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53、第153章

　　短短的几个时辰，他似乎把这些人的身份都摸了个透。李慕并未回复他的问题：“不管本官身份如何，都不妨碍本官判你重罪……别和本官打岔子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二哥瞄了瞄李慕的神色，笑嘻嘻地说道：“小的啊，就是来给大人送人情的。大人爬不上去，如何号令下方的官呢……”

　　李慕挑了挑眉。

　　二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个小娘们怕是和大人你说了个一干二净吧。小的是来自哪个帮派，大人您心里怕是都知道了。

　　不是小的自夸，咱们帮派啊，可是桓朝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了，那聚集的金银财宝，花个几辈子都花不完……”

　　李慕不知这人是不是在这里自吹自擂，冷冷地讽了几句，“做点鸡鸣狗盗的事，倒把你高兴的很！”

　　这人听到的难听话多了去了，并未把李慕的冷嘲放在眼里，只是笑嘻嘻地道：“能做坏事的也就那几道门路，可不是每个江湖小喽啰们都像小的们一样混出名堂的……小的有时候都觉得，那些在朝局上坐的安安稳稳的大老爷们，可未必有小的会审时度势呢！”

　　似乎看出了李慕的不耐，这人终于缓缓进入正题：“但这些东西，见得多了，小的总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这打打杀杀、江湖漂泊的日子过久了，哪个好男儿不渴望着选一处地方安家，安享自己的余生呢？”

　　他引诱般地对着李慕舒了口气，“这不，小的发现，机会不正在眼前！遇到那位太仆之子时，小的就觉得这是上天给的最好的安排：一来，群龙无首，没了大哥，这帮派的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个正经事。二来，这何尝不是借着大官回首都的好时机呢？”

　　李慕愣住了，“你……”
　　这人摇头晃脑地，“抓太仆之子只是个幌子罢了。小的只是想学学你们读书人——那叫啥来着，师出有名是吗？没了这个台阶，小的怎么劝服帮派的众人冒险来到首都呢？哦……”

　　他拍了拍手，乐呵呵地道：“想必你们几个都没见过这些人吧……那小娘们想必也不认识……”

　　不合时宜地，李慕终于反应过来，此人嘴中的“小娘们”原来是王雅。

　　二哥还在悠哉游哉地说着：“小的借此说服了各分帮派的首领、能说得上话的人，一起关押这太仆之子，千里迢迢来到了俺们桓朝的大首都。大人您说，要是这些首领出事，这帮派岂不烟消云散？”
　　在李慕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二哥点了点头，“大人！俺要戴罪立功！小的知道，这些年跟随着大哥们走南闯北，犯下了不少杀戒。

　　但小的愿悉心供出这些年犯罪的细节，派中人员安排；并上缴这些年的不义之财——只求事后，大人能给小的在首都安居的身份，让小的能从此安心地在此隐姓埋名。”

　　首都的盘查还是十分严格的，若没有户籍、路引，在各郡之间串通显然是天方夜谭。

　　但李慕一直有一事未明，“你们在各郡之间流窜，即使折掉了部分人手，却无损帮派势力，反而愈见壮大，直至流窜至下一个郡作案。除了你先头承诺要告发的内容，你可要告发为你们保驾护航的那些官员们？”

　　二哥“嘿嘿”笑了，“大人啊，您别急……说实话，小的玩不来和官场人打交道那回事！虚与委蛇地，打交道了几次后，就令小的不厌其烦。

　　所以，小的在帮派已久，不负责和这些官员们打交道。若大人您说有谁为俺们保驾护航，恐怕只有大哥知道了。毕竟这种事，搞不好就要掉脑袋了，小的不干，那就只能大哥干了……”

　　他反复揉了揉自己的脸，“让俺想想……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怕是被大哥记在他的花名册里。这花名册啊，被大哥美其名曰是他身家性命的东西，平日总会寸步不离；就连小的，这么深得他信任，也很难撺掇大哥掏出来给俺看看……”

　　他神色难辨地咕哝了几句，“大人您说的这些要员们，怕是被大哥记在了这些册子里。”

　　李慕着急地催促道：“这花名册……现下在哪？！”

　　二哥挠了挠头，“俺不知道这册子可有随着大哥一起下葬……到时候，可能需要大人您亲自快马加鞭，使人过去看一趟了。”

　　李慕失望地叹了口气，而二哥迅速回到了刚刚的话题，“这些就容后再叙吧……不知小的刚刚的一番告白，可有打动大人？”

　　李慕的思绪被拉回了一些，他沉吟道：“如此，你是把整个歹家帮的背景漏了个底儿掉了。你就没想过你的举动，将会坑害了你派中的所有兄弟吗？”

　　二哥“哈哈”大笑个不停，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小丑戏一样，颤抖着用手指着李慕，“大人啊大人，怪道小的觉得您不是大官呢！怎能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呢？

　　是，这些人的确是俺的‘兄弟’。”在此，他阴阳怪气地加重了“兄弟”的发音，“但俺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刀尖上的必死之事了。严重的时候，推帮派里的几个兄弟出去，都再正常不过了……如何会有大人您说的兄弟之情呢？”

　　他的笑声还未停下来，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如小的是如此慈悲为怀的，小的尸体不知被谁鞭笞过几次了……哈哈……”

　　李慕却是被二哥教育了一番。但这并未是他问话的初衷。看着这二哥疯疯癫癫大笑，却在末尾笑出了几滴痛苦地泪水后，李慕无奈一叹：“本官的意思是，若被其他人透露出去：你反水了。以多人的牺牲保你一人，你难道不担心也会被反咬一口？”

　　李慕像想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狗咬狗的场面，一定很精彩。”

　　二哥疯狂的大笑方尴尬的止住，他慌张地凑上前来，“所以，大人您更应该保护好俺这个证人才对啊。俺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举荐所有人的……你想想，若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这反反复复的局面何时才能止息？更别说这里边会掺杂着多少有问题的信息了。”

　　他急急忙忙地劝道：“大人，您更该快刀斩乱麻，早日让这事情早早结束才是。时日晚了，谁知道会不会夜长梦多呢？”

　　李慕沉思着望向他：他的说法看似有一些道理；但他一个人就堪堪值得全部的信任吗？若全指望着他的说辞，这事更是有不少隐忧在内。

　　二哥还在小心翼翼地劝诱着李慕，“况且经此一役，大人在官场上的位置肯定更进一步——不，应当是几大步才对。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抓到这么大的匪盗门派，更不是人人都能进献出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的！大人，不为了这个桓朝想想，也得为了您自己想想啊。天上的馅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掉的！”

　　但李慕恰恰不是太过在意自身的人。他更在意的，是桓景书的事情；而桓景书的事情，莫过于整个桓朝的发展罢了。事已至此，这桩事牵连不可谓不大……他在心中掂量着时辰，天很快就要见晓了，等要进朝的臣子们一一出现，他突兀地出现在狱牢中，将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眉心紧锁，打断了二哥半刻不停的劝诱，“此事事关重大，容本官去和陛下进言一番。”

　　二哥眼前一亮，“好、好、好！大人快去喊陛下吧。陛下对这种大好事啊，肯定是顺水推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