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35、慢慢

　　文思安晚上心血来潮做了份双皮奶。

　　但不知道是哪出了错，总体味道不是很好。

　　几人尝了一口都没法吃第二口。

　　文思安也知道自己做得难吃，但她就是不甘心，拽着文思景逼他吃完。

　　文思景欲哭无泪，只有憋着吃了两碗。

　　好在王慧来得及时，成功将他解救。

　　“妈，妈，”文思景悲愤地喊道：“你管不管，文思安硬要我吃她弄的这玩意儿。”

　　文思安：“说什么呢你？”

　　王慧看不下去地闭了一下眼：“你这东西这么腥，谁愿意吃你的。”

　　文思安撇了撇嘴，端着自己的双皮奶又往客厅走，准备让文意尝一下。

　　文思景还在沾沾自喜，没成想是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王慧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今天晚上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妈带你去见个人。”

　　她没直接点名，但坐旁边看热闹的三个人都猜出了她说的估计是哪个亲戚给文思景介绍的相亲对象。

　　文思景也听出来了，他笑容一僵：“妈，三姨介绍的那个对象不是说过完年后再见么。”

　　“是呀，我今天出去打麻将的时候碰到你文秀阿姨了，她二女儿现在还没对象。”王慧生怕他跑了，拉着他的手臂说：“这姑娘我以前见过，人长得大气，性格也好，你明天去见见。”

　　文思景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一个劲儿地拉自己的胳膊：“妈，你没事少出去转转吧，三姨介绍那个还没见，怎么又来一个了？”

　　“见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万一这个成了呢。”

　　“成不了的呀。”

　　“那你也必须见。”王慧态度强硬，语气毋庸置疑：“我把微信推你了，给我加上，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文思景不服她的话：“我哪里就三十岁了？”

　　“行行行。”王慧松开他：“你十三好了吧。”

　　说完又转移阵地，朝着程棉的方向走。

　　看着她满怀笑容的靠近，程棉心中警铃四起，立马直起了腰杆：“碗好像没洗完。”

　　“棉棉，这个不着急。”王慧故伎重施，拽住了程棉的胳膊，限制她的举动，她笑得欢喜，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块，每一根都透露着她的喜悦：“我今天跟你们文秀姨聊了半天，她有个侄子比你大五岁，也是个老师，大学老师……”

　　“妈，真的，你没事少出去转转吧，”文思景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你前几天不才给程棉介绍了一个么，怎么又来一个了？”

　　“你懂什么你。”王慧瞪了他一眼：“上次说的那个你姐夫的同事，就听你姐夫提过几次，具体的还不了解，但这个，”

　　她转头看向程棉：“棉棉，这个可是你文秀姨的亲侄子，知根知底的，性格都了解，这个孩子我小时候见过，斯斯文文的，跟你的性格肯定很合。”

　　程棉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种问题她总是不知道怎么答的。

　　江时漾将吃了一口的双皮奶放在椅子上，出言切断了她的提问：“舅妈，你又是给文思景介绍女朋友又是帮程棉留意男朋友的，怎么不帮我留意一下？”

　　“哎呦时漾，你跟舅妈开玩笑呢，”王慧松开程棉笑出了声：“你什么时候缺过对象啊。”

　　看着她松手了，程棉怕火再烧到自己身上，快步溜进了厨房。

　　“他怎么不缺了，”文思景斜了他一眼：“你把他说那么神干什么，他有啥厉害的，不照样被女朋友甩了。”

　　江时漾认同着点头：“我不厉害。”

　　“那行，舅妈给你留意啊。”王慧乐呵着接下这活：“我肯定帮你留意。”

　　“江时漾，”文思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看你在找对象这方面挺急的，要不明天你去见文秀姨的女儿吧，我妈不还说她挺……”

　　话还没说完就被用力拍了一下，王慧瞪着他：“胡说八道些什么你。”

　　“时漾，先不慌，”王慧转头又露出一副笑脸：“舅妈下次再给你留意一个更好的，性格跟你合得来的，这个姑娘适合思景。”

　　江时漾笑而不语，也没有多问这姑娘什么性格，只是点了下头。

　　王慧在院里没待多久，就将手放在后背转悠着出了门。

　　文思景带着监督的目的跟着她走出去。

　　程棉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江时漾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听着动静他掀眼：“收拾完了？”

　　程棉点头：“没多少东西。”

　　“要出去转一下？”

　　程棉回头，看着已经暗了的客厅，猜测文思安带着沐沐出去转路了。

　　她在这站着也无聊，想出去跟她们碰面。

　　她回头：“我出去找思安姐和沐沐。”

　　“嗯。”

　　江时漾站了起来。

　　“你也要出去转转吗？”

　　江时漾静了会：“我找陆千。”

　　程棉明白地点了下头。

　　关上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宽阔的公路上。

　　这里的路上没立路灯，但好在月亮够圆够大，照路也是绰绰有余。

　　两人出来得晚，没有碰上转路的大部队。

　　这也是程棉希望的，少了很多没必要的对话。

　　走到了分叉口，前面是文思安经常转的方向，左边是陆千家的位置。

　　两人在岔路口停住了脚。

　　程棉往前望了望，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转路的人群。

　　“那我先往前面走了 ，你直接去陆千家吗？”

　　江时漾答非所问：“你明天会去吗？”

　　“去哪？”

　　“文秀姨那个侄子，明天会来镇上，你舅妈不是说让你去吃个饭，见个面吗？”

　　王慧有说过这句话吗？

　　程棉不记得了，没有吧。

　　“会去吧，没听你拒绝。”

　　如果听到的话程棉也没办法拒绝。

　　“要去吧。”

　　“为什么？”

　　程棉想了想，总算想起了王慧说的话：“不是说我们性格挺合的来么。”

　　“就因为和得来？”

　　程棉沉默着。

　　见她没反驳，江时漾知道了答案，他笑了声：“我其实挺好奇的，当时你为什么同意跟我交往？因为我们性格合得来能避免很多麻烦事？”

　　“只是因为合得来吗？”

　　“只要合得来谁都可以吗？”

　　他连续的提问让程棉应接不暇，她脑子一抽，问出一句没能过脑子的话：“你不想我去吗？”

　　江时漾笑了，敛目：“我能有什么资格，又以什么身份不让你去。”

　　程棉被他这话给刺了一下，心里的难受说不尽，言不明。

　　“这事在你，你想去，没人能阻拦，你不想去也一样，不会有人强迫。”

　　两人相对无言，程棉先挪动脚步，打破这份僵硬。

　　刚转身，还没踏出脚就被喊住。

　　“程棉。”

　　“嗯？”

　　程棉回头。

　　耳边起了场风，有些冷，江时漾将手放进外衣口袋，看着她，气定神闲道：“我突然发现我心眼挺小的。”

　　程棉没听懂，也没插话，静静听着。

　　“总感觉每次都是我看着你的背影，先走的人永远是你”。

　　他面上没多余的表情，甚至声音中都没带起情绪：“你从来没回头看过我。”

　　“一次都没有。”

　　程棉被噎了一下，想给予回复但找不到话题的突破口。

　　江时漾好似没想得到一个答案，转了身，慢步离去。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搭的也是黑色的裤子，稍微隔点距离，他整个人就在视野里消失。

　　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

　　程棉定在了原地，没再动弹，直到转路的大部队又逛了回来，混在其中的文思景喊了她一声。

　　“程棉，你站在这干嘛？”

　　程棉脸上的笑容起得快：“本来想去转转找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转回来了。”

　　王慧也走出来：“今天没转多远。”

　　三人特意减慢速度与大部队分开，自行组成了一派。

　　“你出来了江时漾又一个人呆家里的？”文思景问。

　　程棉指了一下左方向：“他去陆千家了。”

　　“难得啊。”

　　程棉：“难得什么？”

　　文思景：“他一般都不出门的……”

　　“你管人家干什么，管管你自己。”王慧怒斥道：“让你在家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

　　文思景瞥了她一眼，嘟囔着：“怕你再给我找个相亲对象。”

　　王慧牙咬，一掌拍在他的胳膊：“哪来那么多对象给你选，美的你。”

　　她下了死手，文思景被打得跳起，他算是搞明白文思安打自己的一身蛮力从哪儿来的。

　　遗传啊，这都是遗传。

　　“棉棉，你今天也早点睡，明天早点起”，王慧说：“我们中午去你文秀姨家，她侄子明天中午会回来吃饭。”

　　“我也要去吗？”

　　这股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王慧疑惑：“刚出门的时候不是还说了吗？”

　　文思景觉得无语：“你们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院子里说话，谁听得清。”

　　王慧烦了：“你话怎么这么多。”

　　被嫌弃的文思景，低着头站一边郁闷去了。

　　“我也要去吗？”程棉问。

　　“去见一面吧。”王慧劝道：“万一合适呢。”

　　程棉静了会，鬼使神差转了头，江时漾离开的方向，现在已经漆黑寂静。

　　“舅妈。”

　　“怎么了？”

　　程棉收回目光，定了几秒：“我明天就不去了。”

　　“不去了？”王慧不理解：“棉棉，就去吃个饭，见一下面，不是说让你们马上凑一对的。”

　　程棉笑着，婉拒她的好意：“谢谢舅妈，但是我现在还不打算谈恋爱。”

　　“不谈恋爱？现在还不谈？”这话可把王慧惊讶到了：“棉棉呀，你今年就要满二十五了吧，要二十六了，或许你觉得自己还年轻，但是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你看你思景哥，”她当场逮出一个反面教材：“一直说自己年轻不着急，什么男人三十一枝花，结果一晃真要三十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程棉感受到了她对这事的嫌弃：“我真的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啊，他那些同学的妈早都抱上孙子了。”

　　程棉偏了头，尽管夜色够黑，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文思景翻出的硕大的白眼。

　　“怎么就丢人，不谈对象我还活不下去了。”

　　“不谈对象，你明年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