，有时候还是需要换一下心情。”

　　“就是不太想出门。”程棉笑着说。

　　文思安舒了口气，转移目标：“江时漾，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江时漾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尾端燃起的火星往前跑了点。

　　程棉看着烟的长度，猜测他上一根燃完又点了一根。

　　“不去。”

　　预料之中的回答。

　　文思安没有多话，背了个包，抱着沐沐走了。

　　人少了一半，院子里一下子空了起来。

　　程棉先是看了眼江时漾，见他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没动弹，指间的烟却已经燃了一半。

　　她只站了几秒，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程棉不会煮沐沐的辅食，只能准备他们四个人晚上要吃的东西，她打开冰箱，扫视着里面剩下的食材。

　　同时心中开始计划今天的菜谱。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个屋子如今只剩下两个人，程棉没回头也能猜出身后那人的身份。

　　“你好像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声音有些淡，但不冷。

　　程棉还没回话，他自问自答一般又开了口：“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出来大家都尴尬。”

　　“放心，我谁也没说过。”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到耳边，与刚刚不同的是，这阵声音往外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程棉才转头，身后空荡荡，没了江时漾的身影。

　　她没敢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和江时漾那段关系，不说确实是觉得会尴尬，倒不是自己怕，主要是不想让江时漾觉得尴尬。

　　她这么想，这么做，是错的？

　　程棉陷入了自我反思中，但依旧没法做出个结果。

　　江时漾说完那句话后就没了人影，程棉猜他可能是去陆千家了。

　　到了饭点程棉才看到他从楼梯口走下来。

　　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困倦没能散开。

　　这时程棉才反应过来，他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回房间补觉去了。

　　“要去干什么？”

　　他挑眼看着程棉手里的茄子。

　　程棉：“这茄子有点老，想蒸着吃。”

　　“我来弄调料。”

　　江时漾抬步，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程棉跟上去：“你是不是饿了？”

　　“饿了。”

　　“我热了馒头，”程棉把热熟的馒头端过来：“要不先吃一个垫一下。”

　　江时漾目光落在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我想吃肉。”

　　程棉犯难：“可能要等一会，肉还没切。”

　　“吃什么？”

　　“甜辣椒炒肉，”程棉说完又补了句：“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江时漾抬目：“上次赶集的时候我让文思景带了牛肉回来。”

　　“是有牛肉 ”，程棉想起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做。”

　　“我来做。”

　　江时漾顺手想去拿起挂在门口的围裙，手在粉红色围裙和大红色围裙面上移动两下，最后果断拿起红围裙穿上。

　　程棉看着按板上已经切好的红椒，有些不知道怎么办：“那甜椒炒肉还炒吗？”

　　“你想吃吗？”

　　“想。”

　　“那就炒吧。”

　　程棉笑了下：“好。”

　　“程棉。”

　　“嗯。”程棉认真听着。

　　江时漾手往后指了一下：“你如果空的话，帮我去拿一下冰箱里的芦笋。”

　　“我有空。”

　　她说着也付出了实际的行为，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门。

　　冰箱里塞了不少菜，程棉晃了一圈没看到芦笋，她也没怀疑过江时漾的话，他说冰箱里有，那就肯定有。

　　程棉翻了会，在最里面找出了一袋芦笋。

　　转头看到江时漾正聚精会神切着肉。

　　她想了想说：“那我去把这个洗了吧。”

　　“好。”

　　菜要出锅的时候，还没见到三人回来的身影，程棉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毕竟冬天的菜凉得快。

　　这阵犹豫没持续多久，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文思景的声音。

　　他手里提着瓶酒，面带喜色地走到厨房：“江时漾，晚上我俩一块喝几杯。”

　　“你跟谁喝不好，跟江时漾喝。”文思安紧随其后：“你忘记前几天他把你喝趴下的事了？”

　　“那天是我状态不对，”文思景奋力辩解：“我酒量一直不错，在我们部门是出了名的。”

　　文思安无情地笑话了两声。

　　江时漾余光往旁一瞥，视线落在程棉身上几秒，又迅速收回，面不改色道：“我酒量就不行。”

　　文思安：“还装起来了你。”

　　江时漾继续道：“我一般喝两杯头就晕。”

　　“那可以适当喝一点点。”程棉说。

　　江时漾应了：“那就喝一点吧。”

　　文思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思安姐，”程棉靠近后问：“你们专门去买酒了？”

　　“不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陆千了，顺路带他回来，他送了两瓶他们店里的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