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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

  •   甫一进了这座小楼,入目并无甚令人惊奇之处;所幸,他们终于等到了来吆喝的小厮,“客官是要喝点茶水还是听点小曲……”李慕装作沉思了半晌,“唔……不如就听首小曲吧!”小厮似乎毫不意外李慕的答复,“客官来的正巧,小店最近请乐工谱写了很多新曲!您来的正是时候!”
      在小厮热情的指引下,李慕连忙拦住了他的步伐,“不知奏曲的可是何人?”小厮一边飞快地走着,声音也显得飞快急速,“小店的乐工伶人多得很咧!不知贵客可是有想听的曲子,可以点奏;也可以选择您喜欢的乐人。”说着说着,他的步伐慢了下来,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这二人。
      桓景书不置可否,交给李慕来决定,“我今日在楼外就听到了一声婉转的唱腔,令我十分感兴趣……不知今日可轮到他唱曲?”
      小厮一乐,“您看你这,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咧!您听到的正是我们最近正红的乐人……好多客人都来指明听他唱奏呢!”语罢,他又神秘兮兮地道,“但我可要说清楚了。小店这里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乐工只是奏乐吟唱,绝不出台的哦。”虽然面前的两位贵客打扮精致,但他丝毫不怵,“客官可别动手动脚的呢!”

      桓景书被小厮这一番拿腔作态的样子逗笑了,“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还在这等什么呢?还不让我们进去?”顺带,拉了李慕一把。
      但小厮又拦在了他们身前,“二位客官别急啊!”他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不是我要打扰你们的雅兴……我猜着,二位贵客肯定是更喜欢在雅间落座吧?但今日不妙,雅间都坐满了人啦!”他无奈地看着他俩,“不知客官可愿在大厅落座?”又连忙骄傲地说着,“二位客官可是要快点决定呢!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有的人是在等着位置呢?”
      李慕装作没看见小厮得意的小模样,未作片刻犹豫就颔首道,“那就在大厅落座吧。”话语间,他轻飘飘地往小厮手里塞了一沓金银。小厮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眉开眼笑,“客官今日来此定会不虚此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您送上咧!”

      穿越过或坐着或站着的人群,他们艰难挤到了厅内的一个小角落。帘布高悬,看不出什么究竟;但底下却乌丫乌丫地坐满了人,这座无虚席的样子是看得桓景书啧啧称奇。和这坐满的场景不同的是,场内却除了悠然的乐声、人声,听不见任何喧闹的气息。磕着瓜子的,生怕“咯嘣”的声音惊扰了台上的美人;和友邻私语的人,也不禁是把声音一压再压。
      李慕极力望去,只能看见浅浅的米色帘子后似乎荡漾着瘦小又孱弱的身形;但这看似弱小的身形却爆发着极大的张力——这正是一曲《清秋月》。
      伴随着“铮”的声音,筝弦撞击中发出悦耳的余音;如寂静林野中偶然掉落的石头发出的空鸣;也如行走在萧瑟古道间那清脆有力的脚步踢踏声。古筝的弦之细却极韧,配以这悠长哀婉,诉尽农家女无望爱上达官贵人的凄凄切切之情。
      乐工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是如此柔弱的声线,却极限张开,语调慢慢的拖长,在空中划下一道又一道隐形的弧线。
      或柔和或低沉,或哀伤或高亢,终于让李慕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他悄悄对桓景书耳语道:“书儿,你可有觉得此人的声音熟悉?”

      与众人如痴如醉的样子不同,桓景书的困顿样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他摇了摇头,“我没仔细听……但就听着几句,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李慕无奈地笑了笑,“你再忍忍……等这场结束再说吧。”
      听至耳酣处,还有观众在叫好的喝彩声;伴随着一阵阵喜悦的捧场声、众人如在回味仙境的盛况中,这场哀怨却又颇显盛大的吟奏缓缓落下帷幕。
      当众人急欲奔向台前时,台上吟唱的人儿早已悄然退至幕后;而与行进的人潮方向相反,李慕和桓景书回头离开了正厅——却是逮到了刚刚为他们引路的小厮,“你可知吟奏此曲的人在哪休息?带我们去见见吧!”
      小厮不停退却,“客官啊!不是我要得罪您们!提出这种要求的客人真是太多了……我如何应付的过来啊?”
      李慕再次偷偷塞了一把金银至小厮的手里,一边安抚他,“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和他有旧……”一边在小厮耳畔嘀咕了一番。一番好说歹说,小厮终于信了他们的话,也不忘把金银偷偷蜷至手掌心,“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就是了……”但这小厮却泛起了疑惑,“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说和他有旧啊?”

      暂且不说小厮的疑惑,桓景书和李慕终于来到了乐工休息的侧间。李慕瞬间踏步走进去——而桌前正在摆弄着一串首饰的人惊异地抬起了头——
      “怎么是你们?”
      “果然是你!”
      李慕的声音已毫不意外;但桓景书的感叹之语却令人窥见了他的不少诧异之情。“你不是王大人的宠儿吗?怎如今来到了矩亭郡?”
      此人没有见到熟人的喜悦,只是颇感无味的放下了手里把玩的首饰,一张画了无数水粉的白皙面庞黯然地垂落——是啊,王雅怎会沦落到此处呢?
      他一边给自己点着口脂,一边悻悻地说着,“自从你们走后,王大人就从太仆大人那里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他生怕得罪了你们,就把我发落啦!毕竟,你们回首都的时候,还是很可能还会经过这里的——如何能再让贵客受到惊扰呢?”
      李慕颇感不适地皱了皱眉,“我看王大人语气里都是对你的维护之情,却真能狠的心下来这么对你?”

      “我如蒲柳之命,这一生风雨飘摇。这辈子,是半点不由得我自己。”王雅文绉绉地酸道,“我可不像你们,生来就是皇朝富贵的那些妙人儿;我能得主上青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啦;至于一朝跌落:我还得庆幸主上念了一点旧情,没有将我直接卖至花柳巷呢;要让我服饰这么多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桓景书看着此前甚是得意的小人模样的王雅,却是突然间神色颓顿;话语里写着释然,但面上的神情却不一定。他思考了片刻开口道:“可需要我帮你在王大人处求情?”
      王雅摇了摇头,“一切已覆水难收。虽然来这里没多久,我却已然习惯了这里的日子。甚至比我在王府上的日子更有意思——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求着我给他们唱曲,求我青睐他们一面,岂不美哉?”
      李慕来此,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判断没错;他并没有被王雅的一番诉苦打动,“如若你不想着要在我们这里刮剥钱财,又怎会沦落到此处呢?”

      王雅猛地抬起头来,重重的把玉石簪子掷在了桌上,“你说得对!李大人!”他摇动着手里清脆的簪子,它发出了摇摆的声音,“一切的确是我自找的。可惜啊……哪怕从头再来,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就这么任着他俩直愣愣的站着,王雅也未邀请他二人坐下,只是径自地开始讲着他的故事:“我本来就是强盗窝里长大的。先帝剿匪时,我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的眼睛望向了远方,簪子慢慢地挂在他的发间,“我就这么一个人乞讨着、混迹在郡里的人中;某一日,却是突然在狩猎场里见到了燕大哥他们。有那么些时候,我被他们的开心和笑容感染了。但我看着正夫总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打扮,我就想着:凭什么?”一边说着,王雅笑嘻嘻地,“其实正夫就是嘴巴坏了点。但他人还是挺好的。他知道我喜欢看画本故事,总给我想办法捎来一些民间难找到的珍稀古本——虽然我看不懂字,但我能看懂这些美丽的画啊!画上的人,无不是穿着漂亮的衣裳,戴着名贵的手势,面容干净,纤尘不染……再看看我这满脸乌黑,衣袍上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样子,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其来的质问不需要等待他们的回复;王雅只是停了停,清了清喉咙,再次发出的声音变得滞涩低哑,“之后,刘云就出现了。刘云和燕大哥他们不同,更加大胆,更加无所避忌。在他的怂恿下,我偷了好几户人家……其中有金银,有衣裳,有宝物……不是些上得了台面的事,但那段日子,我却觉得很快乐!”说到这里,王雅好笑地摇了摇头,“我说是刘云把我带坏的,当真是一点没错……但那也只是一开始了,之后,都是我叫嚣着、指使着他去干这干那。”
      “是因为你遇到了王大人吗?”桓景书感兴趣地发问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杀了个回马枪,是因为一:我想交代一下前情 但这不重要,可以后面再说 于是最重要的是二:我认为王雅后面没什么推动情节的作用了,想把他写死。。。但写着写着又觉得他不必死- -!!那我为啥还非要在这里写这个情节呢?
    这部分我会努力让它快点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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