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97、197章

　　王雅一惊，缩了缩脖子，后怕得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嘴巴生气地一撇，却不敢出言触怒眼前之人。他冷冷地道：“这些鲤鱼，正是这林府埋下祸根的起始……”

　　王雅偷偷借着夜色打量对方，讨好地道：“这位大哥……不，老大，那你打算如何做呢？”

　　距离之近，不需要用心细看，都能听到首领那嗤笑的神态、和奚落的神情；他好整以暇地道：“这不还有小弟你吗……也该你为我们这个帮派出出力了。”

　　王雅恼怒的绷紧了嘴角：你都猜到我的身份了，作何还在这里拿乔。

　　但他可不会在意王雅心下是如何编排他的，王雅的眼前又是一花：一时间天地倒转，他竟跌入了水池之中。

　　王雅心下的侥幸之意还没过去，对方就开始给他使了点颜色。

　　天日一冷，一扑腾进水就让他赶到了无垠无尽的寒意，这寒彻骨的水波荡漾，仿佛一荡一荡的，荡进了他的心底。他的衣袍已全部被打湿，这湿润的气息打的他眼睫也睁不开了；

　　这还不是最狼狈的情况，他奋力地拍动着水浪，双脚在水下徒劳地挣扎着，水意之下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惊慌之色：“救救我……大哥，小弟、小弟不敢了！你快拉我一把啊。”

　　他声嘶力竭地，痛苦的眼神竭力从水波中挤出，射向岸边人。这大哥嘲讽地看着他这如丧家子一般，在水中尴尬而窘迫的境地，“你可真是个傻的……这水池又不浅，蹬一蹬不就站直了。”

　　王雅停住了——这短暂的、水中的憩息让他意识到：咦，这竟是一个再浅不过的池塘。

　　一旦停止挣扎，他的脚已毫不费力地触及到了池底，手也停下了疯狂的摆动；他恨不得立即沉入池底，免得再在这人面前闹一个大笑话。

　　但首领的动静还未结束，伸出了手，向他做了一个抓挠的手势。王雅的眼睫疲倦地眨了眨，“大哥可是要让小弟找什么东西？”

　　首领不做声，只是眼神下移，让他看了看池边。王雅终于搞明白，此人为何在这里打着哑谜；恨恨地叹了口气，荡起水池里无奈的水花，“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眼疾手快，他便打算双手合围，捞一只鲤鱼上来。“啪嗒”一声，是鲤鱼摇着尾巴，艰难移动着肥硕的身形，缓缓离开他。

　　脚陷入池底的软泥里，他恼羞成怒地小踏了几步：人玩弄于我，连你这等愚蠢的肥鱼，也要耍弄我一通吗？

　　他生气的神态一流露出来，脚下的步子更急了。一个趔趄，他差点被这浅水给绊倒；这令人意外的窘态，似乎也把池中的数只鲤鱼惊扰到，它们移动得更为飞快了……

　　冷漠地盯着，终于有一只鲤鱼逃出大部队，游走至他身旁；他愤恨地伸出手指，看似轻易，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滑不溜秋的动物给抓住。他连忙举起鲤鱼，大喊：“抓到了、抓到了！大哥，快来看看小弟……”

　　岸边的首领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王雅也怔住了：我这是在做什么？还真把自己当人别人的小厮了？

　　心下一哂，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捏着鲤鱼的身体，轻轻地抬脚跨了上来——人没被扶起，手里的鱼儿却被捉走。

　　王雅心下郁郁地看着首领的动作：我一个美人儿，竟还没有这只大肥鲤鱼有吸引力。

　　首领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他的身上，不知他是何处拿来的一身蛮劲，一股腥味已飘散在空中……

　　竟是首领徒手撕开了这只鲤鱼。肥美的鲤鱼还未发出绝望的呐喊，它的皮肉已被掀开得七零八落，被翻弄出来的粉嫩的肉片，刺人的鳞片，扑哧扑哧地被洒落一地。

　　王雅收起了心下的愤懑，也定睛看着他的动作。

　　真是奇了！首领的手四处抓挠着鲤鱼的身躯，直把这看着能饕餮一顿的鱼肉抓得四散，却始终未能发现他口中所指的，“肚子里别有乾坤”。

　　王雅尴尬地瞥了瞥首领：天色再暗沉，也被他读出了首领心下的恼羞成怒。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王雅乐呵呵地，舔了舔嘴，疑道：“大哥可是找错地方了？”

　　“不应该啊……”首领岂能没发现王雅口中的揶揄之意，间隙里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少在我这里蹬鼻子上脸……”

　　王雅揉了揉鼻子，突发奇想：“大哥的消息源若无误的话……”他举了举手，讨饶道：“我相信大哥一定充满了自信……”

　　他努了努嘴道，“大哥既把鱼的肚子拆的四分五裂，有没有想过，你说的东西，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呢？”

　　自始至终，他也未和王雅说明：鱼的肚子里，到底藏有哪种乾坤。大哥自言自语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把钥匙才对……”

　　在王雅偷偷地瞥了又瞥下，大哥抓住手心的鱼，往边处一扔，拍了拍手道：“池子里这么多鲤鱼，岂会每一只鱼都有问题？那当然是障眼法了——只有一只鱼，才是藏有钥匙的那只。

　　你这小子，倒是有个好运气，还未等我指示，一捞，就捞到了我想要的那只。”

　　王雅挑了挑眉，那是！要不，我如何能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最终还是站到了这里？

　　“既然如此，再借你这小子的好运气想想，你该怎么帮我想明白，这钥匙到底在哪？”

　　说着说着，王雅已经蹲下了身形。首领的脚边，是四散的鲤鱼的肉块，它似乎死不瞑目，大大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辉。

　　王雅捡起了鲤鱼的眼睛，放在手心里把玩，遥遥向大哥指了指，“要是此钥匙，非彼钥匙呢？”
　　他对上鲤鱼的眼神：鲤鱼大哥，对不住你了，今日，还得借你漂亮的眼睛一用！

　　手心合上，用力的一碾，本该坚硬而光滑的鱼珠在他手心爆裂开来……

　　首领百思不得其解、像在看王雅耍杂耍似的，一愣一愣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张开手心后，王雅的手里，赫然是一片圆形的铜钱。

　　首领紧张地上前一步，还欲再细看一番；但王雅合住了双手。他摇了摇头道，“我曾在话本里见过，有些大户人家会用上圆形的钥匙去阖门。

　　此物状似铜钱，混在一堆民间流传的金银里平平无奇——但谁都想不到，这竟会是能打开一方大门——一方闸子的钥匙。

　　首领定在了原地。惊呼道：“竟还有这等奇事？”

　　王雅的手心攥得更紧了，这圆形“铜钱”里硕大的空隙无一处不在昭示着，这并非是常见的金银。

　　他并不愿再次展示给对方，只笑嘻嘻地道：“这正是小弟走南闯北，混迹江湖之久，才会知道的好东西。”

　　“那你快摊开来给我看看！”首领冲上前来，离他更近了，恨不得伸出手来摇醒对方——他也当真这么做了。

　　不知为何，王雅即使将被这壮汉冲动如牛的劲给掀翻，仍牢牢地把持着手心里的一方铜钱。

　　他的嘴角上扬的更高了，斜摆着的笑容透着恶意：“大哥，求人可得有求人的样子啊。”

　　“你……”首领的眼神里似乎发出无限的气焰，恨不得灼伤了这不知分寸的轻佻之人。

　　他只好给对方说着大道理：“这东西，关系的可不是一人的人生；稍一不小心，将会牵连者受众，你就交给我吧！我给你好好处理。”

　　“大哥不是问我是不是官府的人吗？”王雅推拒了一把，“不用我多辩解，想必你心中早已有数。这事，交给你一个乞丐，难道不是交给我这半个官场上的人更为合适吗？”

　　他的神色更为放荡了，写满了无限的，“你能奈我何”的小人得意。

　　首领听此，却冷静了下来；一个冷哼，“什么官不官的？不过是以为自己搭上了朝堂里的人罢了——但你还什么都不是呢？说起来，咱俩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王雅被戳破了底气，鼓着气的皮囊沮丧地瞬间泄了干净。他还欲再辩，“你……”

　　“哧啦”一声，有人走了出来。他俩这不小的动静早该惊醒林府中的人，但好巧不巧，被惊醒的，却是那他俩最不想得罪的人。

　　来人高大的身形，行色匆匆的神态，似乎与先头小乞丐里的林府的家主对上了号。他低沉而不能被忽略的声音传来，“何方宵小，竟来我林府上放肆？”

　　他已于熹微的夜光中看到了痛失于敌人之手的鲤鱼惨状，斥道：“不好？！”

　　隐于黑暗中的人，飞快地进入了他俩的视野。他们离得近了、更近了。

　　王雅静静地看着林智的出现，心怦咚怦咚地跳着，不知该往何处着落：他心下大恨，这回，真是无法收场了。他一脑门子冷汗，一时间，不知是秋日的寒意来的更浓，还是心下的忧惧之意来的更浓。

　　可林智的注意力已落到了另一人身上，

　　“你是谁？！”

　　“不对、你不是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