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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第 250 章 ...

  •   朝堂虽大,但仍有一缕香风霸道的飘散在了高殿之上。有人在嗅着鼻子,“这是什么味道,怪好闻的……”人未至,声先到,“别这么用力拉我,我会走!”

      有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被侍卫粗鲁地拉了上来。待到香味愈发浓郁,才让人恍然,原来是这人身上的味道。

      王雅经过一夜的磋磨,并未显得落魄半分,他一张光洁的面庞上沾染着晨间的霜露,那年轻的面孔,像早春的新芽一样,娇嫩欲滴,更需爱花之人的小心爱护。

      他束起了飘逸的长发,露出光亮的额头,精心修饰的鬓角下,是一圆润、线条柔和的鹅蛋脸。

      桓景书看着对方的衣袍,未起半点褶子,着实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个趔趄。他到底知不知道,等下要面对的是什么场合?

      他这精致昂然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要面临连番审问,已经站在悬崖的可怜人。

      窦寅涛捂了捂鼻子,面露痛苦之色。在田云紧张的文化中,他不耐地指了指对方,“瞧这傻小子!竟然点了这么浓的香膏……恨不得把人熏过去才是。”

      不得不说,窦寅涛先带了成见去看人,迷人的芳香在他这也显得不喜了。

      王雅不过是看到客栈里,有客家点燃的香腊,便往身上抹了点;而味道氤氲之间,散发出悠远的味道,令他克制不住地,连连把身子涂了个遍。

      雅居里放的香膏,都是花高价烧出来的好东西,人久居其间,怎会散发出令人难忍的臭味?

      那天,窦寅涛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王雅身上。到了这时,经过田云提醒,他才反应过来,王雅正位列皇上提拔的新臣之中。

      他未想过移开眼神,不错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王雅,瞧见对方那柔弱得如垂柳般,恨不得匍匐在地上的婉柔身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啧”了一声。

      王雅在官名册上走了个过场,好歹有人认出他是一名领着几十石的小官。已经有人小声地道:“这不是陛下提拔的官员吗?还是太师大人作保……”

      窦寅涛按捺不住,冷哼一声:“真是荒唐!瞧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哪里配进入官场……”

      王雅摇摇欲坠的身体定住,蓦然一僵。

      窦寅涛的话残忍的揭开了他不愿提的过往。

      虽然皇上已承诺,由他的人手安排,精心编造的过往历史,经得起任何人的考究。

      但被这人一提,他又不免心虚。余光中,桓景书冷漠的看着他的反应。

      王雅划过束冠的长发,借这姿势测了侧身,瞥向了这老成的声音。眼前的面容方方正正,显然平平无奇。

      只是,那时而被抿出的唇纹,一动眼便散开的纹路,昭示着此人怕是历经了风雨之人。

      两个人的眼睛一对上,王雅一愣。窦寅涛的眼睛里好似藏着深重的漩涡,他仿佛要溺毙在这不见边际的波涛里。

      本以为出口不逊的这人,眼神里并未表露出一丝鄙夷,只是,王雅读不懂他的心思,更不知对方是否仅仅是把不满压在了心里。

      田云手指指了指王雅,也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看什么看?小官见到大人还不弯下腰来,丞相大人是你可以直视的吗?”

      是了,只有丞相,位居三公之首的人,才会有这般古井无波,但又一望无垠的深邃眼神。也是李慕耳提面命之下,一定要万般小心的人。

      王雅心下已知不妙,心口仿佛被沉重的大石捂着,喘不过气来。

      甫一见面,他竟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他的表情和动作伪装的天衣无缝,自诩有巧妙心思的他,也一时间束手无策。

      桓景书:“王雅,你昨日可是和李大人一行人,去了使臣落榻的客栈?”桓景书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王雅把话在喉间反复斟酌着,以最高规格的崇敬礼节向皇帝回话:“回陛下,臣昨日的确受李大人所托,来到了那间客栈……”

      “哦?”桓景书示意他不必再藏着掖着。

      在王雅的话里,李慕在客栈附近逮到了燕飞一行人,于是将错就错,带领他们在客栈落榻,既是为了监视他们,以防他们做出懊悔的言行;更是为了让他们享受皇字号里最好的待遇,把眼前的不开心,不甘愿都抛之脑后。

      王雅透露出很多层内容。一直不发一言的廷尉开了口,“逮到?”他惜字如金。

      但这便够了,自有人把他的话说完,“你们是要干什么古里古怪的事,才会用到这个词?!”

      王雅仍旧不骄不躁,“回陛下。臣和燕飞一行人,与清夫大人的儿子正夫,识于田野,于学堂中增进友谊……”

      王雅回避了桓景书的眼神,把想好的话说完,“故当知道正夫被耽误在使君的手里时,顿时着急忙慌,恨不得冲进去威胁使臣,给对方一个好看……”

      很久没听到这么江湖气的话,廷尉愕然的看向王雅。这当真是来做官,而不是打打杀杀的?

      可重要的话在后面,王雅清了清嗓子,待继续时……

      “老夫可以作证。这些人,当真是我二郎的好玩伴。他们这般讲义气,实是令老夫为二郎感到欣慰,这友伴,交得值了。”

      王雅身上逸散开来的香气,突兀的袭进一股恶臭难挡的气味——这回当真是臭意滔天!

      以往要上朝前,此人会把这个爱好戒掉,否则翌日,便只能见到那被美酒掏空了肠子的大臣。

      在场之人无人不饮过酒,如何能分辨不出这是酒意酝酿的久了,而变质成的一股酸味。

      一时间,这酒味侵袭的可谓十分霸道,恨不得覆盖住王雅身上那清幽的香气。

      很多人都别过了身子,甚至有人“呕”了一声。不需要挪过半个眼神,此人,除了太仆清夫,非第二人选。

      今日这位,倒是不速之客。

      桓景书无奈地看向脸色酡红,好一个东倒西歪,姿势好不狼狈的大汉,“爱卿,今日你不是告病不上朝?”

      这位太仆,被先帝从寒门中擢拔,虽然光耀门楣,但他行事不羁,不在朝中与名流世家走动,身上还留着寒门的怪习性。哪里有酒,哪里便有他!

      他常借着去下面郡县考察购买马匹事宜的间隙,在当地的酒楼品上一壶好酒。故,他经常不告朝,乃“事出有因”,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在早朝上见到他,的确是一桩新鲜事。毕竟,按往常,对方可能还在呼呼大睡。

      清夫摇摇摆摆,大马金刀的跨过门槛,递给王雅一个安慰的眼神。

      他的话好似对着陛下,也好似对着所有同仁,“能在官员中见到这等锐气,这等不愿见到有人受苦,愿冲进火海里的奋不顾身之气,如何能不让人潸然泪下?”

      在官场做事,首要的是管好自己的羽毛,有余裕了,再分一点光给别人。清夫这等感叹并非空穴来风,但他把义气之举和违背律法之事混淆在一起,廷尉首先便不能认同,“一桩事论一桩事。大人此言可以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够了……”桓景书无奈的抚额,清夫登场,能把这本就浑浊的池水搅得更浑。

      他寻思着,这些人是屁股坐在了热炕上,半秒都不能等吗?王雅口中还未提及他们犯罪,这些人便火急火燎的开始论辩起来……

      桓景书无法给王雅递脸色,但对方已经趁着间歇连忙说道:“小的……臣不过说道说道此事,但给臣等几百个胆子,都不敢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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