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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第 233 章 ...

  •   窦寅涛心知需再多加几把柴火:“陛下,泱泱王朝的脸面绝不可丢啊!老臣还能拼一把时,尚可威慑对方……若臣的威信都丢失了,更何惧……”

      最后几句便显得大逆不道,被窦寅涛咽到了喉咙里。但窦寅涛已把该阐述清楚的都说了个彻底,看着桓景书已无法展露平静的神色,面带薄怒,便知对方还是被他逼出了真实性格。

      窦寅涛看得出来,桓景书在李慕的悉心教诲下,性格变得沉稳、低调许多,遇事不再冲动而莽撞,会想着三思而后行。

      但那又如何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了督促者在身旁,他最终不还是要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

      一切都在老奸巨猾的窦寅涛的预料之中——桓景书:“够了!”他恨恨的道:“不就是想留在首都?朕便圆了你的这桩心愿……这又有何难?”

      话一出口,桓景书便知大事不妙。他徒劳的张了张嘴,方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但为时已晚,泼出去的水,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窦寅涛已面露喜色,忙应道:“臣谢陛下恩准。臣愿持着这不中用的身躯,继续为我大桓朝,奉献完最后一滴血液!”

      桓景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嘴唇霎时失去了血色。

      他扬了扬手,转过身子,看了眼小盛子。小盛子向丞相和田云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二人等可自行告退。

      原地,只留下桓景书懊丧遗恨万千的面庞。小盛子识相的退了出去,留给桓景书消化情绪的间歇。

      他不约而同的和李慕想到了一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到底是拗着什么劲,才会和对方执意争执个高下——对了,我们到底是因何而冷战的?

      首都这边,不好过的还有张犹。张犹收拾好简易的行囊,不日便要奔走上一条前途莫测的道路。

      他一把蹬上骏马,俯视着前来送别的李慕,“这么紧张的看着我做什么?”他笑道,“你放心,我会珍重好自个的……”

      这两人心下的忧虑已系到了一起去,以至于李慕仍旧愁眉不展。
      他叹道,戳破了这层纸糊的面纱,“你小心些!陛下定会派出护卫暗中跟随在你身旁,你大可放心!”

      张犹仍是乐呵呵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看向李慕:“你我都知道丞相已对我有了杀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总这么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上策。”

      他意味深长的道:“其实,我从未存有贰心。我不过是想在私底下交一个一见如故的友人罢了。可惜、可叹啊!”

      他抚下身来,身子压到了马鞍上,悄声道:“若我能平安归来,我便会选边站。从此,你的小皇帝身边便又有了可用之人!”

      李慕听到这俏皮的字眼,眼皮一跳,面露不满,“你怎么越发说些浑话了?”回归正题,他清了清嗓子,“不论你心里怎么想的,丞相要定罪,不过是挥手间的事罢了。

      你不必往心里去。只是,我没想到,他一回首都,便开始接二连三的闹出大动作。来者是敌非友啊!“

      张犹挑了挑眉,和李慕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也不应该在首都闲着。此时,他已把天大的把柄送到了你的面前;你更该抓住为是!”

      李慕颔首,人于急迫之下,总会露出破绽。

      窦寅涛匆匆述职,怕是郡上的事还未扫尾完毕。若是对方寻思借此留在首都,那他们可以调查的机会便更多了!

      此事,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机遇。

      他温柔的摸了摸马身,轻轻的拍了拍,“便让我的这匹小马,承你平安归来吧?”

      张犹已一声大喝,转向前方而行。但他仍留下了打趣的话:“听说这是见证你和小皇帝定情的马儿,我定会好好珍惜,分毫不伤的还给你的……”

      李慕“噗嗤”一乐,望着对方高大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夕阳中。都到了这时,还知道揶揄我,愿你的这番乐观心思,保佑你此行平安无虞。

      一群人欢欢喜喜,又有一群人哀愁感伤。而远在郡上的人的心情,也莫不过如此了。

      却说陈长庸知晓窦寅涛要赴职后,便琢磨着能否加入到对方的队伍中。不过,窦寅涛并未将他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待到他和小窄去探测水渠分流之事之前,已经发生了很多意外。时间溯回到,窦寅涛在开工仪式时激情顿挫的演讲后,陈长庸和李清有所接触的事情,便传到了窦寅涛的耳朵里。

      窦寅涛没想到对方借着李慕的关系,这么快便搭上了李家的家主。若他俩联成一脉,水渠一事被李家握在手中,那对于桓景书来说,便是窦寅涛千辛万苦为他人做了衣裳。

      他岂能容许此事发生?他秘密安排林家的家主,找上了陈长庸,欲游说一番。
      不过此次他们都料错了,陈长庸还未打算选边站。他计划着观望两边,哪处握有大势,在对方起势之前,才欲投诚。

      于是,林家家主说服陈长庸的话便像是将水往棉花里塞,对方看着绵绵软软,圆润憨厚的模样,却愣是滑不溜手,让他们想使劲,却不知往何处挤。

      林家和窦寅涛便只能将此事告一段落。对方消停了,陈长庸又开始铆足劲,摩拳擦掌,欲干一番大事了!

      眼见窦寅涛拒绝了塞他入城的要求,既是为了恶心一把对方,又是想立个大功,陈长庸已递出书信,言及窦寅涛谎报建渠一事,欺君罔上,罪不可赦。

      他是赌了把大的。以他对窦寅涛的了解,此人对于权势的欲望,犹如时刻滴着涎水的癞蛤蟆,明知前方便是泥泞的沼泽,仍会选择往里跳。

      好大喜功的窦寅涛,又怎会在述职之时,将自己这“无所事事”的几个月如实告知呢?虽则他冤枉了窦丞相,对方该干的活也干了,无奈建渠一事并非短时间内,就可硕果累累。

      陈长庸打了个时间差,这短暂的时间,定会被窦寅涛无所不用其极的美化——若当真如此,他定会和桓景书禀告,建渠一事已有了眉目。

      他竟隐隐和几个月后,述职大典上,窦寅涛准备好的台词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不太契合得上的地方,概是他万万没想到,窦寅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言已建好了水渠。

      时间回到此刻。无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窦寅涛不知陈长庸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寄出了什么。可他不需费心猜,便知这小子肚子里都是坏水。

      林家的家主不明白,窦寅涛为何未拦截下送信的信鸽?窦寅涛成竹在胸,“我不需要知道细节,只要知道这人非我所能用,这就够了。

      更何况,不管书信里的内容如何,等信鸽飞过了无数片山河,到达首都时,那黄花菜都凉了……”

      窦寅涛以为对方弄得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罢了,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于是,陈长庸的这纸信,便戏剧般的如期被信鸽携走……

      只是,窦寅涛不会咽下这口气。他不会要这人的命,但要让对方知道个好看。

      他看向唯唯诺诺应和着他的林家人,恶意满满的道:“这人总是这般不识相!我定要拔了他的皮毛,让他懂点分寸……这事,便交给你们去办吧!”

      林家小心的应承了下来。但棋局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窦寅涛是不愿把脸面撕破,大家维持表面和平;

      可林家早已怀恨在心,怀恨在对方倒戈向李家——他们这偌大的家族,竟比不过一个妇人掌权的小门宅,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长庸的做法,犹如林家伸出了好脸,却被对方起兴似的连扇了几个巴掌。

      这家家主一个心念急转,便欲要了陈长庸的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能闹点动静的旮旯多了去了!

      只是,他们需要找个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的方式,一招毙命。

      时间就这么来到小窄带着陈长庸去查探分流一事那日。

      他们就这么走到了无人发掘的小径上,前一刻,陈长庸望着水底里的旋涡沉思着,不知这分流一事是否可行……但他并未发现,小窄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许久。

      他身子微弯,渐渐快要俯平到水面上。他并未意识到逐渐有黑影笼罩于他。他满目忧愁地抬起了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深米色的布料。

      他以为自己眼花,尴尬的揉了揉眼,疑惑的叫了声:“小窄?”但他的声音被弥漫在这空幽的山林间,渐渐逸散进缥缈的空气里。

      他讶异的撑直了膝盖,本欲站起身子。可不知为何,他一个趔趄……竟是被眼前这身着米色衣袍的人推了一把。

      他生气的嚷道:“何人如此无礼?”来人默不作声,再次狠狠的用手肘打向了陈长庸。陈长庸还未站稳的身子再次躺倒在地上,原地滑行了几步。

      身下是这湿润散发着腥气的土壤,待感到面上缓缓流淌下一丝液体,他才恍然大悟:原是我血液的味道!

      他已无暇细想,概是因下一秒,他便噗通一声,栽进了那深不可测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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