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214、第214章

　　云吾瞟了瞟他的上峰，明知上峰此刻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仍大着胆子犟嘴道：“适不适合的，还是得……小的说了算啊……”

　　王雅听着云吾诉衷情，捂着嘴偷乐，又小心翼翼地拉了一把云吾，做了个龇嘴的手势，让对方不必太触怒于李大人。

　　李慕呼出一口长气，眼神落到王雅紧紧搀着云吾的手上，收敛了他讽刺的神色，无奈道：“恐怕的确如此。日子怎么过，还得看你们两个人了。”

　　他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忧虑着的眼神落在二人之间，这短短的时日之间，他俩竟就看对了眼！

　　王雅舔了舔嘴，不害怕地继续捋着老虎的胡须：“李大人，若您不是在为公事烦扰，可是为了私事……”

　　他不顾云吾回过神来，紧张地扯着他衣角的双手，大放厥词起来：“可是大人被公子、桓公子给拒绝了？”

　　李慕顿住了。他拧起眉心，深深地抿起嘴角，向王雅投来神色不耐的一瞥。这一刻，云吾已恨不得抬起双手，捂住王雅这能害死人不偿命的嘴——但王雅拍下了他的双手，笑嘻嘻地道：“李大人！您还不看看在您面前的人是谁？”

　　他媚笑着瞟了一眼云吾，“虽然我的风流历史早已如过往烟云，但如何处理有情人的那点事，我还是成竹在胸的。”

　　顺着自己的话茬，他拍了拍胸膛，“大人若为情感上的杂事所心烦，何不询问于我？”

　　云吾反复掏了掏耳朵，掏来掏去也没掏出脏东西。他恍惚的望着自己干净的手心，怀疑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怎地，李大人和陛下当真有一腿？！

　　李慕叹气的声音越发悠长了，他不耐的揉了揉脸，使唤着王雅：“好了！少在这里编排本官，你还是想着，怎么和本官说明白你犯下的接二连三的糗事吧……”

　　王雅张了张嘴，仍是绽开一张笑脸，笑眯眯地道：“大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今日，不如抛弃您贵为朝官的身份，忘却我只是一卑贱小民的身份，您来找我聊聊，小的也就斗胆为您回答一番……”

　　李慕还欲指着王雅，将对方斥责一通；但王雅努了努嘴，示意李慕望望周围的精致。

　　“叮”的一声，一点点凉意落在了李慕的脸上，也令他刚被桓景书打理好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他捻起手心，缓慢的摘下这冰凉之物：却是一小块冰滴滑落在他脸上。

　　继而，扑簌簌地，漫山遍野的景色开始笼罩在一片白意之中，人被隐匿在这扑面而来的晶莹之意中，似乎一切的过往尘埃，黑暗与明耀，都被抛之于脑后……

　　竟是下雪了！李慕张开手心，看着一片片雪花驻留在他手上，又渐渐化开成水，来去无痕。李慕心下纳罕：不知不觉间，初冬已然到来。

　　这时节，树木花丛们都还未做好准备，来迎接这盛大的雪意。寒冷的冬日才刚刚划开了一角，但这寒意已足以让自然界的生物们躲进这雪景之后。

　　“啊秋！”李慕也适时的感到这珊珊到来的寒意，他冷得打起了喷嚏。王雅娇俏的双手在雪景中舞了舞，跳了起来，“都说初冬里的雪，意味着好兆头！这恰恰是‘瑞雪兆丰年’的理吧……”

　　他狡黠地瞥了瞥李慕，“看来，今日真是个意蕴深长的好日子啊。李大人，再过不久，就是述职之日了。而述职之日结束后，又是正旦之日（1）。大人确定要在今日，还愁眉苦脸的，把一腔愁绪留到地儿载吗？”

　　李慕攥紧了手心，雪水伸出的冰冷之意，婆娑般滑进了他的心里。

　　他望着王雅似乎天真到恶意的面孔，沉声道：“不是本官要和你拿乔。本官并未被私事所烦扰。你所猜测的，我和陛下之间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王雅竟不顾云吾眼色里的阻止之意，三步并做两步的跳了过去，逐渐缩小了两人因为雪意而变得越发模糊的距离。

　　他伸出手来，好哥俩似的拍了拍李慕的腰，“大人。虽则我们相处时日甚短，我更不能说得上，对大人了解的清楚无疑。

　　但我已足以凭借这三分了解，看明白大人您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您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的情绪表露于人前，更不会让外人轻易捕捉到你的狼狈之意！”

　　李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你继续说。”

　　王雅踮起脚来，在原地画起圈来，“能让您七情上脑的，无非是和桓公子有关系的事。更何况，您满面愁容的样子，当是你们俩之间出现了大问题——是无法被忽视的信任危机吧。您说我，说的对吗？”

　　李慕哈哈大笑起来，望着对方脚下那正欢快鼓舞着的动作，笑出了泪；但这笑泪是在掩饰着自己的无限仓皇之意，一分笑容都未到达眼底。

　　他终于卸下了些微心防，尴尬地掩饰道，“若你有位朋友，他和他的友人，只是简单的手足之谊，最多不过是年少时的朝夕相伴之谊。

　　却被好事之人成日说着他俩并不干净，你说你的这位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又该如何做处呢？”

　　王雅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而一旁的云吾，还在愣愣地理着李慕口中的友人关系，他已开怀道：“既然他俩清清白白，流言蜚语又能耐你……他何呢？”

　　李慕的笑容收起，执着道，“人言可畏，足以积毁销骨。我这位友人，和他的友人，乃是不简单的身份。

　　流言积蓄，又未有人阻止的情况下，黑的也能变成白的，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区区流言，能抵消得了贵重的身份吗？”

　　王雅自顾自地道：“若说流言能毁人。那当是普通百姓适用的。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非议之语当然能杀人！

　　但依大人所言，他俩的身份，恐怕不是平民百姓这么简单。这些平地而起的揣测之言，当真能挫毁他们的根基吗？”

　　王雅虽只是一介普通的、似乎渺若尘埃的子民，却把官场里的问题看的清清楚楚。这怕是他长时间和达官贵族打交道，为自己铸就的新见解。

　　误打误撞的，却又合乎眼下的情况。百官无不是靠着背后的权势乘风而起，区区流言蜚语，又岂能比得过世家大族的滔天权利？

　　更谈不上在诡谲的朝局中有一锥之地。

　　王雅的话很冷酷，也很直接，他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着李慕，您的所思所想，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李慕吹走了一片雪花，望着雪花无忧无虑的飘走，他的心绪似乎也跟着它飘离了，哪怕此刻的他，正被王雅不依不饶的话打的腌面失色，已不知如何招架。

　　王雅仍在继续：“我相信，大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大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哦，不对，是您的友人，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他勾起嘴角，下一秒便展示着调皮的笑意，“莫非，您的友人，亦或者您友人的友人，所思所想，并不清白？”

　　云吾被李慕和王雅的话绕啊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头绪。他摇摇头，清醒了过来，赶紧往后拉了一把王雅。他的力度足以把王雅拉离原地——即使王雅已双脚离地，他仍不罢休地继续问着：“大人，可请您的友人扪心自问，是否心中当能做到日月可鉴，无甚指摘呢？”

　　李慕望着王雅退后了些许，冷冷地盯视着对方；他狭长的眼中抖动着日月的光辉，其中清冷的光亮令人不能直视。

　　好半晌，他才惘然一叹：“是又如何呢？”

　　王雅和云吾都奇异的做出了一样的姿势，他俩先是张大了嘴，又飞快地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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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元旦
本来想在新年来临时，正好也写到书里他们过新年。但似乎赶不上这个时候了。提前安排了这场雪景。过几天就是2024啦，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更有新气象、更多好日子等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