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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第 249 章 ...

  •   桓景书一张嘴,便知大事不妙,一着急起来,有些压在心底里的话,不适合搬到台面上,也顿时现了原形。

      事已至此,桓景书已不能说自己怕是一时口误,这么遮遮掩掩的,也不像他的性格。

      他变得苍白的面色好不容易红润了些许,便沉着的回着窦寅涛:“朕本就并非那不能容人之人。

      李大人从朕还是皇子时便伴随至今,等到朕发迹了,朕便扔了对方,岂不令人寒心——若朕是这样的皇帝,你们这群臣子,还敢辅佐在朕的身边吗?”

      天天和这些人扯些有的没的,桓景书也知道为自己拉起了大旗。把深厚不可说的情谊转为君臣辅助的情谊,算是“亡羊补牢”的挣扎。

      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此情非彼情,但皇帝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这些人也必须给皇帝一些面子。

      只是,心思活络的人,难免会琢磨,陛下和李慕,是不是真有一腿呢?

      从二皇子被托孤的那一刻起,二皇子身边的关系早已被有心人给摸得一清二楚。

      从没有人怀疑,皇帝和李慕那深重的情感;可当这一切被皇帝广而告之,难免不引人怀疑,皇帝这是要把那复杂而难以细究的情感,彻底的告知于众人。

      没有经过一丝商量,臣子们打量着桓景书的眼神变得异样:这位小皇帝还年轻,后宫不丰裕,仅有皇后一人;

      他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子嗣吗?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心下都酝酿着自己的小九九,但这场审问,还远远没有结束。

      桓景书眼下可没有心思耽搁于这些情事上,他还需要把这场审问推进下去。

      他还没有忘记,此刻正在等待着侍卫的回话,“爱卿,可还有什么疑问?”

      窦寅涛早已面带得意之色,和田云捂着嘴在讨论着什么,此时听到皇帝的问话,哪还会多置喙什么?他静静的摇了摇头。

      窦寅涛偃旗息鼓,周有夫又撞了上来。他似乎没看到前一刻皇帝还黑如锅底的神色,冷静的问道:“依陛下的意思,可要把李大人的官职再提一提?”

      他面色很是诚恳,“李大人虽被提进了一阶,但他的俸禄如窦大人质疑的那样,几百石的银子,恐怕不够李大人享乐的……

      听陛下仔细一捋,臣依稀发觉,自己竟忘记了李大人干了这么多实事。那么,臣以为,这个提议未尝不可呢?”

      上一秒,皇帝还言之凿凿,提到两人的关系;下一秒,太尉大人便想要顺势而为,要提拔李慕。

      他的言行昭彰不带一丝遮掩,反倒令人汗颜。谁能看不出你心里打的小算盘?想要提拔李慕是假,借机进一步试探皇帝的态度是真。

      桓景书几欲气得破口大骂,武将再怎么不会看人脸色,也不能这么戳人心窝子。桓景书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脸色,“放肆?!朕批下的官职,难道让你像在菜市场里一样,挑挑拣拣?

      这不是你、也不是朕的一言堂,做好了,朕自有奖赏;做的不好,该领罚便领……”

      他站了起来,原本高居于御座阶上的身影,因为站立的姿势,和阶下的臣子拉的更远了,可周有夫仍旧垂着眼,笔直的身形犹如经历了风霜吹打的大树,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迎向皇帝的怒火。

      周有夫:“是臣出言不逊,望陛下恕罪。”

      “你当真知道自己的罪在哪?朕的话不会再说第二次。爱卿,别以为你跟随父皇立下开朝功劳,便能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三公之位,你若不珍惜,自有人会珍惜!”

      桓景书这句话说的极重,几乎是在打着几朝元老的脸面。

      窦寅涛看向周有夫被斥责了一番,也没露出灰溜溜的神色,只是轻轻的捋了一把头发。桓景书的怒气还未散完,“爱卿先下去吧……”

      他冷冷地道:“你在府上闭门思过几日。这三个月的俸禄,爱卿先别领了……”

      闻言,周有夫终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皇帝。对于硕果仅存的三公里的两公,周有夫和窦寅涛是唯二能领万石俸禄的老丞相。

      想当然尔,他的生活虽没有窦家一样奢侈无度,但常言道,富贵不需流俗,府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师出无名,但让眼尖的一看,便知道出身低调但不凡。

      所以,某种意义上,周家的设置和窦家一样,均是大笔大笔的,像流水一样,肆意花销着。

      三个月的俸禄,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拿这笔俸禄和民间百姓的日常比比,便知这是一记大账:几乎可以在首都的繁华地段,买到一座现成的,名家题过字的宅子。

      但对周有夫而言,虽然没有了这笔账,令他肉疼,但它又并非难愈的顽疾,令他寝食难安。

      故从一开始的惊讶后,周有夫便沉下眉眼,恭敬的答道:“臣谢陛下宽宏大量,臣会在府宅里细心思虑臣的一言一行,更恪守礼节、君臣知道。臣先行告退。”

      桓景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若问周有夫,这么做值不值得,他心里恐怕会以为:值得。

      临行前,他和窦寅涛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他人不懂周有夫,但窦寅涛从小官时期,便和他相知甚深。

      他俩最大的差距便在于文韬武略上,但要论品性,颇有臭味相投的意味。要论他俩最讨厌的是什么?

      那便是装模作样的男子——何为装模作样的男子?用直白的话说,那便是爱和男子厮混在一起,玩弄风月,娘兮兮的人。

      令周有夫更感到可憎的是,对方还把这裙下之臣的关系,卖弄到了年轻皇帝的身上,更让他这古板的性子,像见到了什么令人侧目的奇异事物,恨不得绕道便走。

      虽然李慕和娘兮兮一词毫无关系,但当周有夫听到皇帝信誓旦旦的一句话,便像是靴子落了地般,那从头到尾,看李慕横竖不是鼻子的模样,便有了出处。

      他一直不满李慕被安排在宫门卫这等热门衙司里,更有甚者,李慕还把他的人也带到了这个衙司里。

      他刻意忽略了李慕进了朝廷后,一直矜矜业业的做着事,比宫门卫里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将们,更能担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可他的成见已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于是,和窦寅涛一个眼神轮换的时间里,两人似乎秘密达成了一致。

      桓景书没有忽视他俩的这个眼神,随着御史大夫被弃市之后,太尉和丞相结盟的愈发紧密,这天平终有不稳的趋势。

      他的心下划过一丝战栗,待到这个计划落定后,御史大夫的人选,不能再空悬了。是该有人履行好监督他们的职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在周有夫离去后,朝堂先是起了一阵喧闹,又回归寂静。

      众人的心思不免被转移到了皇帝和宠臣的关系上,至于那失踪的使臣,就这么被抛之脑后。

      侍卫的回话虽然响起,但众人已兴趣缺缺。不过,侍卫的话又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回陛下。雅居里已不见人影……”

      他气喘吁吁,一个大喘气后,话才说完:“只剩下一个娇小的人影,蜷缩在客栈的椅子上。臣不知晓对方的身份,故只能将其绑到朝堂上来,听从陛下的发落……”

      来了?!桓景书倏地坐回了御座,拍了拍衣袍,生怕他呼吸的力道太大,引起丞相的注意——反复压抑着,最终便轻轻的吸了口气:“唔……还不速速把人给朕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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