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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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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孩子的躯壳里呆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了。
雪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他知道这才是对两人来说最好的办法。
不能再耍小孩子心性了。
他平复心情,朝赞克多露出一个笑容:“保重,之后红杰克见。”
他的老师点点头,油门拧到底,绝尘而去。
……
……
雪豹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空中飞跃,一记一往无前的膝击打碎玻璃,破窗而出,就地一个翻滚,一气呵成,十分流畅地站起身。
房间内的大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呆愣地看着不速之客,女的失声尖叫起来,男的还算冷静,抓起被子盖住自己赤果的身体,指着一个方向:“后门有小路可以通往西街,不要弄坏我家东西。”
“多谢。”雪豹点点头,拖着两条破抹布一样的手臂摇摇晃晃,但是很迅速地离开,踹开门,竖起耳朵监听周围动静,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夺门而出。
得再快点。
【你的伤势正在恢复,请不要担心】
系统的淡绿色字幕浮现,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人情味很多。
雪豹尝试呼唤它,却没有一点用处,只是徒劳地在个人信息面板和任务面板弹来弹去,时不时开始侦查周围环境。
任务面板几乎一片空白,只有最开始的那个奇怪任务——【成为垃圾之王】
【你的身体察觉到你的强烈意志,开始压榨自己的储存……】
【你的伤势恢复了(微量)】
【提示:你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请尽快休息】
雪豹突然感觉到有股暖流在身体里腾起,几经辗转后向右手汇聚,酥酥痒痒的但是很舒服,像泡在温水里。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恢复了知觉,已经可以做简单的抓取动作,就是有点疼。
破碎的骨头以一种他难以理解的方式愈合,同时感到非常饥饿。
强行恢复压榨的储存似乎是饥饿值,此刻已经掉到-30了,胃饿得有些痉挛,全身无力,这对接下来的行动很不利。
他想了想,决定冒险原路返回拿点食物,出门时他有留意到冰箱的位置。
……
借助勉强恢复行动力的右手,雪豹三两步窜上房顶。待在高处会让他觉得安心一点,这似乎是某种猫科动物的本能。
他匍匐在房顶阴影里,耳朵迎风高立,留意到周围有零星几点引擎运转声,有人在踹开门,在做最后排查。
他们的排查范围不大,很快就会到脚底下这栋房子,有两个人见过他,肯定会把他捅出去。
雪豹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而且恢复一定行动力后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引起注意,然后逃去更加混乱的外街。
当机立断,雪豹一个纵跃翻身上了另一片屋顶,踩着瓦片不断跳跃,修长的身体底下蕴藏着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动作流畅得像一头真正的大猫。
他将身上所有的非人特征都暴露在外,站在最高处,尾巴高高竖起,像旗帜一样沉默地彰显自己的身份。
【你的行踪暴露了,当前追捕人数:10】
有枪声在很后方响起,雨点似的打在脚底水泥上,雪豹从高处一跃而下,咬紧牙关将速度再提升一节。
他想要替赞克多分担掉一批追杀人员。
【你的行踪暴露了,当前追捕人数:23】
有更多的小队加入,他们跨着一台台改装得狰狞的重机车,车漆浓墨重彩,车灯雪亮,带着金属的暴力美感。
挥舞着枪械的小子们兴奋地吼叫着,时不时朝天胡乱射几枪,他们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年龄似乎都不大,单纯在享受这种追猎的快感。
雪豹跑不过车,他只能尽量利用地形甩开那群横冲直撞的疯子,可越往外跑,房屋就越少,废弃的低矮烂尾楼变多,地形也明显开阔起来。
空气隐隐约约有些发绿粘稠,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分割内外街的铁丝网。
雪豹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了,他跑在空旷肮脏的黄黑地上,是那么渺小。
身后的吼叫变得更加兴奋,四面八方都有机车飞驰而出,毫无保留地秀自己高超的车技,和同伴较劲的同时,数十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孤零零逃跑的猎物。
再快一点。
【你的身体察觉到你的强烈意志,开始压榨自己的储存……】
【你的体力恢复了(微量)】
雪豹咆哮起来,他的双目通红,速度陡然暴升一倍,身体微微扭动,呼啸的子弹擦着身体划过,差之毫厘,却没有一发真正伤到要害。
飞身,翻越!
机车急刹,轮胎磨地的刺耳噪音宛若败者的叹息,他们徒劳地往雪豹消失的地方放空枪,大声咒骂,却无可奈何。
要在复杂混乱的外街找一个念能力者,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危险。
终究是雪豹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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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压了压鸭舌帽,推开眼前的木门。
紫红的灯光略显昏暗,酒吧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满身酒气的酒鬼大声喊着污-秽的词,油腻腻的大手在陪酒女嫩白的大腿上揩油,在娇笑声中得意洋洋,醉得东倒西歪。
“又来了啊。”
红杰克酒吧的老板在吧台擦酒杯,看到雪豹推门进来,并不算难看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又迅速暗淡下去,摇摇头:“他没来。”
雪豹眼神落寞,很好地掩饰过去,平静地接过老板递来的湿毛巾,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今天狩猎了三个。”
他把背上的包递过去,里面是一部分战利品。
度过第一天的艰难恢复期,他就开始暗中狩猎,目标是先前追杀过他的人,全被系统一一标记出来,像黑暗中的萤火一般显眼,根本不怕认不出来。
【当前任务:追猎(剩余人数12)】
[他们需要承受来自猎物的怒火。]
老板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分,他打开背包看了一眼,很快就塞进吧台底下的暗格,递给雪豹另一个空的背包。
在流星街,枪械永远是最好的货币。赞克多的人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雪豹展现了他的价值,让老板愿意冒险包庇他,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
“我需要一点东西。”雪豹左右环顾了一下,扯过吧台上记账的笔和纸,刷刷刷写了一长串。
老板凑上前,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道:“东西是不难找,你要这些干什么?”
“秘密。”雪豹撕下纸,推给老板:“价格你看着定。”
老板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摇摇头拿起纸条:“你真有那家伙的影子了。”
“西索!你小子给我滚过来!”老板扫了一眼纸条,高喊起来,很快门后就出现一个探头探脑的红脑袋,吊儿郎当地往前走了几步:“干嘛啦?”
“找打是吧?”老板虎目圆瞪,解下挂在腰带上的鞭子抽了过去,那个叫西索的小孩跳起来躲了两下,身上还是被抽出几条血痕,依旧在嘻皮笑脸。
“这小鬼皮紧,前些日子又去街上打群架,得罪了几个大人物的儿子,关了几天才放出来。”老板一边抽一边解释,气的不轻:“要不是他那死的爹,我早晚抽死他。”
西索哼哼两声,看着挺不服气:“那群肥猪……”
“你再叫?”老板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脸上,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一道红痕,很快渗出血来。
西索不笑了,眯起眼睛,他的虹膜是金色的,泛着冷冷的光,像某种冷血动物。
“别打了。”雪豹对这眼神起了一点兴趣,及时出声叫停,目光停留在西索身上,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很快就看了过来,重重一缩,又很快假装若无其事。
……
很强。
西索的后背缓缓渗出一点冷汗,他从眼前这个戴着帽子的白头发男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血煞,那是才杀过人的表现。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冰冷无情,和先前见过的所有人不同,这人的气息很隐晦,像匍匐在丛林深处的凶兽,慵懒,而且危险。
差距太大,西索却没有感觉到恐惧,而是兴奋。
“这位先生要这张纸上的东西。”老板在西索后脑勺拍了一下,把这小子拍了一个趔趄,摸着头接过纸条后笑嘻嘻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是,老大!”
表面上是在跟老板说话,眼睛却盯着雪豹。雪豹对这个名叫西索的小孩十分感兴趣,问道:“我要现在就拿到东西,你有办法吗?”
“当然,老大!”西索又转过身一个敬礼,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只是脸上的血淋淋看着有些可怖。
雪豹把自己手上的湿毛巾递给他。
“搞砸你就完蛋了。”老板警告一句,再次回到吧台后面,又开始擦他那套昂贵崭新的酒杯,心情明显愉悦不少,嘴里哼着小调。
“知道了知道了。”西索擦干净脸,放下毛巾跟上雪豹,刚踏出木门就大大伸了个懒腰,夸张地啊了一声,感慨:“好久没出来了……”
“你被关了多久?”雪豹问道。
“一周……还是多几天,我忘了。”西索耸耸肩,看着很不在意,非常认真地端详起纸条上的字。
“看得懂吗?”雪豹又问,他觉得西索这小子还挺有意思。
“一半一半吧,看不懂的应该能猜出来。”西索将纸条揣进兜里,他的余光瞥了一眼雪豹,自信地摸了摸鼻子:“我很聪明的,教我一遍我就会了。”
他那算盘珠子都快蹦到雪豹脸上了,雪豹忍俊不禁,嘴角翘起一个不大的弧度:“好,有空教你。”
还是小孩子好玩。
……这么好说话?
西索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带着他钻进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一片建筑相对破旧的街区。
“如果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那些东西,就来这里。”西索介绍道,他在某些方面显得很尽职,“往最里面走是黑市,听说最近要搞个什么拍卖会。”
雪豹若有所思,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瞬间进入隐的状态,消失在外界的感知中,潜伏进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
西索也停了下来,因为不远处迎面走来四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面色不善。
“还敢来啊,西索。”为首的孩子个头比所有人高出一截,胳膊上已经有了流畅的肌肉雏形,显得十分有力。
他们散开呈包围状,西索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戴帽子的神秘男人不见了。
尼玛!
就是仗着背后有人他才这么大摇大摆!
西索的表情空白一瞬,被雪豹完美捕获到,有点好笑。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表面上笑嘻嘻地跟四个来者不善的孩子套近乎,实则揣进兜里的手已经握住小刀刀柄,又松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呀,这不是想你们了嘛,常来看看~”
“什么?我可没有骗你们啊,确实是有概率,是你们运气不好哦。”
“哎哎,别那么生气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雪豹看出来了,西索就是奔着打架来的,三言两语挑起怒火,陷入一打四的被动局面。
不过他的战斗天赋确实很高,明显没有接受过训练,却能在乱斗中保持体力,有条不紊地反击,看着狼狈实则损失不多。
但是这么下来迟早会败。
雪豹摇摇头,看着那四个嚣张跋扈的小孩气急败坏地掏出真家伙,他才从暗处走出来,也不做什么,只是冷冷地注视准备动真格的人。
灰蓝的兽瞳像水银一样冰冷。
四个小孩身体僵硬住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冷汗顿时冒了一后背,有点颤抖地看着头顶翻滚着煞气的陌生男人。
【正在进行精神判定】
【判定成功!对方已失去反抗意识,陷入恐惧】
“滚。”雪豹瞳孔微缩,冰冷的兽瞳不夹杂一丝一毫情感,像极了雪山上不化的冰粒子。
那帮小孩屁滚尿流地爬了。
西索躺在地上,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鼻血横流——刚刚被砸的。
“牛!”他说,嘴角青黑一块,笑起来时候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雪豹可清楚记得这小子打架的时候有多狠,几乎是以伤换伤,揪着其中一个小孩往死里打。
雪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蹲下身,注视着西索亮金色的眼睛,同样是细长的凤眼,飞坦给人的感觉是冰冷,西索给他的感觉是疯狂。
疯了好。
我也想什么都不顾地疯一次。
“你的战斗才情确实不错。”雪豹伸出手,虚虚放在西索面前,起了点爱才之心:“可惜技巧不足。”
他又自嘲地想,自己这动不动就倾囊相授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雪豹审视的目光叫西索浑身发紧,血液兴奋地在身体里流动,他瞪大眼睛,心下狂喜,连忙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上。
雪豹拉起他,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先前的那四个小孩带着一个壮汉朝这边走来,手掌搭在西索的头顶:“看好。”
他拉下厚重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服。
外套随意丢给西索抱着,原本憋屈缠绕在腰上的长尾舒展开来,为了达成伪装的目的它甚至还被染成黑色,像一条墨蟒。
穿着衣服的时候身形修长,脱下后的身材却匀称的惊人,一块块紧实却不臃肿的肌肉下蕴藏的仿佛都是爆炸性的力量。
不过对比起壮汉石头一般结扎的肌肉来反而有显得些瘦弱,站在肉山一样的壮汉面前,他宛若一根青竹,坚韧挺拔。
他勾了勾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如山
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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