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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了一无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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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
雪豹的身体还在阵阵抽痛，更难受的是腹中火烧火燎般的饥饿感，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一群白大褂围在他面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像在看什么珍奇动物。
他本能地厌恶这些白大褂。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多了点器官，在屁股后面，很陌生，但也很熟悉，像手指一样能随着念头的转变而运动。
他摸了摸头顶，那里似乎也多了点什么，会自己无意识地颤抖，让他能听到更多声音。
“饿了。”
雪豹又重复了一遍，他伸出手握住了困住他的栏杆，感觉手底的东西十分脆弱，轻轻一折就可以断掉。
但现在满脑子都是饥饿二字，根本没有地方容得下他思考。
白大褂走了几人。
雪豹的目光又落到隔壁的笼子里，那里有一个瘦小的黑发幼崽，正扒着栏杆看着他，脸很肮脏。
那双金色的眼睛很漂亮。
雪豹抬起手，手臂酸胀，指尖却弹出白色的利爪，切豆腐般轻轻松松划开铁栏杆，来到隔壁笼子。
白大褂躁动起来。
黑发幼崽好像有点紧张，他缩了起来，亮出小小的爪牙。
雪豹在原地蹲下，身后多出来的器官无意识地在笼子的地板上拍了拍，歪着头，身形突然动了。
他藏在光的影子里，就像借着黑云遮蔽划破夜空的枭鸟。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反抗不及的飞坦已经被扑倒在地，后脑勺砸进毛茸茸的尾巴里，一脸错愕，但不痛。
……
雪豹侧躺着环抱着他，大尾巴垫在他背后，温暖环绕在周身，这是许久未体验过的感觉。
飞坦不敢轻举妄动，手指被有些厚实的手掌握住，雪豹略显消瘦的侧脸近在咫尺。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阖着眼睛，从睫毛的缝隙间流露出灰蓝的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半死不活。
直到有白大褂来送饭。
比日常吃的猪食豪华不少的套餐，竟然可以看到几块流着油的肉。意识模糊的雪豹还推了一份到他面前，用大尾巴圈住他，这才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大嚼大咽，一副野兽做派。
飞坦见白大褂的注意力全在雪豹身上，赶紧多挖了几口食物塞进嘴里。
他听到其中一个白大褂对着伙伴小声讲道：“不会是把这小鬼认成崽子了吧……”
“……不……药效怎么会……能……”
另一个人离得有点远，飞坦听不太清楚。
他摸了摸脚边的银黑相间的大尾巴，很柔软，也很温暖。尾巴尖动了动，轻轻缠住他的手，长长的毛将他的手掌包裹住。
雪豹回头看着他，飞坦注意到他眼底的茫然消失了，变成未适应当下情况的不知所措。
他的脸变得更加狭长了一点，面部线条如雕刻般冷硬，眉眼轮廓很深，灰蓝色的兽瞳像雨后的海面一般纯粹干净，鼻梁笔挺，嘴唇微薄，看起来成熟了好几岁。
“飞坦？”
雪豹出声了，这让飞坦确信他还没完全清醒，谨慎地“嗯”了一声。
这点回应好像唤回雪豹的魂，他猛地揪住地上的尾巴，好像左手抓住右手手指的微妙感觉让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他又猛地拍在头顶上，摸到一对凸起的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又是什么？”
身上多了两个不该存在的器官？？
他懵逼了。
看着周围围着的白大褂，雪豹勉强冷静下来，就听到耳旁传来叮的一声清响。
【系统升级完毕】
可显示以下资料：
[姓名：雪豹]
[男性]
[饥饿值：73/100]
[干渴值：66/100]
[当前状态：良]
可佩戴称号：
[念能力初级学徒]
[鬼杀队甲级队士]
[亡魂]
当前可完成任务——[成为阴兽]
是否提交？
[是] [否]
一长串绿色透明小字浮现在视线中央，雪豹愣了一下，粗粗扫过一遍后，注意力集中在不停闪光的[是]上。
没等他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进自己的视线盲区，一个白大褂就凑带他面前，语气带着三分激动和四分兴奋，顺便递了条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手帕过去，问道：“请问您现在感觉如何，雪豹大人？”
“呃，很好，谢谢。”雪豹接过手帕，先是用手背擦了擦嘴，再擦到手帕上。
这群人的态度转变真快啊。
他看到有人要去把躲在他身后的飞坦拉出来，原本扩散的兽瞳再次缩成针尖大小，弓起背，冷冷地看着他们，从喉咙里挤出闷雷般的呼噜声。
那只手又缩了回去，雪豹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茫然地看着他们：“嗯？”
再伸。
被吼。
然后缩回。
“嗯嗯，原来是这样子，嗯，我现在完全搞懂了。”白大褂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了什么，一边点头，小声肯定自己的想法：“哺乳期的豹子么，挺护崽嘛。”
“你这不是完全没懂吗!”他的同事狠狠地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他还挺不服气:“我每天晚上都有去追动物世界，你凭什么说我不懂!’
他的同事看起来更无语了，转过头驱散看热闹的其他人，朝雪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还请大人随我去检查一下身体。”
“可以，但他要跟着我一起。”雪豹的余光瞥了眼飞坦，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可他是最有可能....”
“没问题!”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两个白大褂怒目而视。
“一个完成品比一个半成品的价值高多少你不清楚吗?”其中一个白大褂这么喊着，他的用词唤起雪豹心中的杀意。
他灰蓝的兽瞳再次收缩，嘴唇微微掀起，露出两颗雪白锋利的獠牙。
绿点早已将他们的信息罗列出来，比先前还要全面:
「状态：良好」「状态：优」
「危险程度：低」「危险程度:中」
「未检测到明显敌意」「未检测到明显敌意」
雪豹不知道这个危险程度是按什么标准评估，他一直对这个数据分析只是持有参考的态度。
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兽，他们都是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是无法用一段文字或是数字概括的。
就像兔子先天弱于鹰，却有兔子蹬鹰，把鹰蹬得半身不遂的案例在前，弱小如兔子，也能杀天空霸主。
以弱胜强的例子还有很多，不能因为对方比你弱就傲慢大意。
……
他压下了杀意，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飞坦抓住了他的尾巴。
雪豹发现自己的尾巴尖是个很敏感的地方，被用力抓住的话会有种酥麻感。
他轻轻甩了甩尾巴，惊讶地发现自己对陌生器官的接受力良好。
他跟着白大褂不断深入这个实验室。
「这是一台破旧的离心机」
「这是一台还算崭新的显微镜」
「这是损坏的灭菌锅」
视线中的绿字不再像以前那样以问号居多，而是翻译出雪豹每个字都看得懂，连在一起就看不懂的词组。
这倒是避免他不识货的尴尬。
「这是一地破碎的玻璃仪器」
他抬脚跨过，顺便抱起赤着脚的飞坦。
明显感受到怀里的反抗和挣扎，飞坦不喜欢这样的接触，显得有些暴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僵着身子默默忍受。
散乱的文件飞得到处都是，雪豹在穿过一道小门后，来到了一块更大的空间。
在这里他见到了数量更多的白大褂，像蚂蚁一样在底下忙忙碌碌，不断走动，各种仪器的滴滴声此起彼伏。
雪豹看到了很多关在罐子里的畸形孩童，身上插满导管。
“他们是活过第一次的人。”飞坦在他怀里小声说道，他看着泛着绿光的罐头，眼神很平静：“如果我活过几天后的试药，就会和他们一样。”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特例。”
雪豹当然知道自己的特殊性。
如果不是脑子里的陌生机械音，他估计已经是垃圾堆里躺着的尸体了。
“嗯？025怎么回事？”
领路的白大褂揪住匆匆路过的同事，那个跟他一模一样打扮的人语速很快地汇报了一遍：“淋巴液回流障碍，使淋巴液在皮下组织积聚而引起纤维增生、脂肪硬化，后期出现肢体肿胀，而且皮肤增厚、粗糙，坚如象皮。”
他微微侧过身，让雪豹他们得以看清他拉的推车上用皮带固定着的生物。
已经不成人形，身上覆盖着一块一块如烂泥砌成的硬块，已经发黑发臭，与皮肤的结合处渗透出点点粘稠的脓液，身体以不符合常理的规模肿大，又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状态：濒死」
那坨不似人形的怪物竟然还活着，微微蠕动着，从喉咙里挤压出破碎的嘶嘶声。
“救……”
雪豹只听到一个成型的音节，就看到那人身上浮现的绿字突然转变为红色。
「状态：死亡」
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他面前，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海里，什么波澜也没有掀起，也没有人注意到。
雪豹看到了他身上残破的身份证明，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没有性别，只有演化途径，他像商品一样廉价，是随时可以补充的消耗品。
他打断两个白大褂的讨论：“他死了。”
“什么？”推车的白大褂愣了一下，俯下身，在一坨烂肉中精准找到眼皮，掀开用手电筒照了照，点点头：“确实死了。”
他惋惜道：“可惜了，浪费挺多资源在里面。”
他又推着车离开了。
领路的白大褂语气自豪地向雪豹介绍起这个实验室：“死亡的实验体只是个例而已，我们已经培育出八位像您一样的优秀阴兽了。”
他又快走几步，隔着玻璃摸着营养液中闭着眼睛沉浮的黑发孩童，他的下肢像某种动物一样反曲，却拥有人类的脚掌。
「状态：差」
“这一排过去都是很有可能成为阴兽的实验体！”他防毒面具的镜片上跳跃着微光，癫狂地大笑着抬起手转了一圈，“是我！是我们亲手创造出了强大的存在！”
“总有一天！我们会为十老头培育出最强的阴兽部队。”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上百度搜淋巴水肿的资料，哇真的，卧槽，好恶心（没有别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