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211、第211章

　　大芸定住，打着呵呵，“哎哟……这不是一时间情况紧急，小姐我疏忽了嘛……菲菲乖。听小姐的安排，接下来，有的是你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她向菲菲眨了眨眼。

　　菲菲的脸上未语泪先流，神色很是沉恸，“他们说的对，最终只有我才是那个大笨蛋、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大笨蛋……”

　　大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嘴里的“他们”是谁，更不知对方语意为何？她只好言劝道：“菲菲……”

　　菲菲甩开了王雅等人的搀扶，牙关子上下打着摆，但话语里的意思却不带丝毫动摇：“小的要告发我家小姐，与林大人有那不可告人的勾连。”他一边说着，一边哀怨的望向大芸。

　　大芸紧握住双手，打了个无聊的哈欠，“你这小子？！小姐我是短了你什么吃穿了？让你做出这恩将仇报的事……”她心下忐忑，对方的反水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幸好，这是个傻小子，不足为惧，就先假言安抚他为上策。

　　菲菲疯狂地摇着头，小心地道：“哪怕让小的和小姐天天吃粗糠，这日子我也能过得。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外物，要的不过是小姐的爱罢了。但小姐，你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

　　大芸冷哼一声，啐了一口，“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过眼烟云罢了！我能让你一个庸民，吃上那等贵族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如何不算是最大的爱……

　　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着‘有情饮水饱’，待到真过上那等流离的日子，你又当真撑得住？不过是未经思考的戏言罢了。你、还当真是庸俗不堪！”

　　她拍了拍手，眼神移向了其他的方向，只有那紧紧搓着的双手，暴露了她的紧张。李慕挑了挑眉，他和桓景书，都以看好戏的眼神转向了对方。

　　菲菲定住，大嚷着，“小姐！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你辜负我就是辜负我……别和我扯那些大道理……”

　　他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好了、好了。”王雅接到李慕的眼风，小声地诱哄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快来和我说说，你家小姐怎么个不对劲之法……”

　　菲菲顺着王雅的口风说下去：“小姐经常不在府里。每次搪塞我，都说是去市集采购食物去了。一次两次，偶尔会带点吃食回来；

　　但她出个三五趟，只有一两趟带了东西，其他时间，却是两手空空……“

　　大芸望向他处的视线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笨小子观察的这么仔细。菲菲的话音还在继续：“我每次都能看到，小姐的菜筐子里什么都没有，却仍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看得牢牢地……

　　早已奇怪许久……”菲菲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便是藏着小姐罪证的地方。”

　　下一秒，他语出惊人，“我不仅知道小姐和林大人约在何处相见，更知道他们相约的暗号……”

　　菲菲紧张的把指甲戳进了手心里，牙关紧紧的咬着，还未等李慕发话，她直接打断道：“行！

　　是你家小姐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

　　她不耐道，“暂且当做你我的一桩誓言吧。但那又如何？

　　男未婚女未嫁，我与别人看对了眼，又如何能轮得到你去指摘？”

　　她像掸去了一片不甚起眼的尘埃一眼轻巧地甩了甩，“更轮不到你这个无耻小人，对你的主人语出不逊……”

　　她转向李慕和桓景书，“还请陛下明察。此人不过是诛心之语罢了，万万不可轻信啊。”

　　菲菲惊讶的失声喊道：“小姐……”

　　桓景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大芸，“你言之有理。但此人说的话是否值得信服，还得听一听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芸只好不甘愿的点了点头。王雅拍了拍菲菲的胸膛，装作在为对方整理衣袍的模样，狡黠的道：“大哥可真是所托非人啊！

　　若有下一次，还是得早早擦亮眼睛才是……这一回，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这个负心人一个好看吧！”

　　菲菲老实直白的面孔上，缠绕在一起的眉心，道尽了他此刻的无限愁苦之意，“小的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罢了。至于小姐见的是谁，和这桩案子有没有关联，都非小的能非议的。”

　　他痛苦的咽了咽口水，擦了擦眼角，继续道：“小姐平日会在离这条巷子附近的一座寺庙约见‘某人’，而因为那座寺庙已是被官府废弃之地，久无人烟，是绝佳的幽会场所；

　　又因为它本是一座寺庙，若官府查探，首先会避开这神圣之地，这寺庙又更是极好的隐蔽之地。”

　　他的视线直直的射向眼光早已避开他的大芸，“这寺庙里，当是藏着比账本更多的罪证；里面，恐怕也会留下小姐和林大人的行迹：或是脚印，或是你俩共用过的茶歇，亦或者，又是你们春风一度的卧榻……”

　　语至末处，他的声音几见哽咽；泪水滴滴落下，模糊了面容，他仰天长叹：“小姐，你错付于我，也被他人错付啊！”

　　大芸始终不吭一声。但李慕和桓景书都讶异地互望了对方一眼：难道？

　　“你说的废弃的寺庙……难不成是坐落于首都郊外的那座——兼有瞻仰先帝之用的陵墓与寺庙的集合体？”

　　菲菲沉思了些许，“小的对这座陵庙用于何处并不清楚……但要说到郊外的寺庙，恐怕就是那一座了。”

　　桓景书懊恼的拍了拍头，这是何等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太皇太后娘娘本是用于怀念先帝的作品，却成为了他人偷情的好地方！李慕噗嗤一笑，偷偷地在他耳边说着：“世情世事，皆非你我能随意掌控的啊！”

　　桓景书无可奈何的接下了李慕的这句安慰，吩咐侍卫进郊外查探一番。他们这一番动静下来，大芸却始终缄默。李慕用手肘推了一把桓景书——

　　他清咳道，“大芸，你可想好？若你们只是私相授受，那不过是犯了风俗之罪？若被朕的侍从们找到更多罪证，你的辩解，可就来得太迟了……”

　　大芸慢悠悠道：“说与不说，可还有什么区别？”李慕抿着嘴角，不满的看着她。

　　大芸摊了摊手，“成王败寇！不过如此、当真如此罢了！”她遗憾的道：“若是只有我这个蠢弟弟为我顶罪，那我可高枕无忧……”

　　她像看着路边的蝼蚁一样，轻慢的瞥向菲菲，“怪我被色迷了眼。竟养了这等不会看人颜色的废物。真是毁我一片大好安排啊！”

　　菲菲终于等到主人的眼光掠向他，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如此刻薄的嘲讽。他似乎在梦中，并未反应过来，今日的一切，怎么就和前日欢声笑语的每一日，大为不同了呢？

　　他讷讷道：“小姐……”他挣脱开王雅，艰难地挪着自己受伤的脚，想要靠近这眼前如陌生人一般的小姐；他想走近前仔细看看，这当真还是那个爱他如命的小姐吗？

　　大芸却退后了一步，收回了目光。她转向桓景书：“今日之事，只能怪老天爷没站在我这边。我只能认栽。”她瞄了一眼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她的小云，“你放心。你的媳妇和未出世的儿子，我早已为你打点好……”小云扬起欣慰的笑容，无声地点了点头。

　　大芸抬起双手，“好了。你们可以将我下狱了。还愣在这干什么？”她嘲笑的说道：“可惜，我和城尾杀猪匠买的上好的白肉，已无缘再尝。怕是只能便宜你们这些臭官了……”
　　王雅不屑的在后面吐了口口水：“都死到临头了，嘴却还是这么硬！”

　　大芸倏地瞪向了王雅，又把神色难辨的目光落在李慕脸上：“李大人。罪奴还有一句话要告诉您。有些人，是容不得半点心软去对待的。

　　庶民就是庶民，和生来便可以做官的你们，必须有着天壤之别。您若是以如此平善的目光去对待这些人，小心啊！反被他们咬一口……”

　　她被推推搡搡的拉走，冷嘲的声音还遗留在空气中……王雅恼恨的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讨好地跑至李慕面前，“大人，我这回没令您失望吧……”

　　李慕似乎并未将大芸的话当做一回事，淡淡地颔首：“你这回很是机灵、有勇有谋，令本官刮目相看。”王雅开心地咧开了嘴，但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又“嘶”的叫出声来。

　　李慕看着他如皮猴般稳不住的样子，好笑道：“想必云吾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先去找他吧。

　　我有些话，还得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桓景书摸了摸下巴，连连点头，“你哪儿凉快就哪儿呆去吧……”

　　对于王雅的行事作风，桓景书颇有微词；但眼下，却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事情告一段落，可却远不能算作完结，之后的朝局之事，怕是又有一番新讲究；而他和李慕二人之事，也是时候，该理出个子丑寅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