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7、第7章

　　却其时，太子殿下年方十二岁，已经到了能说亲的年纪。窦皇后必然是更希望窦家更上一层楼，甚至久居深宫不出的窦太后都想要给文帝上点眼药。虽然窦家时任无年青子弟可用，但天香国色的娇娘却是不少。

　　文帝自是不希望又有窦家的子女进宫，他希望有更大的势力能为他所用，而晋阳长公主又再次来向文帝吹风，“皇弟啊，吾有一女你也见过，不知你看来，李氏如何？”

　　文帝深感自己的姐姐总是深谙他心，仿佛雪中送炭的解语花，总是能为他分忧解难。

　　“是那位还未出阁就传有美名，诗书礼画无一不精通的李小娘子吗？”

　　“皇弟，正是她。正是那位“青色直眉,美目媔只，”引无数少年人想看却不得的美人。

　　我悉心培养她这么多年，受到了皇家最好的教育，性子更是温婉，和太子温柔的性格甚是相配。”“皇姐言之有理。不过皇弟也不能做盲婚哑嫁，这事你可有问窦皇后的意思？”

　　“皇弟说的是，我最近会打听一下窦氏的意思。这不，先在皇弟这里讨个好呢？”

　　“皇姐哪里话！如若窦皇后首肯，我这里是没有意见的。”语罢，晋阳长公主开始思索如何向窦皇后伸出这一橄榄枝。

　　窦皇后必然更希望窦家能入主，他家也有可用的人选，不知该用何种言辞打动她呢？

　　于是这日，晋阳长公主为窦子瑶递上了拜帖，约之一见。窦皇后对此邀约是感到十分惊诧的。她与长公主在未出阁前就未有交好的过往，直至她入了宫后，她俩更是素日都未曾谋面过。

　　她本欲拒绝了这一邀约，就怕晋阳长公主借用她族中的人脉。想了一想，还是不可得罪太狠。最终还是应下邀约，与晋阳长公主于子央宫相见。

　　“娘娘，这么多年未见，却还是这么容光焕发！”晋阳长公主大踏步向淑妃走来，神采奕奕。

　　桓朝长公主与淑妃本是同一品级，于是就没有了作揖跪拜之礼。

　　宫中之人应对场面话还是不在话下的，窦子瑶一脸谦逊地应道，“哪里哪里，日月逝矣，我也老了。长公主殿下还是这么光彩夺目啊！岁月在您身上倒是没甚痕迹！”

　　晋阳长公主身为皇帝长姐，肆意惯了，对这些繁文缛节一向很是厌恶，“如若不是为了我儿，谁赖烦在这浪费时间！”她心里轻轻啧了一声。

　　她索性结束了这番你来我往的客套之礼，三言两语的打算直奔主题。“我听说子瑶你最近打算寻求太子妃？”淑妃本是个知情识趣之人。闻此言顿时明了晋阳长公主的来意。

　　她心里暗暗思忖，“本欲在我族寻找一个花颜月貌，锦心绣肠的美娇娘。说实话，这人选可多得。该如何拒绝长公主呢？”

　　是的，对话一开始，淑妃就想着拒绝晋阳长公主了。虽则她心里明白皇帝十分忌惮她们家族再进一步，但现在朝力式微，桓朝的起复均在窦家的帮忙下才可实现。

　　否则窦家的手也无法伸的这么长，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皇帝不向窦家低头，难有桓朝政宽仁和的新气象，代价则是窦家作为百年世家的又一次盘根而上。故皇帝的忌惮对她们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她仍一意孤行的决定要再纳窦家女子。

　　淑妃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长公主此番真是耳目灵通啊。”

　　长公主不涉政已久，但却还是在消息刚放出太子要选妃，窦家人选未定之时就得到消息。

　　窦子瑶沉思道，“看来长公主并不甘只做长公主，野心颇大！听说上次派出的陈长庸是长公主的人选？但我询问皇帝陛下，他倒是说是底下臣子送上的人选……

　　但窦家的人力下去巡查，并未找到朝中哪个臣子敢逆风和我窦家作对，看来无风不起浪，上次的人选极有可能是长公主的人脉。不过长公主一个妇人家家的，真是可笑极了！她有这么大的野心又有何用呢？最后登上帝位的不可能是她一介女子。”

　　晋阳长公主倒也回以神秘莫测的微笑，未对此评价做出回应。还是迅速切入话题，“我见太子龙姿凤章，必得于闺英闱秀才可相配。我有一个女儿李氏，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她自小承袭自大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兼之容貌姣好，身量纤长，不知子瑶可愿一见？”

　　窦子瑶面露难色，未置一词。晋阳长公主紧接着说道，“我知道子瑶你在担心什么？想必你是更希望窦家子女入宫吧！”

　　晋阳长公主言语的确是不避忌惯了，丝毫未做掩饰的点出窦子瑶的心思。淑妃倒是未生气，淡淡地道，“既然你已知晓，我也无甚隐瞒。故你的请求……”

　　但晋阳长公主突兀的打断了淑妃的发言，紧接着立马说道，“虽则子女婚事，都是出自媒妁之言。但我寻思着，可还得是让太子殿下看看为好。加上如若我的女儿中选，她的心思是向着窦家的。”

　　此番几乎可以算作是暗示之言了。不过此举令窦子瑶更觉得颇为奇怪了。

　　她素来所知，晋阳长公主一门心思向着皇帝陛下，如何能突然改了这一心思？但现在局势尚未明朗，长公主想给自己多留条路也不是不能理解。话已至此。窦子瑶只好回道，“如此，倒是可让两个孩子见上一见。”

　　广华殿里贵妃也知道了淑妃要给太子纳妃的消息。她看着尚还是稚嫩小童的桓景书，深感发愁。

　　“吾儿啊，你喜欢的娘子是什么样的呢？”“娘亲，什么娘子啊！”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一口娘亲的叫个不停！算了，现在私底下无人，你叫就叫吧……

　　娘是说，吾儿啊，看到宫里这些漂亮的宫女姐姐，你有喜欢的吗？比如那个童儿，虽然个子娇小，但圆脸大脸，端是很可爱；或者菲儿，身量颇高，脸型细长，鼻梁高挺，细长柳叶眉，眼睛上挑，生的十分俊美啊……”

　　“娘！这些姐姐都很好看啊，我都很喜欢！”“如果要选一个人，陪你一生呢？”

　　桓景书双手轮流捏着自己肉乎乎的指尖，眼露疑惑道，“娘说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淑妃当然知道诗经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放在皇子府里可能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她想这首诗所描绘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景象，桓景书现在还不能理解，索性应付他得了，毕竟要想应对他天马行空的言辞，着实很费脑筋。

　　“对，娘是这个意思。”

　　“娘不能陪我一辈子吗？”贵妃无奈叹气，她就知道这个鬼小子不明白。

　　“除了娘呢？”

　　“那我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吗？”

　　“你哥哥当然不行。”“为何不行？”

　　“娘亲问的是娘子、娘子！”贵妃已经被气乐了。

　　“为何男的就不行呢？”贵妃感到无奈，不知如何作答。她无法向桓景书解释皇子要传递香火的责任，而这个责任也不一定和这首诗描绘的美好感情有关。

　　她颇感好笑地来回搓了搓他还是婴儿肥的脸蛋，“你啊你，算了，你去玩吧。”桓景书挣脱开贵妃的“魔掌”，跑去找他的漂亮哥哥去了。

　　他如一颗敦实的小火仗一样在学堂下的休息处逮到了李慕。欢快地打算将贵妃和他说的一股脑倒出来。“李慕、李慕，你知道吗？娘亲今天又和我提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慕顿时就反应过来，二皇子殿下也已经十岁了，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他莞尔一笑，道“贵妃娘娘是怎么和你说的呢？”“娘问我喜欢何样的娘子，还问我有没有想在一起的娘子！”

　　桓景书的发言虎里虎气的，加上指手画脚的小动作，李慕看了不禁哈哈大笑。“哥哥，有什么好笑的呢？”

　　李慕轻轻用手掩住嘴巴，悦耳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撞击着蹦出来，“臣不是在笑你，是联想到了好玩之事。”

　　桓景书拍了拍手，倒也没追问。他知道如果李慕哥哥不想说，那怎么逼迫他都是不会说的。他紧接着说道，“我说了，为何非得是娘子才可以！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但娘说不可以！”

　　语罢，他委屈地看着李慕。李慕没想到他竟会有此言语，问道，“你就没有喜欢哪个娘子甚过我吗？陪侍你的那么多宫女，是都没有喜欢的吗？”

　　“我喜欢啊！但是我最喜欢哥哥。如果要让我选一个人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那还是哥哥吧。”

　　看来他大概读懂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里的三分意思。

　　桓景书又跟着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因为哥哥最好看了，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哥哥更好看的人。”

　　“果然啊，更多的意思他是读不出了。”李慕寻思道。

　　他想，贵妃娘娘估计是害怕和桓景书解释的更多，会招来他连连不休的追问，但李慕觉得，他作为伴读，有这个提醒还是应该的。

　　遂道，“殿下以后会开府，有自己的可用之臣，也要参与治国之事。你需要一个贤内助帮忙处理内朝中事，更兼有传递香火的责任。而这些，哥哥都做不到。”

　　桓景书果然还是未明白，在他焦急的“十万个为什么”出炉前，李慕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景书，你还是先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