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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第 245 章 ...

  •   李慕带着江郎等人好似跨越了一整个黑夜和白日,王雅在雅居里盘着腿等待的时候,似乎也过了这么一段难熬的时间。

      但在他费劲思虑着该如何打下这场硬仗之时,有人要比他更早承接那即将到来的骤风厉雨。

      桓景书被宫人服侍着起身时,眼下便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小盛子不敢直视圣颜,但看着桓景书憔悴的容颜,也只好小心的劝道:“陛下……”桓景书知道对方要唠叨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朕安排你去做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小盛子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年轻的皇帝拒绝了下人的贴身照料,清凌凌的撩起一抹水,便往身上泼。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铜镜里那个不安的面容,学着挤出了一个安稳的笑容,又龇牙咧嘴着,眼角泄露出难以遏制的震怒,痛恨……

      不管在铜镜里的他,显得多么可笑,桓景书就这么按着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对着镜子再次演练了一番。

      小盛子担忧地看着他。桓景书将梳篦(1)扔到妆奁里,站起身来,昳丽的长发在空中一飘;他拍了拍小盛子的肩,“走吧……”

      小盛子只好慌忙跟上,跟上眼前之人,先是犹豫,后是坚定,继而昂扬振奋的步伐。

      早朝如期开始,桓景书听着各家臣子轮番汇报,心早已不知往何处飘。此时,他也没法在窦寅涛的眼皮子底下打眼色,心细如发的窦寅涛岂会不觉得这里面疑窦丛生?

      不过,小盛子还未先发制人,田云已偷偷的在他老师身前耳语了一番:“大人,怎么没看到那个大个子……”

      他俩都知道田云口中的人是谁,毕竟整个朝堂,除了周有夫,再难找到身形如此高挺之人。

      窦寅涛疑惑的瞥了一眼周有夫。

      周有夫收到对方示意他观察全场的神情,顿了顿,方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朝堂。他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又把奇异的眼神,像踢皮球一般,踢给了少府的上峰。

      周有夫向对方挑了挑眉。少府的上峰不会打这种眉眼官司,看到周有夫停留在他面上的表情,讶异于这高居三公之位的人为何来向他示好——他竟解读错了对方的意思。

      他惊喜交加,像野鹤伸长脖子般,瘦削的脖颈费了颇大的劲儿,使劲往前探了探,挤出一个像葫芦大的脑袋,上面的眼珠还滴溜溜的转了转。

      这还不罢休,少府的这位上峰甚至伸出手来,欢喜到了极致地指了指自己,“大人叫我?”

      他这奇怪的一问,大臣的汇报也停止了,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他。

      当这位上峰收到四面八方那嬉笑的眼神,才知自己竟像无知小儿般,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啊……”了一声,满腹都在想着该如何找借口应付过此刻,但桓景书的声音已然不耐的响起:“爱卿?”

      这人支支吾吾的更剧烈了,手指掰扯着,不知说些什么。他向周有夫努了努嘴,使劲递着眼风。

      周有夫“嗤”的一声,这个蠢小子,人到中年了,还是这么蠢钝如驴,难堪大用的模样。

      周有夫只好面向桓景书:“回陛下,臣不过心有疑虑,为了不打扰陛下听候臣子的进言,而私下打探罢了。”

      “哦?什么天大的疑虑,让你竟连同袍的话都不听了,反而注意起不上台面的东西?”桓景书的脚趾紧张的绷紧了,金缕靴在毛毯上尴尬的划了划,所幸毛毯铺的甚厚,才没出太大的洋相。

      他已经知道对方的疑问来自何方了,身后的小盛子也屏住了呼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了下来,也不知形势是否从此时,便走向了不可控的局面。

      周有夫倒也不怵,只是慢慢道:“陛下,并非臣有所怠慢。只是臣奇怪的这件事,恐怕要比臣耐心听同袍的发言,还要重要……”

      他拖长了声音,借机向少府的人翻了个白眼,“大人,不是臣要说您。您的下属未来临朝,为何不向陛下告假?

      您是如何管束下人的?这便是你们少府不学无术,无视皇威的风气吗?”

      连着三个问句,把少府的这位上峰问懵了。

      自从太皇太后娘娘去世后,他便时刻处于懵然的状态,惊惊乍乍的,像只好玩的鹌鹑般,听到点喜事便恨不得告知天下,下一遭被打击又乖顺的收回翅膀。

      此刻,他的脑子也是停顿了许久,方才醒转过来周有夫的意思。“大人说的,莫非是陛下塞进来的那些臣子……”

      话一出口,他便知坏事了。陛下要塞自己的亲信,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把陛下拉扯裙带关系这件事,堂而皇之的诉诸于众人面前,岂不令皇上面色无光。

      一时之间,周有夫奚落对方的语气也停了停,风还在吹,悠远的檀香气息还在飘着,但所有人都害怕地憋紧了气,既是害怕忧惧,又是哭笑不得,说不定下一秒,各人脸上不同的表情便关不住了。

      桓景书也听得一愣,他知道,此时他大可将太师的面子扯作大旗,把此事揭过为好。

      但一来,望着乌泱泱的静默一片,却遏制不住看好戏的表情;二来,他眼下的情绪,正缠绕于其他事情上,没有什么精力去和这个傻子计较。

      他只是扬了扬嘴角,“唔”了一声,眼神平静,示意少府的上峰说下去。那人还在后悔不迭的捂着嘴,以为在劫难逃。

      但皇上却是轻轻落下此事,他恨不得此事飞快翻篇,“他们因身体不适,早已向微臣告假。臣正打算,等上一位汇报完,便将此事向陛下汇报。”

      他眼神乱飘,不敢望向圣颜。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那些人既然是陛下塞进来的,斥责他们没有礼仪,便是在斥责陛下。

      无论如何,他都得替陛下遮掩一番为是。说来,他们是叫什么来着?回完桓景书的话,他的脸上便陷入了沉思。

      周有夫和窦寅涛交换了一个眼神。桓景书看到这人总算知情识趣了一回,遂毫不含糊的应道:“原来如此。”

      他并没计较周有夫的气势汹汹,事情还未待验证便开始咄咄逼人。

      但除了被放在少府的人,还有人被放在了周有夫这。周有夫此时还未深想,只好进一步道:“怪道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大人的下属告假,臣这边的下属也告假——不对,应该说他们今日压根就未出现在这里,倒是令我这个上官错愕不及。

      也是有趣的很,这些人,竟互相都是认识的。”他话语中意有所指,指的不正是李慕和燕飞。

      桓景书当然不会揭过这个话,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饮了一口茶水。

      窦寅涛便在这时阴阳怪气的顺着话茬:“哟?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李大人升职还没多久,倒是把火烧到了陛下面前。”

      田云点头连连应是:“真是太嚣张了……”他话声越来越低,却仍把声调控制在众人能听到的声线:“这个官,不升也罢!不过是个小小的百石,便这么目中无人。

      若他拿了更多石呢?竟是不忍再想!”

      桓景书开始装傻:“爱卿的意思是,李慕并未向您告假……”他晃了晃茶盏,眼神盯着青瓷蓝的花纹,“这便有意思了。

      李大人刚一上任,就开始雷厉风行的为朕办事。先是抓到了江洋大盗,又是把先帝在位时残留的历史过往给捋了一把。

      怎么到了窦大人的嘴里,竟是这么没分寸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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