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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150章 ...

  •   燕飞本是环在小喽啰脖颈后地手收不回来,他还未反应过来,手心就被沾上了一团团猩红的血色。他愣了半晌,本是好言相劝的面色也挂不住了,恼怒地责道:“你竟如此不把人的命放在眼里……就是不知,当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可会后悔自己树敌太多?”

      他已逃出了一把小刀。小刀短而粗糙,看上去十分古朴不起眼,只在微微一甩间闪现着锋锐的光芒。

      领头人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武器,好笑地摇摇头:“小二焉能与关公耍大刀?”他笑嘻嘻地蔑视着燕飞的一举一动,“早这么和我说话多好啊。何必装成什么体己的老好人呢?”

      一番讥讽的编排,让生性直率的燕飞闹了个大红脸,努力攥紧了手中的刀。

      这一边,两人尚在僵持中,李慕找不到插进去的角度,只好听从燕飞的暗示,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一切。

      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本是相偕而来、你侬我侬的男男女女们,都恨不得依偎在一起。穿越嘈杂而拥挤的人群,有人终于小声嘀咕着:“太好了……”疯狂地蹿逃至了阁门口。

      只见银光袭来,他的脖颈上直直地被横着一把细长的刀刃。这正欲报官的人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连连讨饶道:“大爷……大爷饶命啊!”

      却是领头的人早已安排好自己的手下挡在了阁门口。“你想出去报官?趁早打消你这愚蠢的心思罢!”

      他惊慌地辩解着:“小的……小的只是想赶紧回去和我家那娘们见一见……耽搁的时辰太久了,怪想她的……”短短的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上牙打着下牙,颤颤地吐出来一番话。

      但这帮派里的人早已得了领头谨慎的吩咐,牢牢把持着阁门,硬是不放松,“我管你是去哪里?反正、今晚谁都别想给我出了这个门!”

      他仍在小声地辩解着:“大爷,真不是要报官啊……你就让我离开吧?”他竟又往前了几步,紧紧地抓着刀刃,抖擞的手始终不愿放松,讨好地道:“大爷,你就当看不到我。后面的人,你再继续拦……”

      这是不怕死地,继续在虎口底下讨食啊!这人已被叨扰得十分不耐,顺着此人紧攥的力道,往前推了一把。

      他方才缓缓反应过来,利刃一开,就已在脖颈间擦出一道缝隙,血液似流非流的样子……他骇异地张大了嘴,发现自己还能出声。终于恐惧地意识到,这些人可是不怕沾血的亡命之徒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卸下了讨价还价的那股劲,战栗地告饶道:“是小的不是。小的立马退下。”

      李慕冷眼遥望着阁门处的动静。看来,这些客人们,都成了这个帮派的瓮中鳖了。他的思绪转得飞快,“看起来是正夫惹怒了这群人,他们借此北上——合情合理的是,私底下找太仆算账,会不会再交易几个来回,就浑然未知了。

      但他们却大摇大摆地控制住了如此喧闹的地处,更是惹得普通百姓惊叫连连。声势之沸腾,不是一时半刻能止息的,又是何苦呢?

      燕飞还在这边冷冷地道:“罢了,我就是一个粗人。既然你抓了我的好伙伴,我就是和你讨个究竟的。”

      领头之人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哦?原来你是那人的友人啊!”他嘲笑的眼神瞄了眼燕飞的衣着打扮,“不过是一个破落户,竟有这种造化?”

      他慢悠悠地道:“你放心,你的朋友没事……”他狡黠地斜了一眼过去,“我也想和你这个朋友做伴啊。毕竟,这种好造化怎地只有你一人才有?”

      “二哥……”他的手下不安地叫唤着:“不是说要先给他老爹一个好看的吗?”领头的人瞪了一眼过去,“我还在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吓得小喽啰们瞬间不吭声了。他方才缓缓解释道:“你们害怕什么?大哥走了,不还有我吗?既然认识了个大官的儿子,兄弟们如何能不好好把握住!一切有二哥为是。”

      许是看出了众人的不安,这位二哥方出声安抚。燕飞瞧着这二哥三眼两语就镇定住了场面,不耐地打断:“你要拿正夫交易什么?”

      李慕向二哥投来了沉重的一瞥。他摊了摊手,笑嘻嘻地道:“你这大老粗!何必问些这没意思的话?我们这些混帮派的,所想的——”

      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里,笑着道:“当然是财富更上一层楼喽!况且,大哥生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打通首都及附近郡县的关系。我这做二哥的,当然得承了大哥的遗志,帮他拓展这帮派的地图。”

      他丝毫不藏私,“太仆大人,那可真真是好帮手了……”

      燕飞冷不丁地诘问:“你不会是想唆使太仆大人贩卖官马?”众所周知,桓朝的马匹很珍贵。除了管着官马的太仆,首都中能蓄养名马的人家都堪堪数不出一个手掌。

      若有人在街上大肆肆地骑着马,那场景不能不令人侧目。久而久之,马匹在黑市里的价格就被炒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李慕紧紧盯着来人的反应。这位二哥却一副更加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了过去,不置可否。李慕暗道:不对!这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燕飞似乎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命脉,冷漠地责道:“太仆大人心怀热血,以天下苍生为己望。是断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的!”生气之极,他狠狠地把刀插入了桌上,蔓延出波澜展开的细纹,把这些正在看好戏的小喽啰们也吓了一跳。

      二哥眉心抽搐了一下,深深地吁了口气,用力按压住那疯狂跳动的眉心,竟是不搭理燕飞的挑衅。而燕飞仍未放弃这些攻心之语,继续徒劳地斥骂着:“……”难

      为他一个平日里只会耍点武艺的人了,竟恨不得把平生掌握的那些字眼都一腔倾倒了干净。

      二哥转而大喝一声,阁上热闹沸扬的场景霎时间回归寂静。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各位父老乡亲们,可别怕!”他揉了揉脸,“你看我这和善的样子……”的确,此人容颜虽不白皙,但衣袍、束发都收拾得齐齐整整,完全不像跑江湖的样子。

      “哪里会害你们呢……只是,我今日有事,需各位父老乡亲们在此耽搁会。事成之后,我定会让大家平安归去……”

      有人似被他安静亲和的容颜所惑,默默的停止了哭泣声;有人望着那新鲜地还在流着血的尸体们,百无聊赖地翻了个白眼。

      无论如何,被织就出的紧张气氛稍稍漏了个缝隙,场上的气氛也没有那般紧绷了。李慕突然抬起腰牌,横在了燕飞和二哥身前,“我乃宫门卫之人。于今日夜巡时发现歹人作案,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他催促着身边的官僚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他们的身份一被戳穿,众人也没法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好戏了。只能像稀散的鸟群一样,不情愿地将这群为非作歹的人围了起来。二哥兴致满满的看了一眼李慕,又看了一眼众人,“咦?

      你们竟是官差……”他哈哈大笑,“哪家假冒的啊?竟然不穿官服!”

      同僚中有人小小地别了一句:“就是!”

      李慕大言不惭道:“恐怕你们在江湖做荒唐事许久。竟不知首都行事的规矩。我们官差夜巡时,从不穿朝服,只为取一个于不经意间抓住犯人,更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慕抬高声音,“见此特制金官牌,你胆敢戏弄于朝中官员?”

      “哟!有意思。”这二哥被李慕冷冷地呛了一句后,也没变得胆怯起来。他笑嘻嘻地推搡了身边的官僚一把,“可是这位大人……你麾下的人如此不中用,怎么好像束不住我?”

      这些小喽啰们,本是被突如其来的官员吓了一跳,但看着二哥浑然不惧的样子,感慨:我歹家帮是大大的长了面子啊!一个一个地,也跟着二哥调笑的样子,捏了捏、推了推官差们,一时之间,却是无人畏惧的样子。

      李慕看着这些人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做做样子地松松拉着小喽啰们,却恨不得下一秒就躲到旁边去。他叹道:“好……这就是当朝武官的样子吗?”有人撇了撇嘴,“瞧你那文文雅雅的书生样,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等?”

      李慕毕竟还只是虚职,名义上,是今日夜巡的头领;但这名义,可一点也不好用——他竟支使不动这群人。

      李慕准确把握住了嘲讽来源的地方,还未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头发被削去了一截。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一根一束间,体现的都是父母莫大的恩情。伤人鬓发,犹如伤人父母!李慕这果断的一削,对这出言挑衅的官差而言,是多么可耻的羞辱?

      用力一甩这粗粝的刀刃,也能派上用场。“谁给你的胆子,和上官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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