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48、少时

　　“谢谢舅舅。”

　　程棉看着车停了立马道谢。

　　“好好玩。”

　　程棉一个劲点头，重复着：“谢谢舅舅。”

　　“棉棉！”

　　程棉刚下车，隐隐约约听到了林知悠的声音，转头望了望，没望到人。

　　“程棉！这里！”

　　这次的声音程棉听得清楚了些，听音转头，看到了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林知悠。

　　今天天气有些冷，虽然没下雨，但天一直阴沉着，刮起的风就没停过。

　　林知悠穿了件粉的外套，围的围巾也是同系列的，头顶还戴了个毛茸茸的帽子。

　　她是跳着过来的。

　　“我以为你会坐公交车来，我一直在那边等你，刚刚回头一看，看到有个身影特别像你，走近一看还真是你，”林知悠把脸藏进围巾里，说话有些闷闷的：“你打车过来的吗？”

　　程棉摇头：“不是啊，我坐我舅舅送的车来的。”

　　“难怪啊。”

　　林知悠吸了吸鼻子，抓了抓她的胳膊：“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程棉听着这话下意识低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这是一件薄款羽绒服，文思安说这衣服叫面包服，短但宽松。

　　这是前段时间王慧给文思安买的，但买小了，她穿不上。

　　王慧吵着说要拿回去退，硬要拉着文思安去换件合身的。

　　文思安觉得为了一件衣服跑来跑去的麻烦，说可以给程棉穿。

　　这个款式的衣服程棉是喜欢的，但她始终没敢接话，她能敏锐地察觉出王慧并不想把衣服给她。

　　后来是外婆过来说了话，王慧才换了态度说“新年穿新衣，这件就是给棉棉买的新年衣服了。”

　　知道这件衣服原本并不是送自己的，但收到后程棉心中还是欢喜的。

　　她以前的衣服大多来自于文思安淘汰的，或者穿不上的衣服。

　　她在穿着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执着，穿得暖就行。

　　但是收到一件崭新的漂亮的衣服，她还是能激动得半夜都睡不着觉。

　　“这衣服穿着很暖和的。”

　　“不暖和吧 ”，林知悠说：“我有件类似的，这衣服下面漏风，你里面穿得又薄，肯定暖和不了。”

　　程棉把冻得僵硬的手往口袋里藏了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电影院里有空调，里面还很热，进去就没事了。”

　　林知悠拉着她往里走。

　　电影还没开始，林知悠带着她到了等候区坐着。

　　看着时间还长，林知悠闲着无聊，去买了游戏币抓娃娃。

　　“棉棉，你玩这个吗？”

　　程棉摇头：“我不玩了吧。”

　　“玩吧，我买了这么多游戏币。”说着一股脑往她手心里塞。

　　程棉怕游戏币掉地上了，慌忙去接。

　　“你会玩这个吗？”林知悠把游戏币投进去后控制方向杆：“不会玩也没事，我教你。”

　　程棉认真看着，模仿她的动作投了一个币，然后瞄准布偶，按下按钮，可惜没抓到。

　　程棉不敢动了，她怕浪费林知悠的币。

　　林知悠似乎很喜欢玩这个，玩得上瘾，无暇顾及其他，游戏币投了一个又一个，可惜一个都没抓上来。

　　“好烦呀，一百块钱也不至于一个也掉不上来吧。”林知悠气得怒拍机器两下，转头看着程棉站在原地没动：“你不玩吗？”

　　“我不喜欢玩这个。”程棉说。

　　林知悠明白地点了一下头：“也是，我上次带我表妹来玩，她也不太喜欢玩这个，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程棉笑了笑，把游戏币还给她：“那你继续玩吧。”

　　“好。”

　　林知悠接过游戏币，又聚精会神起来。

　　好在运气没有差到极致，在最后一个游戏币被耗尽后，她钓上了一个乌龟玩偶。

　　她抱着自己的战利品笑得欢喜。

　　“如果币用完了还一个都抓不起来的话我肯定郁闷死。”

　　“但最后也抓起来了。”程棉笑着说。

　　林知悠抱着绿王八蹭了两下：“不过突然感觉热起来了，我背后好像出汗了。”

　　确实，电影院里面的暖气开得足，刚刚两人手舞足蹈了半天，一阵炎热席卷而来。

　　“是有点热。”

　　“把外套脱了就是。”她说完麻利地脱掉外套，露出一件干净绵软的米白色毛衣：“脱了刚刚好。”

　　程棉看着她毫无顾忌脱掉外套的动作感到一阵窘迫。

　　她光鲜亮丽的外套下藏着的是一件起了毛，有些褪色的毛衣。

　　根本没办法展露在外。

　　程棉手紧了紧：“我不热，这么穿着就行。”

　　林知悠笑了笑：“我就说你这件衣服穿着不暖和吧。”

　　程棉扯起嘴角，认同她的话：“是啊，是薄了一点。”

　　“没事，你围我的围巾，”林知悠靠过去把围巾仔仔细细围在她脖子上，因为靠得够近。

　　程棉时不时会触碰到她毛衣的袖口。

　　看着软软的，摸着也不扎手。

　　“放假这么久江时漾有约你出来玩吗？”林知悠问。

　　程棉摸了摸跟她毛衣一样绵软的围巾：“没有，他回他叔叔老家过年了，那地方还挺远的，坐车都得坐一天。”

　　“那可惜了，”林知悠笑着调侃道：“热恋期的小情侣就只有开学的时候才能见面了。”

　　程棉笑着低了头。

　　林知悠选的这部电影，带着喜剧和穿越的元素，剧情一环扣着一环，引人思考，也引人入迷。

　　电影看完影院一半人都沉浸其中没能回神。

　　直到上空的大灯亮起，电影门打开，保洁阿姨慢慢悠悠走进来，她被灯光照射下来的影子打在了屏幕上。

　　坐在最前方的两人起了身，寂静的环境被打破，有了人带头，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也动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部电影很好看。”

　　林知悠出了电影院还在感概：“还好来看了。”

　　“外面很冷。”程棉把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

　　林知悠用脸蹭了蹭围巾，笑着说：“棉棉，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午饭来的，”程棉面露歉意：“现在还不太饿。”

　　林知悠撇了撇嘴：“那你一会儿还是坐你舅舅的车回去吗？”

　　程棉摇头：“我一会儿得自己坐车回去。”

　　“那你去我家玩吧，”林知悠发出邀请：“我一会让我爸送你，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帮你打一个车。”

　　大过年的，程棉不想麻烦别人，她看过打车到镇上的价格，最低都得一百二，她坐公车回去只要十三。

　　她万万不敢答应，只有说：“下次吧，刚刚出门的时候，我外婆就让我回家吃晚饭，家里有亲戚要来。”

　　林知悠听着这话有理，没有继续说，只有叹气：“我家也有特别多亲戚来，有些我都不认识我妈非逼着我喊人，不认识我怎么喊，没她这么为难人的。”

　　“还让我带着那些小屁孩玩，烦啊。”

　　她踹着脚边的石头，发着气，抱怨着。

　　程棉站在旁边耐心听着。

　　“你是不是要先走了。”林知悠反应过来她得去坐公交车。

　　程棉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是得走了。”

　　“啊，”林知悠拖腔带调地喊着：“那我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程棉被她撒娇的模样逗笑，耐心道：“开学就能见了，很快的，就十几天。”

　　“好吧，”程棉撒开手：“回家要想我哦，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知悠再见。”

　　程棉回家的时候赶上了饭点，她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两口，但没下桌，时不时夹一筷子菜。

　　等所有人吃完之后起身自觉收着碗去洗。

　　“你去跟你哥哥姐姐玩去，”冯菊见了急匆匆走过来：“你们放假就是用来放松的，玩去，我来洗。”

　　程棉偏开身子躲开她的手，今天回家晚了没帮忙做上饭她是愧疚的，她想让自己心安一点：“没事外婆，我来洗，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冯菊争夺不过，只有叹气，一出门就对着蹲石凳子上看着手机傻乐呵的文思景阴阳怪气。

　　“玩玩玩就知道玩，眼睛都给你看瞎。”

　　“奶奶，有你这么咒人的么，”文思景大喊着：“我是你捡的吧。”

　　热锅热灶，又有现成的热水，洗碗用不了多长时间。

　　程棉洗完碗，确定卫生间没人用后她才抱着换洗衣服走进去。

　　文思安让文意在里面装了个化妆台，还配了一个半身镜。

　　程棉脱了外套，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松松垮垮，表面浮了毛的毛衣。

　　她叹了口气，同时有些庆幸，还好今天在电影院的时候她没有脱掉外套。

　　还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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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校前一天，江时漾发消息说明天到车站去接她。

　　因为即将见面，程棉是兴奋的，但想着自己提着的两个包老旧而土气，一定不怎么好看。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寒酸。

　　不想让江时漾见到自己身上的寒酸，她拒绝了他的接送，对他撒了个谎。

　　大棉花：[我也不确定时间，我明天下午在校门口等你吧]

　　那边没迟疑，消息立马发了过来。

　　江时漾：[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大棉花：[好]

　　第二天一早程棉就坐上了返校的车，在宿舍把东西都收拾好换上校服之后才拿起手机。

　　看到了一条发自于五分钟前的消息。

　　江时漾说他要到学校了。

　　程棉心脏猛跳了一下，没再耽搁，拿着手机跑出去。

　　中午过后校门口的人和车逐渐多了起来，堵在马路中间，让人难以挪动脚步。

　　程棉边走，边努力抬头，眼睛放在人潮，生怕错过了江时漾的身影。

　　逆着人流走了一段路，她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对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黑色鸭舌帽盖在头顶，几乎盖住了整张脸，他又低着头看手机，这样的动作更让人无法辨别他的外貌。

　　但程棉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他是江时漾。

　　程棉招了一下手，但他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垂着头，抬脚就要走。

　　程棉慌了，她怕两人就此错过，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大喊出声

　　“时漾，时漾，江时漾！”

　　她的呼喊声穿过的嘈杂的人群。

　　江时漾听着这声动静抬了头，一抬眼就看到了疯狂向他招手的程棉。

　　江时漾笑了：“棉棉。”

　　他收起手机踱步朝她靠近。

　　程棉不想傻愣着等着他走来，抬脚，疯跑着穿过人流。

　　她没了多余的顾虑，只是想用尽全力飞奔向他。

　　江时漾看着她的走近，提前张开了双臂。

　　程棉直直扑入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