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215、第215章

　　他俩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使着眼色示意对方张口。王雅飞了云吾一个白眼，笑意吟吟地道：“大人的这位友人……”他拖长了音调，“这可是初尝情滋味啊……”

　　他向李慕眨了眨眼。

　　李慕像没看到王雅挤眉弄眼的作怪神色，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怕被人念叨。

　　我这位友人，和他的那位友人……一贯是秉持着君子之交，进能聊聊家国大事，退能侃一侃生活中的二三乐事。但硬要说他俩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变质的地方……”

　　李慕尴尬地咳了咳，“那我这个旁观者，是万万不会认同的……”

　　王雅拉了一把云吾，示意对方别再发呆，赶紧竖起耳朵听！

　　那边厢，李慕的话还在继续：“但我这位友人，所处的环境特殊。成日迎来送往的，人群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声浪也在此起彼伏的递进。

　　传言，便是这么来的。这传言啊，传来传去，传的久了；听了个四五六次，我这位友人，心下也开始不对味起来。是不是他真的对他……

　　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他是否当真像他说的那样，清清白白？又或者，他心中这不轨的念头，早已深藏，只是他未可知……”

　　李慕叹了口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令我这位友人迷茫、痛苦。索性，我便告知于他，不如选择冷落他的朋友几日。

　　谁又知道，不见面的这些时日，他是否又会悟出些什么？可能一觉醒来，这一切又不过是他心思太过复杂，徒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不对、不对！”王雅拍了拍手，打断了李慕的自述，他摇头晃脑地指点着：“大人……咳、咳，给你这位友人的建议，可是再幼稚不过的行为了。”

　　云吾闻言，像李慕一样，不解地瞅了瞅他。“若我当真发现，自己对对方有他种想法，并不是极力避免，而是勇敢地往前冲啊！

　　我会直截了当的询问对方，他是否对我也有这个意思？若他没有……”在云吾和李慕紧迫盯人的视线里，他乐道：“那我便让他有！若双方都有那个意思，岂不更是皆大欢喜！”

　　云吾拉了把他，用手示意着自己。

　　在王雅奇怪的眼神中，云吾老老实实地道：“雅啊，你还未和我说说，你是否对我有那个意思呢？刚刚，怪我在李大人的面前说的太满，还没忘记问你的意思？”

　　王雅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含羞地道：“你这人早干嘛去了？”

　　云吾不肯罢休，“那你到底对我有没有那个、那个意思呢？”

　　王雅妩媚的瞥了一眼对方，嘴角下撇，“这个嘛……”望着云吾忐忑的眼神，他凑近对方耳边，嘟哝道，“咱们先把李大人的事情给解决了。

　　再来聊聊我俩的事呗！”语罢，他俏皮的扯了扯云吾的耳尖。云吾嘿笑着揉了把被王雅搓红地耳根，连忙点点头。

　　若说这时，云吾还未看出，李慕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自己的故事；云吾这长年的官场生活，便是白混了。

　　两人互递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捻了捻鼻子，静静地听着李慕诉衷肠。

　　李慕看着他俩打闹的样子，笑道，“看来，还是我打扰了你俩的好时日了……”王雅连连摆手，“没有这回事？”

　　他顺着他的话锋，“大人，不，您的友人，为何不大胆地上前一试呢？”

　　李慕微笑着摇了摇头，像教训无知小儿一样，恨铁不成钢似的拍了拍他的头，“你啊你。我都和你说明白了，我的这位友人，身份特殊的很哪？！”

　　王雅重新整理好被李慕压得往下掉的发旋，嚼起嘴来：“哪怕是那太上老天，也得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哪怕天上的神仙，喝着露水，不忧惧死亡，这情情爱爱的事，难道他们就逃得过？”

　　看着李慕露出不认可的表情，王雅摊了摊手道：“当然，每个人的性格大相径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在情场上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吸了吸鼻子，在雪地里呼出一口长气，这丝丝缕缕的热气便瞬间被雪意给吞噬，“我也不过是出言提醒罢了。我总不能像推着老牛耕地一样，拉着你往前走吧。

　　但是，感情的火苗一旦产生，又哪有那么容易熄灭呢。大人，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慕冷冷地看着他：“都说了是我的友人。你可是听岔了？”

　　王雅害怕地捂住了嘴，“对、对！是小的漏了几个字。小的怎能忘了，明明是给大人的朋友出主意，竟一不小心绕到了大人的身上。”

　　李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戳破面前的这层纸纱。

　　他无奈道：“我……这位友人……又会如何砸到自己的脚？”

　　王雅神秘兮兮地道：“一日不见兮，当思之若狂。

　　这久久不打照面，岂不会令爱火燃得越发炽烈？当回过神来，这是冲天的火苗，非人力可以止息的了……”

　　他伸手指了指天上，“都说苍天有眼，最爱帮那有情人。说不定，老天爷会给您的友人一个助推，助他俩冲破这爱的藩篱呢。”

　　李慕被王雅神气十足地样子逗笑了，一时之间，眉心的躁郁之意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意给掩盖住。

　　他弹起手心里的雪花，雪花顺着掌风，颤悠悠地飘到了王雅眼前，“不知为何，听你这一番胡乱的指点，本官的心情好多了。”

　　王雅乐呵呵的抓住了眼前的这片雪花，鼓起了腮帮，“噗”的一声，这渺小的雪花又被眼前之人给赶走。

　　“说完私事，本官也该和你聊聊朝堂上的那点事了。”

　　黑夜之中，王雅兴冲冲鼓起的腮帮僵住了，他像被充满了气的气球，瞬间又气散了一地。

　　他看着李慕变得正经的眉眼，眼睫飞快地抖动着：“大人，今日可是好时辰，不宜说那些丧气的事啊……”

　　李慕扫走了停落在王雅发间的片片雪花，望着云吾紧紧搀着王雅的手，“本官又不会吃了你。你又在担心些什么？”

　　望着李慕难得一见的亲近的动作，王雅心下悄悄地舒了口气。

　　以往的李大人，哪会有如此松弛的眉眼、又怎会在此时，还有心思望着雪景？他望向对方百无聊赖地掸弄着雪花的手势，心口一松：看来，不枉他这一遭苦口婆心的劝说。

　　李慕的眼神遥遥望着这越来越大的雪景，白意铺天盖地而来，整个人也融入了这天地雪景之中，变得白茫茫的。

　　他的声音也显得更为空旷了：“你擅闯林府，是一过。偶得了林府的秘密，是一功……

　　”王雅仰起头来，努力捕捉着对方那白皙的、越发显得缥缈的容颜。

　　“本官不计较，这里面的过程，你是有几分运气，还是偷了别人的运气。但从结果看来，概不过如此。

　　你进了大芸的府邸后，并未因面对风险后，胆小的窜逃，反而勇敢地为本官撑起了后背。于情，本官要感恩你的帮助；于理，误打误撞的，你是再立一功。”

　　王雅惊喜地望向云吾，云吾也欣喜地张大了眼睛。“单从事情的结果来看，你实现了先头对本官的承诺。本官可以为你在陛下那边讨一个官职……”

　　他冷不丁转了个话风，“只是，一来，你的身份经不起百官质询，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二来，你的友人们并未参与此次的行事，本官恐怕无法为你等都安排，你等想要的官职……”

　　还未等李慕说完，王雅已急切地问道：“大人不是已答应为草民想办法？既然您松口了，草民的过去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小心的观察着李慕的面色。

　　李慕淡淡地道：“若你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本官为你洗一洗身份便是。只是……”

　　王雅的脸色僵住了，而李慕的话还在继续，“你可能打包票，在我为你改头换面后，你能不流露出从前的影子？”

　　人的过往，犹如刻入他的身体发肤间，已经融入他的每一寸呼吸，在每一丝动作中昭示得清清楚楚。

　　李慕的话，不过是在暗示王雅，是否能收了那等行止妩媚、无视伦常的做派，规规矩矩的做起严谨的朝官？

　　王雅咬了咬嘴唇，无法在片刻间应下李慕。而李慕望着王雅，摸了摸下颔：望着对方，就能想到已逝的陈延，太后那关，怕是不好过！

　　至于桓景书本人的想法，恐怕并不会像他承诺的那样，轻易让这等有污秽过往的人进朝。

　　李慕是希望王雅自己打退堂鼓的，在他看来，这定是一件很好捋得清细节的交易：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何对做官一事如此执着？

　　比起在民间享受着，他以往意外得来的金银，这做官的每一日，可比不上在人间的风流畅快。

　　他紧追不舍：“况且，你的初衷，怕是为了燕大哥他们打算吧。他们想必在客栈等候你许久……你们可以好好商量，这份官职，到底该怎么分、分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