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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191章 ...

  •   陈长庸的神色很是微妙,我本来是来给你出难题的,怎么还被你“利用”上了?他心下一哂,无奈地道:“你还把我当朋友吗?竟还偷笑上了!”小窄连忙收起了开怀的笑容,连忙道,”我的错、我的错……”

      他左右乱转,忙着给陈长庸捶捶肩、又拍拍背,“就让小的给你做牛做马吧……”被陈长庸哭笑不得的推了一把。

      不顾手心被石头磨砺出来的细细红痕,陈长庸坚定地握住了拳头,紧紧地跟在小窄后头。小窄疑惑地瞅着他的小伙伴,“往日总是看不到你的身影。怎么今次还跟上来了?

      你不是总是抱怨这里的环境险峻,磋磨得很?”一边说着,一边努嘴示意他往自己的手心里看看:也不知今日风从何处吹,陈长庸竟改了性子。
      陈长庸的头埋得低低地,懊恼地捋了捋长发,不耐道:“你就忙你的吧。管我这么多。”

      他用余光观察着小窄的表情,生怕对方起疑,又缓和了语气道:“我这不是好奇你每天都在这河道附近观察着什么?看得久了,我的好奇心难免止不住。”

      说着说着,站在背后的陈长庸拍了拍小窄的肩膀。

      小窄被拍得一个机灵,摇摇头,只能带着陈长庸往更上头走去,嘴里道:“听说最上游附近有一个很高的石林。在那儿,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越往上走,陈长庸越发瞥见河道之湍急难测。这河流拍着水岸的声音越发尖利,“噗、噗”的声音间歇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陈长庸揉了揉耳朵,欲消去这挥之不散的寒意,嘟囔道:“走这一场,我都要得上风寒了。”

      两人的距离拉的越发远了。小窄毕竟年少时期,就经常奔波在林间小径中玩耍,是个闲不住的主,这点脚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的声音四散在空中:“长庸,你跟快一点。”

      依稀可见前方绰绰约约的身影,陈长庸抖了抖身体,抬高了脚步——他看到河里明显有一处旋涡和其他的河道不一致。

      他惊得停住了脚步,连忙喊道:“小窄!”正如走得快了的小窄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他那自以为高亢的大嗓门,也没让小窄听见。

      接连串喊了几声后,只有河水拍打声、天地里的呜呜声在应和着他。他只能独自蹲下来,神情难辨地盯着河里这奇怪的漩涡。

      眼前的一片水流,自高往低处走,或急或快的拍打着河岸;而眼前的旋涡在原地焦躁地转了个圈后,急急忙忙地又往前方探,但被“大部队”紧紧地拦在了前方,它变只能不安而着急地在原处打着旋……

      陈长庸靠得更近了,他欲伸手触碰这清冽的水流,却突然想起小窄的提醒,连忙把手伸了回来。他只是小小地移动着步伐,一点点凑近,定睛观察着这旋涡:比它更为急躁的沙石打了下来,却在这里被它吞噬;也不知它是不是在发泄着无处散发的怒气,所经之处,竟无一物能被吐出。

      有那么一瞬间,陈长庸敏感地意识到,河流的流向发生了变化。他心下暗忖:如若小窄成功在上方分流——一旦水源行走至此处,多叠加几个奇异的漩涡。这分流还能成功吗?

      他既不愿伤害自己从小到大的小伙伴,又应承了李清的请求。他能做的,不过是顺应着大自然的抚触,自然而然的影响着局面。而不是突兀地伸出手来干预此事。

      他心下一沉: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远在郡上的陈长庸思虑难解;而近在首都的李慕也是苦不堪言。在慢悠悠、虽然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的等待的时日里,他开始着手安排起其他事宜。

      近来的一切,都太过不顺利了!先是突兀提出改革一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余地。如果不能拿出个真章,接下来的一步步,都没法开展。

      他揉了揉眉心,想到了正夫的踪迹,又不免愁上心头。眼下,能算得上安慰的,怕是只有他连升几级的事了——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一进入太尉的麾下,无甚建树便被皇帝立为宫门卫的统领。虽是再小不过的官,但不妨碍有人借此找茬。

      现下的声浪大约分为两拨:要么,是在背后议论着他的功劳,岂不都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我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好事?

      若是那天我在场,哪轮得到李慕这个青涩小儿捡功劳。要么,是在非议着他像个愣头青一般,位置都还没坐稳,就开始学着人变法革新,不知哪天,小命一呜呼,后悔就晚了!

      “你们懂什么!咱们李大人啊,那可是皇帝的那个……”议论的人眨了眨眼,露出像偷了腥的老鼠一般,绽开恶意的笑容。

      “哪个、是哪个啊?”果不其然,开始有人捧哏。

      “哎哟……”见有人捧场,此人更得意了。声音像摸了三层蜜似的,油嘴滑舌的很,“你们是没逛过花楼?就是那个啊、男子和男子之间的那个意思!”

      “呀!”另一人惊得拍了拍掌,“难不成……”他惊异地望向那率先开腔的人,得到了他意味深长的颔首。

      这人只好叹道:“难怪他行事如此不避讳,毫无章法。生怕没得罪人的样子——原来,竟是后头有人!”

      有人加入了这一场议论,“你们在说着什么?”他探头探脑地,在得到其他人的告知后,他啐道:“我当是什么呢?我们都知道……”

      原来,先头的这两位,是新加入衙役没多久的新人;而后头这突然窜出来的人,早已在宫门卫呆了许久,他嘲笑道:“在李慕没进宫门卫之前,我们早就知道此人。

      早就听周大人说过,会有这么一个臣子于近日入我衙役的大门。这不,这一天不还是来了?”

      “哎!我还以为得到了什么最新的消息。”那曾经开心又狡黠的声音低了下来,推了一把面前的老人,“还不快和我们这些新茬儿介绍介绍李大人的来头?”

      对他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来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低低地道:“李慕从陛下在垂髫之龄时,就伴随着对方进读……”他顿了顿,在另外的人催促的眼神中,咳了咳,缓慢道:“世事变化繁多啊。

      那时候,陛下还是一个深受先帝宠爱、等待先太子登基后,即将成为逍遥王爷的二皇子。

      谁也没想到,咱们这位二皇子,竟有如此大的造化,在一场宫变中骤然接过了先帝的嘱咐,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登基了。”

      宫中耳目众多,来人飞快地把话说完,似乎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飞快地又道:“现在看来,咱们这位皇帝,虽不像已逝的先太子般,从小就受到先帝的培养,是个野路子。

      但瞧着他所言所行,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最后一句话,被他压在了心里: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和丞相大人对着干的!若是那位温柔平和的先太子,怕是会和丞相相安无事好几载,也不会刚登位就掀起这么多的风云。

      其他人听着这位老人说完,都瞠目结舌。刚刚还一派得意洋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偷了腥一样,现下却像老鼠见到了猫似的,害怕地呢喃道:“这……我是不是得罪了李大人。”

      他脸色又青又白,似乎想到了自己给李慕使绊子时的局面。

      众人都好笑地望着他,不发一言。还是那位比较审慎的同僚开了口:“那照前辈看来,李大人的这个改革,还真不是随口说说,怕是真的会落地。”

      来人不敢吱声,他们是不是遗忘了,头上还顶着周大人这半边天呢。他害怕,但有一人可从不惧这种场面——

      云吾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别瞧李大人文文弱弱的模样,那可是心中大有乾坤,不走寻常路,哪是我等这些宵小可以随意揣测的?”这是把自己和众人都捞了进去,骂了个遍。
      看见是这总不会看眼色的硬茬子,大家都安静了一瞬。这位在宫门卫待了许久的前辈看向他,“你怎么瞧着红光满面的样子?哟,难不成是李大人给你许了什么好处?”

      云吾像没听到似的,只是手上把自己的衣袍合得更紧了,泛起了神秘的微笑。

      站在正门口的李慕已徘徊许久,听到众人议论的内容,他心下的情绪颇为纷杂。这宫里的事,从来就没有瞒过一日的说法。这从他从皇子伴读变为陛下身边的近臣开始,这流言就从未止息过。

      他的身上,无法撇去和桓景书曾经共度过无数桩岁月的痕迹;但他也不愿被下属之人,视他为那等玩弄风云、摆弄裙角之人。

      是时候了吧?!他咬了咬牙,嘴里泛着一层层苦涩:我已依靠书儿的庇护太久!有些路,最终还是得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这条路,本就是充满着孤独和彻骨寒意的单途。一些经年的缘分,也该是时候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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