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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   收养桓祈这件事,事先未向贵妃告知——也就是桓景书的生母,文帝时期的贵妃,现任太后娘娘王骊。王骊的一生可谓是一帆风顺,前靠桓文帝,中靠长公主,而此刻她却又能倚仗她的儿子了。桓文帝逝世后,按宫规礼制,她本应随着陪葬;但她搬出了桓文帝的手谕:“她需要照顾后宫一干妃子”,反倒逃过一劫。而在她这顺顺利利的一生中,唯一操心过的问题就是儿子的子嗣问题——但如今,这个问题突然就解决了。
      但王骊的心里此时没有惊喜,只有惊吓。“这孩子,怎么就突然有了个小孩?”她百般思索:她一直让李慕暗中观察着书儿和他王妃的动静,并没有看到李氏有要诞下麟儿的迹象;这个妇人家家也是很奇怪,平时大宅里的妇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倒好,成日出府游逛,今天不是约了小姐妹在茶楼喝茶看戏;明日不是约了教养嬷嬷去书肆买书。王骊也曾侧面向桓景书表示过,他的王妃是否外出的太频繁了?言下之意即是:你俩都不多相处相处吗?哪个结亲的男子不是恨得和自己的妻子贴在一起?怎会有他家书儿这样的,主动把自己的王妃推出去?桓景书倒是一片煞有介事的说,李氏大户人家出身,爱好颇广,她嫁入我府门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拘着她反倒不像话了……
      王骊没辙,“儿大不由娘”,孩子年纪越发大了,就不会听她指点了。既然书儿和李氏的相处时间少,这孩子诞生的可谓是出乎意外了。而这“孩子出府养病多年”,更是无稽之谈了!这个孙儿在哪养病,她这个祖母怎么不知道?

      所以,她首先要看看这个孙儿是怎么样的人儿?不管书儿瞒了她多久,索性她家有后了——他是圆是扁也好,长得像书儿一样一表人才也好,她都能接受。顺便,也要责问一下书儿,是越长大越和母亲离心了?她怎能一点消息都未有耳闻,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被人通知呢?
      桓景书刚说完自己的宫里是一座铁板,撞铁板的铁锤就来了——他母亲来访,他又怎能拒绝。
      “不知母妃前来可有要事?”他悻悻地说道,但眼神一直不敢直视王骊。
      “好你个桓景书?!”一边大声叫嚷道,浑然失去了贵妇人的风范;伸出手指来大力捏着他的耳朵,“你这孩子,怎的有了儿子还不让母妃知道;你这是把母妃当外人吗?”
      “娘……疼疼疼!”桓景书努力地想要避开,伸出手徒然的去推王骊;他也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她。“娘,您先放手,我和您说明白。”他紧张地呼着气,向王骊求饶,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哼!”王骊身份更进一级后,内务府的分例供给的更殷勤了。现如今天气炎热,服饰设计的也更为简约了,宽松的半袖使得行走上更为舒适,但仍在袖口边缘做了非常华贵的飞云图样,仿佛要跃然而出。线条是用非常纤细的金色丝线勾勒,点缀在明黄色的、长可及地的衣袍上,精致不可言说;间或露出内里上好织丝工艺的微透衣袍,层层叠叠的美艳扑面而来。王骊本就是爱美之人,对这新贡献的衣物可谓是爱不释手,这不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穿着好出宫了。她微微用手提了提宽大的袖子,轻轻巧巧的巧移莲步踩过门槛,翻了个白眼,“你还不速速给母妃说道说道。”
      桓景书跟在王骊身后,心头给自己捏了把汗,“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后要应付的人和事,怕是要越来越多了!

      几日前,他曾经和李慕、陈长庸商讨过这件事情是否要瞒着他的母妃。
      “恐怕很难向太后娘娘说明白,您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李慕抚额道。
      “对,朕是想着可以和母妃说,这是朕宫外收养的民间的孩子。”桓景书是想着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
      “但这样的话,要解释的问题可就更多了!”李慕示意陈长庸别呆愣着,赶紧进言。
      “陛下……臣以为,太后娘娘一定会问为何不自己生,非要去收养宫外的孩子……”
      “况且太后娘娘应也见过桓祈殿下的长相。”
      桓景书思索了下,“这倒是不一定。我母妃和(前)淑妃一向不交好,她可能最多只见过桓祈几面;照母妃的意思,她不愿意热脸去贴冷板凳,怪上赶的。”故他觉得这点不足为虑,“但朕不知如何解释,为何非要收养陌生人家的孩子:难道要朕说朕没有生育能力吗?”
      “陛下!”“陛下!”
      李慕和长庸都对桓景书的不羁之言感到无可奈何。李慕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陡然道,“不若您和太后娘娘解释:您和皇后娘娘圆房次数甚少?”也省的你母妃老来向我打听你俩的房中事。李慕在心里略施小计。
      “那可不行!”桓景书反应极大,猛烈地摇了摇头,“朕是男子,这种话说出去对我无甚伤害;但李氏为女性,传出去怕是难免有风言风语道,李氏无女子魅力,拴不住丈夫……都可以想到那些难听话一股脑地往外排……”
      他又压了压眉心,“况且李氏是姑姑极力塞进来的,这种风凉话不仅令李氏面上无光;姑姑怕是会心里记恨朕没有出手以正视听!”
      “原来你动动脑子还是想清楚不少关窍嘛。”李慕心里暗叹,桓景书终是长大了;毕竟一朝风云突变,虽然面上无甚表现,但恐怕他心里什么滋味都有;更往深了想,他是否知道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推波助澜,而不是(前)淑妃触怒文帝这么简单浅显的表现呢?

      “所以,朕想着还是和母后坦白这一桩前情。”桓景书低沉又稳重的声线、显然已思考周律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思绪。
      “太后娘娘怕是会极力阻止呢!”陈长庸认为,不费一兵一卒,就已得到权力的太后娘娘,怕是不会让潜在的危机影响到自己——而桓祈,就是一个不稳定的火药。只怕哪时候燃点到了,就自然而然燃起来了。
      “臣与长庸持不同意见,臣认为倒是可以一试。”想比陈长庸,李慕和王骊的交流更为频繁:毕竟此前,王骊很看好他作为皇子伴读;也在暗中纵容着他出府陪伴桓景书;当然更不必说,王骊隔三差五的,来打听他俩的房中事了。——不过别误会,这一暗传消息一事,桓景书后来知道了;他又是怎样调皮的嘲笑李慕的,又是后话了。
      故他认为王骊不是过分计较之人。太后这个位子坐还是不坐,从来由不得她;她也未有非要一争高下的野心;她看淡看倦了宫中的迎来送往,只愿意偏安一隅,闲暇时文帝能在她这小憩一会,她能打理好自己的园子,对于她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时光。她虽爱绫罗绸缎,不能视钱财为身外物,但“度”与“度”之间,她还是心中有数的。如若真要向王骊透露桓祈是先太子的长子,情况未必会这么糟糕——她的的确确从未把他们一家当做敌人,未把她与(前)淑妃的恩怨绵延至无辜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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