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叔叔我啊，不想努力了》咸鱼怪

4、4.地狱

　　雪豹深深皱起眉头。

　　这里的人精神状态都不大好的样子。

　　“啊，抱歉，失态了。”白大褂回过神，朝雪豹深深鞠了一躬，走到墙边摁了上面一个隐藏的按钮，很快就弹出一个柜子模样的东西。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穿这个吧。”他拿出两件一长一短的白大褂，递到雪豹面前。
　　——

　　雪豹躺在沾着不少干涸血迹的平台上，四肢被特制皮带固定着，强光照射他的眼睛，一个白大褂在旁边记录他瞳孔的变化。

　　“瞳孔收缩能力很强。”那人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后面响起，“能适应不同光线的照射。”

　　“身体状态良好，没有出现明显的排异反应。“气”波动平稳，潜在气量少。”女人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每分升血液中的血红蛋白克数均值为13.4，异变躯体偏向豹亚科。”

　　“嗯？红细胞体积较大，血红蛋白和红细胞比容相对少，呃，拥有成长空间。”

　　女人只戴着口罩，她深色的眼里闪着微光，语气出现明显的波动：“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雪豹大人，您介意我们取走您的一小块躯体用作化验吗？”

　　“我介意。”

　　雪豹的手臂微微发力，便扯断束缚着自己的皮带，他惊讶于自己的怪力的同时警告那些人：“实验体也是生命。”

　　女人好像很可惜，但她不敢违抗意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表示送客：“好的，关于您的身体数据我们会亲自汇报。”

　　这里是流星街，在这里人命很珍贵，又一文不值。

　　——

　　“他们认为你把我当成……幼崽。”飞坦穿着最小号的白大褂，衣摆却还是垂到地上，袖子卷了好几圈，露出骨瘦如柴的胳膊。

　　他们跨过呆了数周的屠宰场，尽可能不去看铁笼里畸形的躯体。

　　“在动物界，有独立能力的幼崽会被驱逐出巢穴。”雪豹没有低头，他现在的情绪有点暴躁，长尾在衣摆下不断左右甩动，“你要证明你的能力。”

　　他们都该死。

　　雪豹自认为见惯生死，但不代表麻木无情。

　　奇怪的正义感让他愤怒，眼底的戾气不断涌现，又竭力克制。

　　身后缺了个门把的铁门重重关上，激起门缝里堆积的厚厚灰尘，也隔绝了身后几乎铺面而来的血腥气和非人的哀嚎。

　　雪豹深深地看了眼生锈的大门，飞坦站在他的身边，沉默地牵着他的袖子，抬起头只能看见雪豹轮廓分明的下颚。

　　他们被地狱拒之门外。

　　他们是幸运的，可不幸的人还有很多。

　　“死了都比变成那种东西好。"飞坦头顶是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他眼底的青黑愈发浓厚，袖子卷起的小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

　　雪豹想起死在他面前的实验体025，从生理上感到反胃。

　　他有点怀念烟的滋味了，最好是烈一点的好烟。

　　拖在地上点缀着黑斑的灰白长尾甩了一下，默默缩回衣摆深处。

　　“确实。”雪豹说，他的喉咙遭受药物摧残，声音有些变形，不仔细听很难辨认出音节。

　　要是他畸变成那样子，还是死了算了。

　　“真想烧了这里。"飞坦说。

　　雪豹的大掌落在飞坦的头上揉了揉，若有所觉，视线转望向长廊拐角。

　　他看到那幅昂用黄金作颜料的贵名画，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中年男人，西装烫得笔挺，见他看来，微微鞠躬，做出“请”的手势。

　　应该是接应人。

　　“走吧。"雪豹轻轻拉了一下飞坦，催促道。

　　他现在脑子很乱，从走出这个门开始，这副身体给他的感觉就一直很陌生，跟对外界空气过敏一样，使用起来像操控提线木偶那般生涩。

　　【系统缓存完毕】

　　【欢迎使用全知系统，宿主004725】

　　视线中的绿字一闪而过。在四周所有物品上都浮现密密麻麻的数据，几乎要将他淹没。雪豹凝滞的眼神微微转动，发现与身体的隔阂似乎消除了一些。

　　大脑在刺痛，杂七杂八的信息一股脑塞进去的感觉并不好受。

　　[姓名:雪豹]

　　[年龄:18]

　　[当前状态:差]

　　雪豹揉了揉眉心，皱起眉从数据流中找到自己的状态栏，这里的介绍似乎精简了一些。

　　雪豹被人引着往前走去，随着他的思绪浮动，视网膜中央的绿字开始转动，像是在反驳他的话一般迅速跃出更多的字

　　[当前形体:雪豹形半兽人(人性)]

　　[当前心情:沮丧，低落]

　　[饥饿值:62/100]

　　[饮水值:70/100]

　　［当前佩戴称号：鬼杀队甲级队士（刀法熟练度大幅提升）］

　　[负面状态:易怒(你变得更加容易被激怒)]
　　[烦躁(你变得控制不住杀意)］

　　[虚弱(营养不良让你变得很虚弱)］

　　[迟钝(你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下降)]

　　[不安(你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精神衰竭速度加快)]

　　雪豹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能堆这么多负面状态。

　　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带着他穿过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的走廊，路过装修奢华的会客厅来到最开始软禁的房间前，微微侧身恭恭敬敬道:"这以后就是您的专属房间，当然，如果您有不满的话，可以申请换一个。"

　　大门被推开，走出一个穿着黑白管家服的女人，脊背挺拔，用丝绸捧着雪豹先前被没收的刀，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刀鞘上流淌着一点寒光，像月下清泉。

　　“挺好的。”雪豹记得这房间比他上辈子买的房子都大，连窗帘都是昂贵的丝织，名画古董挂满床头，摆水果的盘子都得镶金，他还有什么不满?

　　嗯，钞能力。

　　他从女人手里接过刀，这是他最早的战利品。

　　中年男人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眼时间，朝雪豹点点头:“您现在有半小时时间打理自己。

　　他轻咳一声，门后又鱼贯而出四个女仆，手上分别拖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和贴身内衣，为首的女仆走上前，轻轻柔柔道:“请随我来。

　　她们引着两人进入房间，微微一笑，伸手去解扣子。

　　雪豹：？桥豆麻袋

　　飞坦被另一个穿长裙的女仆拉着，温柔的双手不顾反抗地强硬扒开他的衣服，见反抗无效，飞坦立马回头看向雪豹。

　　那人似乎也陷入窘迫。

　　“我自己可以。"雪豹想要挣脱开来，却惊讶地发现拽着自己的女仆双手如铁钳一般，愣了又愣，他不信邪地道了声失礼，上手去掰。

　　……

　　尴尬了，掰不动。

　　“每一位阴兽大人都会有一段适应期。"拉着他的女仆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解开雪豹的扣子，小声解释道，“在此期间会有手脚无力，四肢不协调，思考迟钝，大小便失禁等不良反应，一般需要三到五小时去调整。”

　　雪豹：……

　　大…大小便失禁?

　　"是的，所以请大人好好享受服务。”中年人温和地笑了笑，带着女性管家躬身退去:“她们都是最擅长服务人的好女孩。"

　　飞坦：……不敢苟同。

　　没看到这个女人快把他衣服撕碎了吗??
　　他求助雪豹，可雪豹自身都难保，正企图用真情感化眼前的女仆。

　　雪豹:“我可以。”(真挚的眼神)

　　女仆:“不可以哦。”(温柔地微笑)(伸手拉衣服)

　　雪豹:“我真的可以。”(更加真挚的眼神)(死死捂住扣子)

　　女仆:“抱歉，大人，只有二十七分钟了。”(霸王硬上弓)

　　雪豹(大惊失色)“等下!"(痛失贞操)

　　飞坦:…………

　　……

　　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雪豹瘫在沙发上，一脸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除去被扒光看了一遍的羞耻，其它就像中年人所说，女仆们是真的很会服侍人。她们的每个动作都利索又到位。

　　衣服很合身，系统介绍说这是西装，打着领结，小马甲腰部位置勒得有点紧，不过挺好看的，穿起来和上辈子在大城市见到的企业家一样骄傲。

　　虽然穿的过程一言难尽就是了。

　　飞坦被一个身形彪悍的女仆摁着，从头到脚认认真真刷洗三遍，穿上合身的衬衫背带裤，打上漂亮的小领结，此刻也两眼无神地坐在椅子上看地。

　　女人，好可怕!

　　这是他俩的共同心声。

　　雪豹原本乱翘的发梢被认认真真地梳平，还上了一层散发香味发油，让毛躁的头发看起来油亮光滑不少，一双圆圆的兽耳贴在头皮上，隐藏在发丝之间。

　　这是雪豹要求的，他不想把自己非人的一部分展现出来，女仆就给他想了这个办法。

　　长尾缠绕在腰上收好，雪豹的腰身精瘦。外面套上衣服基本看不出地下有起伏。

　　整个人都支棱起来。

　　只是过程一言难尽罢了。

　　在一旁发呆的飞坦缓过神，扯开勒在脖子上的领结，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眯着眼睛有些感慨地看着玻璃外乌沉的天。

　　黑云在上空聚集，仿佛要崩塌一般。

　　“要下雨了。"雪豹瞥了眼窗外的灰暗，对这种很适合睡觉的天气表示满意，伸长腿，上半身尽量后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该死，好想甩尾巴，怎么回事?

　　他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企图分散注意力。

　　我靠，好酸。

　　"你说过要送我出去。”飞坦右手扯着窗帘，最后眺望一眼远方熟悉的垃圾山，再次拉上。

　　金色的窗帘流苏垂下，遮挡住外面的自由。

　　"在这边不好吗?"雪豹侧着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缓慢眨了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嗯，确实也不适合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眼神就可以看出，飞坦绝不是那种会拘束在一个小地方的乖乖仔。

　　他应该是鹰。

　　"这里?我没把它烧了都算好了。”飞坦抱着手，稚嫩的眉宇间生出一股戾气，狭长的金眸微闪，道:“那么，你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

　　雪豹歪了一下头:"嗯?"

　　“装傻吗?"飞坦看着很不耐烦，“你把我从这里带出去，作为交换，我需要替你做什么?"

　　“不需要。”雪豹觉得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想通了。

　　这里是流星街。

　　他看着冷笑着的飞坦，他不能理解流星街人的思考方式，挠了挠头，决定实话实说："我不是流星街的人，做这些事情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

　　雪豹顿了顿，高扬的眉毛拧了起来，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奇怪小癖好:“我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

　　哎呀，好羞耻。

　　飞坦看着雪豹，雪豹也看向他，那双灰蓝的眼睛很纯粹也很迷人，像夏夜泛着浪花的海面，让他想起某种只在纸片上见过的小动物，单纯又无辜。

　　但这只会增长飞坦心中的愤怒，他明知道现在嘲讽对方很不明智，但嘴角的冷笑控制不住地扩大，喃喃几句雪豹听不懂的话，声音微微拔高，孩童稚嫩的声线变得有些尖锐:"那是相当愚蠢的。"

　　有女仆在外轻轻扣门，小声示意雪豹该出发了。

　　雪豹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站起身，理了理刚刚挠乱的头发，拉开门。

　　“你现在不正享受着一个蠢货的庇护吗。”他的笑意柔和了面部凌厉的线条，显得如沐春风，但没有一丝温度："不然你还在那个鬼地方乖乖变成怪物呢。"

　　“得寸进尺不是什么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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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