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76、第176章

　　李慕示意着燕飞继续说。燕飞也并未藏私，兀自道：“我去求一个府上护卫的身份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的脑子不像其他人这么好用。若只有我一个人入府，我可做不来那等探查之事啊。”

　　燕飞说着说着，羞窘地挠了挠粗糙的面皮，面皮被轻轻地一扯，留下微微的痕迹。李慕“唔”了一声，转而看向优，“优、你觉得呢？”

　　在燕飞慢悠悠地道着他的想法时，优低下头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面前的碗筷。

　　长长的发帘挡住了他的眼神，嘴角紧紧地抿着，手上动作丝毫不停，一边叠着餐具，一边戳戳桌檐，玩得不亦乐乎。被李慕一点到，他讶异地“啊”了一声——

　　于是，头就开始像摇动拨浪鼓一般，飞快地摇着头，“我胆子这么小！怎么敢进那么繁华的地方……不成不成，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我又没见过世面，可能刚进去就被人套出身份了……”

　　李慕无奈地一笑；但优转而偷偷地用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小雅他不是能派的上用场吗？他见过的贵人这么多，对谁该说什么话，他都心中有数。况且，他读的书比我多，见识也比我多，没人比他更适合去打探‘敌情’了！”

　　“手绢”丢呀丢，丢到了王雅这。王雅惊骇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初时听到优的话语时，他是怒不可遏的，“这搞不好，小命就要葬送在那了……”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思忖开来，不再出反对之语，“对！还有谁能比我更适合做这个？你们哪个都比不过我！”一时之间，他不知被什么暗地说服了，竟把那可能面临的危险给抛之脑后。

　　他们仨一个一个推脱着，只有李慕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不发一语。云吾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眼睛转不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大人、那我呢？”

　　李慕意味不明地瞟了他一眼；他拍了拍手，“好了！”他微笑着望向燕飞三人，“如果我能妥当地为你等安排好进府的身份——即使前方是龙潭虎穴，你等可愿闯？”

　　龙潭虎穴的字眼，再次提示着王雅此行难言的危险，刚刚还义正言辞的他又沉默了下来……

　　燕飞接过李慕的话，慨然大笑道：“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可是有着出生如此的情谊的。您既有吩咐，吾定当誓死驱从。”

　　桌面底下，燕飞拉了拉优的衣袖：优被拉得往后倾了倾。他那拒绝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又收了回来，闭着眼睛，像赴死般、痛苦地在背词一样：“我、我也去！有同伴在，俺就不怕……”

　　现下，只剩下王雅孤零零的还未发话。他的侧身，是另外两人如芒在刺的视线；正前方，却是云吾殷殷切切盯着的渴盼眼光。

　　他握紧了拳头，低头望向桌面，“只要事成之后，大人承诺的酬劳还有数。我、我、我……”

　　空气中是一片难捺的窒息之感。好几个“我”字迸了半天，他终于像挤着海绵一样，“一滴一滴”、一点一点地，“我……我也没问题。”

　　云吾喊了一声，“好咧！”竟是高兴地拍起了手。在收到李慕警告的视线后，他才尴尬地把手缓缓垂下。

　　听完众人那铿锵的立誓之语，李慕不置可否；只是，纤长的双手轻缓而又带着舒适的节奏般，叮叮当地敲着桌面。

　　他的笑容是审慎而克制的，“我不需要你们有那等赴死的追求，我只希望：你们做你们该做的，尽力做到你们该做的；若有困难，第一时间还是以自己地生身性命为重。”

　　他看向王雅，承接着对方警惕的目光，“如果失败了，也不要紧。功劳可能没事成之时得到的多，但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明白了吗？”

　　听到了他想听到地话，王雅开心地笑了，连忙推搡了一把燕飞，“燕大哥，你看。咱们也可以在首都干点大事啦。”

　　燕飞感觉到一缕香风、混杂着没什么大力气的拳头，轻飘飘地洒来；他释然地一笑，“是，吾辈来此首都一遭，也不枉此生了。”

　　李慕终于在几人的一吵一闹间，捋明了思绪：“首先，我会让云吾在林府的附近查探一下消息……”

　　望着云吾不解的眼光，李慕做了个暂缓的手势，“是，我知道你担心会被林府的人认出来。

　　故，你只是先行走在前方：主要在林府附近查探他家的动静。

　　此行的目的是要观察好，他们什么时候买奴仆；他们什么时候会有大动静；又有什么异样之处。

　　当然，后两者未必是你在查访期间能查到的。你就尽力做便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抓住他们每旬采买新人的时候，更要弄明白他们选人的标准。

　　这些大家族们，选人的时间会集中在几个固定的时候，过了那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云吾小心地问道：“我一个大老粗，去坊间问点事情。人家恐怕看我的样子，就不像正常的住客。又怎会为我打开心扉呢？”

　　李慕挑了挑眉，“关于这点，我已为你想好。”他看向王雅，“王雅，第一波放哨的事情，就得看你们了。该怎么做，如何做得不留痕迹，想必你定心有算计。”

　　王雅怔住了，无视云吾那瞬间欣喜若狂的眼神，嘟着嘴道：“什么嘛？怎么让我和他一起啊……”

　　还未等李慕出言劝解，云吾赶紧道：“美……不是，是王……雅对吗？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丢脸的。有我在，这次查探定能顺顺利利地结束。”

　　刚刚还紧张又忧惧的汉子，此刻已自信得能徒手砍下一只牛。

　　李慕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吾一眼，对王雅摇了摇头：眼神里都是不赞同，你可不能玩得太过火。
　　收到李慕暗示的他，也当做没看见，笑嘻嘻地看向云吾，优雅地叹了一声：“那就有劳大人了。”

　　“不要紧、不要紧！”得美人一句应和，云吾乐得找不到北了。

　　燕飞连忙张口：“大人，那我们呢？”

　　“等查清具体时间后，你和优都可以入府去做事。但要把你们安排在什么位置，不由我说了算。是林府那边说了算。故，你们稍安勿躁，只待他俩的好消息便是。”

　　燕飞和优双双失望地“哎”了一声，这如何都有一种，已洗净双手，待大闹天宫，却又被束手束脚、打了回来一样，令人徒生酸软无力之感。

　　李慕好笑地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正事也已讲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其他的事情了。”

　　他看着云吾，思忖着不知是否要把云吾支开，神色踟蹰；王雅娇柔地一哂，“大人，他人都在这了，你还把他往门外赶，是多么见外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听就听了呗。”

　　你倒是把我要说的话都堵住了。李慕只好让云吾继续呆在此处，“不知清夫可有现身。”

　　在王雅的预料之中，李慕的下一句话果然问到了清夫的情况。燕飞神色难看地看了一眼王雅，似乎又让他想到了王雅的上段故事，他痛苦地抚额道：“我们听从大人的话，早已在此处等候已久。

　　可他至今并未现身，就连他的父亲，都来拜访过客栈，询问他儿郎地踪影。我深表愧疚，却是无能为力啊！”

　　王雅不高兴地把玩起桌面上的纹样，他低低地啐了一口道：“这人到底是去哪里了？有帮派里的人护送着他，不管是死是活，总得往首都传来一点音讯吧？”

　　李慕又为他们带来了更加不好的消息：“我已派人在驿站拦截书信，并未有任何音讯传来。

　　并且，每日通关的人数中，并未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员。眼下，清夫恐怕还未到达首都。只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时日耽搁得越久，太仆大人恐怕会越发坐不住了。作为好不容易被从寒门中提拔上来的肱股之臣，陛下总得给他一个交代才是。”

　　云吾听得一愣一愣的，余光中注意到王雅：樱桃小口可爱地嘟起，悄悄比划着“日后我再为你道来”的嘴型。

　　李慕分不开心神去应对王雅的俏皮花样，他只觉得千头万绪缠缠绕绕，让他看不到前方的曙光。

　　更雪上加霜的是，优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小夫、清夫他不会有事吧……大人、大人您说，他定当被人好好保护着，只是还没到首都。您说对吗？”

　　他的哭声像小孩一样，震耳欲聋；接连串的声音阵阵袭击着李慕的耳膜。而那哭声里散不去的不详之意，让他惊得打了个寒颤。这哭声隐隐约约间，似乎已提前奏好了哀歌。

　　王雅妩媚的表情做不下去了，他恼怒地锤了锤桌檐，任那被珍贵手脂精心护理的手被搓红了，也置之不理，

　　“在那哭丧是要干什么？优，你说说你，也不是小傻子了。成天跟在清夫的背后，像个鼻涕虫似的。

　　他还没出事呢，你怎么就哭得婆婆妈妈的了？到时候，清夫可不会认你这个跟班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升温。天气冷，每天都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