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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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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王和王妃已表达完他们的意思，多余的，却是不宜再说了。他俩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桓景书；而桓景书左邻的两位谋士，都带着不满和劝阻的眼神看着他。在这令人难捱的沉默中，桓景书终于朗声说道，“大哥的这个建议，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建议。”
“殿下！”又一次，陈长庸和李慕异口同声的想要阻止他的决定。
“殿下，这番托付于礼不合，您也无法给整个桓朝一个漂亮的交代——您会被文官弹劾的。”李慕生怕说辞被打断，语带急切地游说道。
桓景书未来得及阻止李慕的言语；他心头未生懊恼，倒是多了一丝新奇，“以往总是慢条斯理的人，今天语速却如此的快，看来他这是真的着急了……”
他拍了拍手，“好了！李慕、长庸，你们都别急。听我说说我的想法。”
他又望向桓容禹夫妻俩，“有些话我私底下就不避讳了。请大哥原谅我的“口出狂言”。”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夫妻俩鞠了个礼，“我一向很喜爱祈儿，想必大哥大嫂也知道。”
在言辞间，他把皇家君臣的敬称省略了，一个民间的称呼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与他们的距离。“所以，我也不忍心看到祈儿小小年纪就要饱受流离之苦……”听着听着，这夫妻俩不禁面露喜色。
“我也曾想过就让他跟着大嫂，未尝不能远离皇家纷争？”他的眼神思虑着落向了窦悠悠的面庞，“虽然我不很少见姑姑，但以我对姑姑的了解，姑姑怕是不会轻易让此事过去……”
窦悠悠听到这，面露赞同，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这次的事宜没成，等大嫂和祈儿在民间落脚后，门卫不会像王府或者皇宫一样森严，怕是很快又会上演和今日一样的好戏。那左想右想，把祈儿放在我门府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又语带讥诮地道，“毕竟我这个姑姑，还需要我为她延续长公主府的璀璨荣华。哪怕知道祈儿就是那个祈儿，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听到这，桓容禹不禁赞叹道，“书儿思虑十分周全！”他满意地看着桓景书，“书儿，你也越发成长为一个有大智慧的上位者了。这个桓朝有你，一定能再次延续辉煌！”
“大哥别给我戴高帽了。”桓景书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若要认下祈儿，我首先就要向宫外传递我已有子的消息——我可这么传达，我的儿子因为身体不好，一出生就在宫外静养；故从未披露过他的存在。
这样才能言正名顺的把桓祈认作是桓朝的皇太子。”桓容禹夫妻都未找到他话语里的漏洞，毫不犹豫地就采纳了他的安排。
“殿下，这一切不过是过于理想的安排！”李慕又面带急色的继续说道，“风吹必有迹，雁过必留痕。若殿下早已有子，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未被发现呢：即使长公主殿下装盲；但您别忘了宫里还有窦家的人……”
“还有一直久居深宫、隐而不发的窦太后，未必不会发作您！”
桓景书已想好应对之策，“现下宫中势力最大的就是窦家，倒了一个窦淑妃，还有千千万万个窦系在蛰伏……”他无奈地看了一眼窦悠悠。
“书儿，你别怕，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窦悠悠看着他无奈地笑道，“我嫁入的门庭已零落，窦家不会把我看在眼里的；此后我也不会把自己当做是窦家人。”
“幸好大嫂有此觉悟。”他紧接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桓祈还有另一半的血脉是窦家的，这是他们窦家的骨血；也是窦太后的孙辈了。狼虎虽恶，不食其子，想必他们会网开一面的。”
“殿下！如您所言，桓祈还有另一半血脉是幽州王的……”李慕谨慎地看了一眼桓容禹，“请恕臣冒犯之语……”桓容禹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在天下百姓、在内朝群臣看来，幽州王已是罪臣之子，是失了手里权力再难起复的边缘人物；窦家未必会把他的骨血当做一回事，反而会拿他做进攻您的筏子。”
“李慕言之有理。殿下以后是未来的君王了，不可太过仁慈。”陈长庸急溜溜地跟话道。
“放肆！”李慕恼怒地扫了他一眼。桓景书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长庸自知此话过于冒犯，只能缄口不再多言。
“不必再多说了，我意已决。”桓景书郑重地面向桓容禹夫妻，“我愿赌窦家还未丧尽天良至此种地步！希望大哥大嫂能放心地将祈儿托付给我。”
语罢，甚至虔诚的跪在了他们面前，面带诚恳地嗑了三次头。
“殿下！”
“书儿万万不可、快快起来。”桓容禹弯了弯腰，欲打算搀扶起桓景书。“我已知晓你的心意，不要和我见外。”
桓景书抬头抓紧了他的长袍大袖，舒朗而清亮的声音说道，“书儿会视祈儿为己出，悉心教导他直至长大成人。大哥请一定放心！”
他按住了书儿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谢谢书儿……此去我们兄弟俩再难有见面之日，你要保重。”“大哥哪里话，你首先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语罢，他方缓缓地站了起来。窦悠悠在旁，满意又释然地看着他们。她的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而还有一块大石还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李慕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殿下今日如此宽和，往后可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这第一次、但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的宽宏大度之举，会令桓景书之后的一生都感到满意吗？
解决了幽州王府的心头大事，幽州王和王妃就此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桓容禹和窦悠悠不禁相视一笑。盘亘在他俩心头的阴霾已散，乌云蔽日的这一天仿佛已离他们远去。
但桓景书在回到维陵王府后，却听到了王府起火的消息。一场大火轰轰烈烈的于平地而起，声势浩大，映衬在白日的亮光中越发可怖；
但结束地却也静静悄悄，烟火消散，往日的繁华均了无痕迹；举目皆黑，只能见黑灰尘土在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在一旁的却是一片又一片的尸体，堆成了一片片骨海，却是无法让人轻易辨其形。
“臣听闻仵作验尸，其中有三具尸体分别是幽州王、王妃、和王长子。”
“没想到幽州王还计划安排了另一具尸体，以掩饰桓祈的身份啊。”李慕感叹，桓容禹在走之前还是在尽力为他这个弟弟着想，尽可能地掩饰好了一切；至于到底能瞒多少人、瞒多久，又都是后话了。
桓景书在听到火灾的时刻却也早有预料，“原来他们已有死志。也罢，曾经高不可攀的人生却又一朝跌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在地府相见却也可以避开这人世的纷纷扰扰。”他一边怅然一边安慰自己道。他的眼神落寞地不知落向何方……是想起了幼儿时和大哥捉迷藏的画面呢？
是想到了经常去宫里做客，慰问大哥大嫂，逗逗祈儿的欢乐场面呢？还是想到了最后一面里，大哥那郑重又不舍的眼神呢？
“殿下请节哀……”李慕本欲抬起手来拍拍他的肩膀，但又作罢；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却又觉得逾矩。无奈，只好以忧伤沉重的眼神看着他；笨拙地想几句慰藉之言。
他收回望向远方的眼神，望着李慕的神情却还是寥落萧然，“李慕……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振作起来的；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平啊！”他颓然地又叹了口气。前路重重又重重，幸好他还有李慕相随，不是独行在万里山河里的落拓之人。
新的考验又再次到来；前一年闹的沸沸扬扬的废太子一案还未轻易遮掩过这卷书页，到了第二年，桓文帝却猝然驾崩。
这一天，桓景书知道迟早要来，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匆匆间，他的身旁已走散了多少亲人！桓文帝驾崩的那天晚上，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书儿，不要怪父皇！让你在此时上位，父皇本也不想如此……”
“父皇不必如此忧虑，您顺顺气，想太多了心气郁结，对您的身体不好。”桓景书一边掩紧了桓文帝床上的被褥，一边努力抚慰桓文帝的心情。
桓文帝带着更多不舍，也带着一点欢欣地看着桓景书；此时，他已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要费尽千万分力气才能吐出几个单词，“书儿，……”一边说着，一边痛苦地咳嗽着。
桓景书连忙抬起父皇的上半身，拍了拍父皇的肩膀，“父皇小心……”
“没事的……我不要紧……”桓文帝的声音艰难迸出，仿佛老旧的风箱在耗竭心神的工作，但“呼哧呼哧”的气声却令人深深担忧：“以后……桓朝就……交给你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的母妃……”
风箱爆发了最后的力气，他突然攥紧了桓景书安置被垫的双手。
桓景书已有不好的预感，“儿臣知道，您放心……”话音未落，桓文帝的双手却骤然垂落；眼神仍未骤然消散光华，视线所及之处停留在遥远的远方，不知在等什么人。
这一刻，却是步履不停地到来了。他伸出手，有点不可置信地想要触碰桓文帝的脸颊，却又颤抖着落下手来，手上找回了几丝力气；
轻而又坚定的阖上了桓文帝的眼帘。他长久而缄默地注视着桓文干瘪皱缩的脸庞，“那个青年时能把我抱上天空，给我骑马的父王，终是离我而去了……”
他抬起沉重的步伐、落地有声地迈出宫殿，用哀恸的眼神注视着殿外的太监，“桓文帝已驾鹤西去。”
御前太监已早有预料，面色未有动荡，只是呼喝着说道，“桓文帝驾崩！”丧钟长鸣，在呼啸的风声中久久回荡。
这钟声长而震耳欲聋，直扣人心肺，能涤荡在桓文帝时期每一个人的记忆里；一声声敲响的是旧时代的门，新时代的门在缓缓打开。
史载，“桓澄帝，取端本澄源之意。由二皇子之位被改立为桓朝太子，于文帝退位后，急流而上、继天立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第二卷，终于登基了；哇咔哇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