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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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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啊。”
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抱着对自己来说有些长的刀的飞坦站在拐角，他站了有些时间了，眯起眼睛：“关系果然像你说得一样好呢。”
他有些生气，又不知道这股气从何而来。
是因为雪豹把珍贵的念能力送给库洛洛吗？还是生气自己被一通漂亮话轻易打发了？
飞坦不清楚，他的半张脸埋进翻立起的领子里，只露出两只鹰隼般的金眸。
看到他，雪豹的表情顿时拉了下来，他想起死在别墅区的凯瑟琳，虽然知道这不是飞坦的错，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迁怪：“你不是带着凯瑟琳走了吗？”
飞坦知道他要问什么，先一步解释道：“她自己要回去的，她不希望你死。”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也不希望你死，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没有理由阻止他。”
那双眼睛灿烂如星，没有一丝一毫悔意，飞坦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死了？”
“嗯。”雪豹眯起眼睛，蓝眼里闪过冷冷的光，又压制下去。
察觉到不友好的注视，飞坦觉得一口气积郁在肺部，沉甸甸的，涨得难受，可嘴上的话愈发尖酸刻薄：“那个女人为了你才回去的，死了也是她自愿的，这样你不就可以用你糟糕的记忆把她永远记住？”
“飞坦，够了！”
库洛洛拉住雪豹的袖子，沉声呵道。
雪豹的嘴唇嗫嚅，面皮抽搐，眉毛上扬成一个高挑的弧度。
他在拼尽全力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怒火，这几天过得已经够糟心了，被飞坦这么一刺激，他差点没当场失态。
“走了。”他甩开库洛洛的手，又叮嘱几句，叫他这几天不要去内街，迈着大步匆匆离开。
库洛洛看了眼同样沉着脸的飞坦，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这么说。”
“实话实说。”飞坦冷笑两声，目送雪豹远去。
“你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
“……”
——
内街的躁动愈发明显了。
阴兽实验所这样的机密位置被人入侵，科研人员无力反抗被尽数屠杀，释放了所有不可控的失败品，销毁所有珍贵资料，一把火烧的只剩灰。
十老头遭刺杀未遂，护卫队追击凶手，发现是对头的手下念能力者，被乱枪击毙。
宝贵的发电厂被贼人炸毁，内街半个街区陷入黑暗。
赌场遭人挑事，引发大规模冲突，一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趁乱杀死，伤口呈齿状，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
十老头秘密部署兵力的区域情报被送进对手手中，当晚便遭遇袭击，损失惨重。
……
局部战争提前爆发了。
同时出现这么多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但这些巧合都太干净了，留下的种种证据矛头全都指向对方。
重压之下，饶是年老成精的老古董们也分不出心思去细细排查，一咬牙决定先下手为强。
反正都是要争夺这片区域的控制权，早晚会爆发冲突。
来啊！老东西！
谁怕谁！
……
雪豹站在至高处，瘦长的身影像一道劲竹，脊背笔直，昂首挺胸，冷漠地俯瞰脚底乱哄哄的战场。
电路破损的火花燃起火光，翻滚的石块从废墟顶端滑落，远处的零星火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闷雷般的枪鸣绵延不断。
所有人都在嘶吼，因为不大声吼出来别人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更多人的嘶吼声是无意义的，他们单纯只是想宣泄心中的戾气和恐惧。
子弹呼啸，残肢飞舞，红白的血肉像泥浆一样涂抹每一块焦黑的墙壁，被炸断下半身的人还活着，哭喊着某个人名，说自己不想死，想回家。
西索站在雪豹身后，看着脚底惨烈的舞台，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心脏像是提着一样，稍微大点的动静都会导致神经猛然跳一下。
但是……身体在发热。
不抗拒。
在兴奋。
雪豹的喉咙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几乎要将他的喉管割断。还好离死还有一些距离，只是剥夺了他一点发声能力。
“多棒啊。”他哑着嗓音，伸出一只手，眼神痴迷，像是在触摸不可视的帷幕。那双手虽然还是修长分明，但上面布满被高温炙烤后留下的黑红脓疤，隐约可以看见底下凄白的手骨。
雪豹伤得很重，能站在这边已经是个奇迹。
但是他很畅快。
“我会做到的，你们看到了吗？”
只有罪恶才能当罪恶的敌人。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放大，不顾喉咙撕裂般的剧痛，不顾绷带上迅速扩散的鲜红。他捂着眼睛，仰着头，笑声在枪炮下显得是那么有张力，像是终于手刃仇敌的凶手，站在尸体面前狂笑，笑仇敌的不自量力，目空一切，心中满是快意。
西索看着他，心脏在胸口处剧烈的上下跳动像是随时能够冲破束缚，瞳孔收缩，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泛白的唇。
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雪豹收敛了笑，带着浓浓硝烟味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灰蓝的眼低垂，蜷曲的睫毛遮盖住眼底闪烁不定的微光。
“我要离开这里了。”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的低嚎，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力：“你要走吗？”
他的目的达到了。
情绪来的也快，走的也快，看着下方吃人的战场，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为此付出太多太多了。
雪豹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状态，他的手上已经站染了够多的罪孽，这与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的初衷截然相反。
这种对未来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像是被捆上沉重的沙石流放进逐渐令人窒息的深海，仿佛要将肺的空气都挤出来。
他想遵循本能逃离这里。
西索却摇摇头：“不，我还有事情要做。”
雪豹看着他，视线落在西索贯穿肩头的刀伤上，微微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他把自己身上仅剩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了西索，后者好像才想起了什么，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一台灰黑色的小型机器。
“给，礼物，废了点劲才找到。”
西索高高举起那台机器，淡绿色的数据在上面浮现。
【八成新的摄像机】
“这样你就可以记录一些东西了。”西索细细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我不喜欢欠人什么，算是你教过我的报酬吧！”
“下次见面，我会尝试着打败你。”他表现得很自信，语气嗤哈哈，听上去像童言无忌，雪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认真，“不要死了，我会很快追上你。”
重度烧伤的手搭在灰黑色的相机上，庄重得像是接过某种誓言。
雪豹低下眼，轻声道：“我会一直变强下去。”
西索全当这是挑衅：“我会比你强的更快。”
他握住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手掌很大，那掌心微厚，摸起来像某种动物的肉垫。
作者有话要说： 流星街篇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