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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   只是几颗小石子偶然地投掷在水里,却骤然给平静的湖面掀起轩然大波。一朝间风云变幻,无不令朝野愕然,民间惊异。
      奉常曰:“吾观这天象有异。日已游移,天边又将有新一轮游日升起。”
      “还是奉常提前看破天象。不知新任太子会否给我们一番惊喜?”
      民间百姓只会感叹,“维陵王是谁呢?怎么没听过?你知道吗……”
      “我也没见过……陛下怎么突然改立太子了?”
      “嘘!不要妄议朝政,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那些复杂的小事,自有达官贵人去操心。”

      晋阳长公主很快就知道了皇弟的震天之怒。这一切都甚好,她感到十分满意。“淑妃,哦不,是窦子瑶这个庶人,得意猖狂许久……这回天子之怒,权贵一时的窦家也无法救她了!”高高端坐于长公主府,她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畅快于窦淑妃的倒台。埋伏于她心间令人郁郁的愤恨,终是烟消云散。“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沿袭皇家冷酷无情的血脉,她不仅锱铢必较,心尖没一只针眼大;“痛打落水狗”,绝不让走投无路之人有再起复之日,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故——
      她欲派人秘密下毒,力求毒死现幽州王府,前太子一家。此番她未用陈延去帮忙递交消息,毕竟这是暗处的小动作,她并不想让陈延知晓太多。遂派了自公主府建立,就在府多年的管事,去寻江湖人下毒。此毒在江湖里赫赫有名,又名“仙樱红”,只需几滴粉末混入液体,三步之内必能令饮毒之人骤然辞世。

      陈延并不知长公主的一连串招数还未使完,毕竟长公主也并未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去跑腿。但奏折被换之事很难不引起长公主的怀疑——他纳罕长公主为何不发作他?但此时长公主很有可能会冷落他一段时间。他想这个主意一定不是陈长庸起的,但阴差阳错淑妃自作主张改了奏折,终是令他被扯到了这个旋涡里。怕是长公主这下已彻底确信,派陈长庸进前维陵王府的中间人就是他了。
      以长公主绝不姑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行事作风,他深感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他比以往更密切地盯着长公主身边人的动静,愿最后搏一搏,看能不能给陈长庸带来更多机会。这不,他看到长公主府的管事匆匆离开——往常,这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让他出门的事,必是长公主的“第一要事”。
      都这个时候了,长公主还能有什么要事吗?她已与现太子结成一脉,并没需要多操心的事宜;也已斗倒淑妃,不再值得把她放在棋局之上……不对,还有先太子妃、先太子及皇长子一系。但他们此生已再难有机会插手权力中枢,长公主还会出手对付他们吗?
      “怕是会的。”长公主怕是会乘胜追击,以求彻底让幽州王府一脉断了进宫的念想。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不会再为自己争取机会了——不好,幽州王府危矣。陈延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在他看来,权力争斗的输家牵连无辜之人,实在是太残忍了。罢了,还是送佛送到西吧。

      焦急间,他在短短数日再次约见陈长庸。
      “不知先生频繁约我,可是有何紧急之事?”陈长庸感到不解。
      陈延观他面色沉稳,未见惊惶之色,“你可还好?”他似有未尽之意。
      “先生不必担心。淑妃和我的联系一向在暗中进行,他出事并未牵连到我。”陈长庸淡淡的说道,面色突露喜色,“这回是没想到维陵王,不,是现任太子突然上位了……”
      他的喜悦之情几欲冲破圆嫩的脸庞,“我这是坐山观虎斗,白捡了好处。这下,我以后是服侍太子的人了。”
      陈延心里无奈地摇头,“你是真觉得能逃过此番连坐吗?罢了,年纪尚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摸了摸陈长庸的头,“长庸,你父亲怎么教你的?要戒骄戒躁……”
      陈长庸悻悻地回道,“知道了,先生。”
      他紧接着说道,“短短时间内,屡次约你出来,的确是有要紧事……这回又出现了新问题。”
      “还有什么?”陈长庸紧张地回道。
      “放轻松,长庸。君子当应心态平和。现下我没有更多证据,但依我对长公主的了解,长公主怕是会追打落水的狗,他是不会放过前太子一家的。”
      陈长庸眼神疑惑的看着陈延。
      “我和你说明白吧。长公主怕是会找江湖人下毒,以求毒死前太子一家。”
      “不会吧?!”陈长庸嘴巴张大,喃喃地说道。他又急切地接话道,“先生可有明确的证据?这是否是您的臆想呢?”他诺诺地闭上了嘴巴,徒劳地道,“我不是要对先生不敬……”
      陈延打断了他,没被他的无礼之言激怒。“我知道你的意思。长公主并不会每件事都让我知道,有些暗地里的事她未必会派我出手。这次,长公主府地位很重要的一个管事突然匆匆出门,我猜长公主有十万火急之事安排他去办了。我根据长公主的性格捋了捋,恐怕的确是此事。”
      陈长庸面色不安,仍是报以不可置信的颜色偷偷觑着陈延。
      “我之前和你说过,要了解身边人的性格……这件事,你就相信我的话吧?再者万一我真猜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长庸想了想,决定相信陈延的话,毕竟他相信陈延,他父亲重要的友人,不会骗他。
      “不知先生,想让我如何做呢?”
      “你已无法找前淑妃传递消息。你去找现太子,也就是你现在的主人,传递这个消息吧。他本人不拘小节、心性大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他不会不伸手的。”
      陈长庸支吾着应道,“先生应是知道,维陵王,不,太子不是很喜我。我传递了这一消息,不知他会不会当真、愿意做出反应。”
      “人命关天。此等大事,哪怕他对你有再大恶意,他也愿意派人以证真伪的。况且,此事也能传达出你心性宽容的行止,想必之后,他会对你有所改观。”
      陈延想了想,又紧急加上。“对了,切勿让太子殿下知道你曾被淑妃所用,否则他会猜忌你是随波逐流之人,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忌惮的事情;你就说消息是从我这里知道的即可。”
      陈长庸恍然大悟,“还是先生想的周到,弟子这就去办。”

      前维陵王府。
      现太子桓景书很诧异,“慕哥哥,怎么一觉醒来,我就要搬出维陵王府回宫了?”
      李慕微笑地应道,“殿下不应猜忌你父皇的为政之策。皇帝陛下如此安排必是有他的道理。”
      “哦……”桓景书悻悻地应道。
      李慕一边说着一边为桓景书整理着衣袍,语笑嫣然地问道,“殿下之后就是当朝太子了,心情如何呢?”
      “我感到很茫然。我以为这个位子一直都是哥哥的……对了,哥哥怎么样了?”
      李慕的神色陡然感伤,“怕是已在去幽州的路上。”
      “幽州离维陵是不是很远?”
      “是的,殿下。”
      “我哥哥要受苦了。唉……”
      “殿下可以托人带点体己东西,这样,你哥哥在路上也能感到温暖的。”
      “对了!”桓景书又焦急的问道,“那祈弟呢?”
      李慕思忖了一下,“怕是会随着前淑妃窦氏一起在民间生活了。”
      “在民间啊……也挺好的,此后也可远离皇家纷争了。”桓景书语带怅然。不知他眼前是想到了在宫里找前太子逗乐的场景、还是教桓祈踢毽子的欢乐场景。这阖家欢乐的场景,此后怕是再难重现。
      李慕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看着桓景书一向欢乐不知世间哀愁的神情,突然染上淡淡的愁意,也不禁地想要叹气。“身在这尊贵的皇家,享尽荣华富贵,却再难有普通民众的家族之乐,也不知是福是祸……怕是未来的桓朝皇帝就是他了。”他悠远的眼神清扫桓景书的面庞。他的脸庞才初见坚毅之感,眼神虽然染上忧愁还是可见灵动之色,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薄唇仍是执拗的嘟起。“权势最高之位最能侵蚀人心。不知他此后的眼神还能如此清澈吗……罢了,我会一直陪着他,督促着他成长为一代明君的。”李慕心中暗暗地想到。也对日后的日子有了更多盼头——毕竟能陪伴着一个皇帝,见证他整肃朝纲,他也能以一代谋臣的身份名垂千史,又怎能不是任何一个读书人的向往呢?
      “报,陈长庸求见!他曰此事十万火急,望殿下速去。”一声突然的叫喊打断了他俩长久的沉思,怕是又有变数即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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