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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

  •   “是也不是。”王雅缓缓地摇了摇头,“刘云一直对我挺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对我百依百顺了……是我自己不满足罢了;至于之后遇到王大人的事,你们都心中有数了。”他再度拿起了手中的梳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抚弄着手中的长发。
      桓景书叹道:“燕大哥他们都是实在人。想必是有好好劝过你的,你当放在心上才是。”
      梳子“咔”地一声停在发缝间,“每次被他们劝说时,我都嫌他们多管闲事,从未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但这一朝起起又落落,突然让我意识到了,荣华富贵好像也没那么好?!”
      李慕似笑非笑地:“但我看着你这打扮,也不像你说的,如此大彻大悟了!”
      停下的梳子又在缓缓顺着发缝划下,“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嘛。我既当如此说了,那的确是真的:现下啊,我觉得,能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可不更是另一桩乐事……”

      一阵吵吵嚷嚷打断了他们的一行话,似有一声声或尖刻或小心的声音传来:“王雅是不是在这里,快点让我进去见他……”
      “哎哎!客官您等等;等王雅工公子打扮好嘛,何必这么急?”
      这推推搡搡没持续太久,一股风就已掀开了侧间的帘子,呼啦啦的几个人涌了进来。
      还未待王雅说些什么,不速之客们倒是先把视线转向了此间不该在这的二人:“怎么是你们?”

      如果不是觉得粗鲁,李慕此时只想感叹一句:“好家伙?!”这都是什么风吹来又吹去,本以为再难见到的一行人又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映入眼帘的,正是出现在他们意外被打断的路上的,燕飞等三人。
      正夫率先反应过来,“没想到陛下和李大人竟在此处,真是令此蓬荜生辉啊……”一边说着,正夫就想行君臣之礼。桓景书连忙扶正了他,“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刚刚还风风火火的一群人,突然间都显得有点拘束别扭。李慕微微一笑,“你们怎会在此?”
      燕飞挠了挠头,谨慎的说着,“我们听说王雅被遣离至这里,所以我们经常来看望他;无事出本郡,应该没什么不要紧的吧?”
      李慕无可奈何地笑了,“陛下都说了,不必如此拘谨;既然你们能拿到离郡的文书,是没什么大要紧的。”

      另一边,优悄悄腾挪至王雅身旁,“雅!你今天更好看啦。是又换了新的发饰吗?”王雅伸出手来摸了摸优的头,“你喜欢的话,可以选你看中的饰物……我就送给你啦!”优一贯谨小慎微惯了,这可是一份大礼;他当然是紧张地摇了摇头,“不必不必。”
      李慕看着他俩相处得如此和谐的场景,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嘴。
      接下来,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正夫三步窜做两步,溜至王雅跟前,“你今天还有几场乐呀?”
      王雅捏了捏鼻子,“今日当是还有最后一场了……放心,结束完这场,我们来聊聊这几日新出的画本。”
      燕飞被吸引了注意力,“那说好了!可是要来我家做客呢。”

      一夕之间,正夫和王雅之间的硝烟灰飞烟灭;他俩竟热情地谈论起画本上的内容,聊得是津津有味。王雅看着李慕疑惑的神情,捧腹笑着:“我本来就很喜欢画本……不管是有文字的聊斋志异故事;还是讲点缠绵悱恻的单纯画本,都很对我胃口。但这一回,我再也不会只关注他们身上的图样啦。这下你可放心了?我将会一点一点的,逐渐抛离开荣华富贵。”
      正夫听着王雅的一番慷慨陈词,罕见地没有咄咄逼人:“该过去的就过去吧!要怪,就怪你遇人不淑,不管是刘云还是王大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罢了。”
      王雅噗嗤一乐,笑容满面地看着正夫,“你说得对。”

      桓景书静静看着面前的欢乐景象,他凑到李慕身旁:“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歇息了。”李慕看了他一眼:在解决了心口的大疑问后,他当是没什么话要说的了。就这么地,两人静悄悄的退出了侧间,留待重归于好的小伙伴们再诉衷情。
      且不说燕飞一群人以后会是何种光景,而好不容易终于再次进入休息时刻的桓景书和李慕,却迎来了晨曦微亮。
      不需片刻后,他们即将回到繁华的首都,庄严的内朝;游荡于民间的日子,是如此短暂却又快乐。
      最令桓景书回味的,想必就是狩猎场之行吧:虽然意外频发,但终究是留下了不少的回忆:“希望之后还能有这微行的机会……”
      李慕眼带希冀,是在回忆着和母亲短暂的相处,却也带着暂时搁置的疑惑:“总会有的,陛下不必担心。”

      不论再怎么不舍,他们终于回到了桓朝皇帝该待的地方。皇后娘娘正坐在起居室里等着他们,立在一旁的,正是换上了严正官袍的陈长庸。她先是转向李慕:“此行可还有收获?”
      李慕早已端正好衣冠,严肃道:“回禀娘娘,臣和陛下都不虚此行。”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就好。而本宫在宫里也悟出了一点东西……至于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她神秘的笑了。
      桓景书看向陈长庸:“于皇祖母处理宫中事之上,她可还顺手?”
      陈长庸沉思片刻,似乎不知如何回答,“要说大的动静,她老人家是并未掀起的。但要说最近这捉拿官员一事,倒的确是起了不小的风波。”
      桓景书颇感头疼的抚了抚额,“没想到皇祖母竟还未放过这些人吗……罢了罢了,麻烦递个拜帖给她,我现下就过去一趟。”

      还未经过任何修整,衣袍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桓景书就需要去找太皇太后娘娘说道说道。这一回,他谨记李慕提前吩咐好的事宜,“万事忍为先”,切不可再像第一回那样,如此莽撞行事了。
      但太皇太后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又何尝不是见好就收之人呢。在桓景书殷切的表达了他的来意后,她无奈一笑,“实在不是哀家要难为他们……”和出宫前不一样,太皇太后手头盛放的,是一碗热腾腾的、看不出液体内容的红棕色水。她看着桓景书的眼神移向碗里,有点窘迫地解释道:“哀家老啦……前段时间沉迷于啜饮冰粉;某日起来时突感天旋地转。太医诊断后,说是哀家身体已经耐不住如此寒凉之物——这不,给我开了好几泡新鲜的药水。”嘴里伤感地说着,一边也生怕自己的病情被耽误,小口小口地饮着下人小心吹凉后的药。看起来药物十分苦涩了:她一咽下,面容就紧紧皱着,五官似乎都无处安放。
      她紧接着又道:“这些官员啊……嚣张得恨不得在我面前立山为王了。哀家不过是挫挫他们的锐气罢了!”她擦去唇边一流的药液的痕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桓景书,“哀家在狱中也没难为、苛待他们。他们都好生好吃地被伺候着呢。”

      桓景书诚恳地劝慰着她:“皇祖母当是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儿臣也不愿打扰了您养病;是这些官员下属太着急了,千里迢迢地给儿臣送信,让儿臣速回处理此事。还请母后见谅!儿臣也无法拂了这些人深厚的亲谊。”
      太皇太后讶异得挑了挑眉,“竟还有此事?那真是哀家的错了。哀家也理解他们心疼自己的父亲,长兄,丈夫……哀家真是没干什么啊!但他们这急急忙忙跑到你这求情的样子,哀家却也深受感动。”
      她痛苦的一边咽着喉间的药液,一边眉毛恨不得虬结在一起。好不容易饮尽了,快速地接过下人递来的话梅糖,忙不迭的塞进嘴里。她的话语已显得有点混沌不堪:“唔……罢了罢了,这事就这么揭过吧!儿啊,你就去下个旨,把他们都放了吧!”

      看似风雨欲来的一件事,就这么轻易地放下了。回宫之前,桓景书以为太皇太后又死灰复燃,要开始对忤逆她的官员磨刀霍霍下杀手了。但她却又轻易地在他的劝解下就放弃了此事——难道当真是做个样子,刹刹他们的烈性吗?
      想到太皇太后十分不耐,却又只能乖乖喝着药的样子;皇祖母终究还是老了啊!这一切是不是就要很快结束了呢?桓景书一边忧虑,一边又不禁带着一点兴奋的想道。这等隐秘的小心思,是不应该彰显于世人面前的。他只能按压着自己浮动的心思,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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