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49、第149章

　　“不好！”李慕和王雅面色不虞地对视了一眼，都飞快地跑回了原地。

　　回到阁里时，厅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救命啊……老爷救命啊！”

　　李慕眉心一跳，这恐怕就是刚刚出声尖叫的女子。

　　看着年纪轻轻的，给自己铺上了上好的水粉，殷红的唇形此时却提不起来了：伴随着这尖声的喊叫，象征着美丽和活力的红色却显得如此可怖。

　　她的头发正被一高大男子用力地拉拽着：“怎地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给俺面子……看大爷我不收拾你个痛快！”

　　两人来不及阻止，此人就一个耳光硬生生地扇了过去。

　　女子的脸“砰”地红了一片，发髻散乱，一耳光下去，嘴角和脸颊都肿了起来，看着很是可怜。

　　李慕生生地被刹住了脚步，往同僚那处望去。好家伙！他们正一口一个瓜子的嗑得高兴极了，被这突然爆发的场面惊吓住了，也只是猛地放下了手里的瓜子，不是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就是恨不得缩成一团。

　　阁里一下子闹哄哄的，使得李慕穿越人群的动作也变得非常缓慢。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他于众人的背后冷冷地道了一句：“既然是官差，就得给我拿出点官差的样子？！”言下之意，是希望他们能勇敢地站出来，稳一稳这混乱的场面。

　　这可哭了眼前的一行人……甚至有人小声地呛了一句：“我们都没有穿官府。哪怕亮出官牌，谁吧我们放在眼里？”

　　是的，这群人无拘无束惯了，不论是上朝还是巡逻时，好一点的就好好整整自己的衣袍；差一点的就是衣袍这里破了个洞，哪里打了个补丁。

　　李慕揉了揉额角，“不畏恶霸豪横，和你们所穿什么无关。身在这个位置，就要勇敢地站出来。”

　　新来的“李大人”如何能说服众人呢？甚而有人低声“切”了一句。

　　李慕摸了摸脸，叹道：“也罢……”转了个方向，竟是打算径直去解决场上的纠纷了。

　　但他的路被王雅拦住了。同僚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输阁里唱曲美人儿的人出现，眼前都亮了：互相打着眉眼官司，怎么这李慕身边都是一群好看又昳丽的人？

　　王雅伸直双手，堪堪圈住了李慕的身形。他声音十分急促，却又放得很低：“大人……这人，恐怕不是什么分派帮主……竟是副帮主亲自到此。”

　　他咬了咬唇，不需上口脂，就天生润泽如花卉的唇被咬出了一道道痕迹，看得人很是心疼：别沮丧了，小美人！看的哥哥们怪不好意思的……

　　王雅后悔地回想着、梳理着他得到的消息，连连摇头，“难道是我得到的消息有误？怕是人多嘴杂，给我传递情报的人在层层传递中出了差错。”

　　李慕不耐地看向他。此时，在李慕心里浮动的思绪正是：听上去很骇人听闻的帮主，被那看上去弱不经风的正夫给一把锤死了。那副帮主还是分派的帮主，又有什么可惧的呢？怕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

　　王雅似乎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声音压得越发低了，但仍是耐心地劝解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且不说，正夫犯下那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他努了个眼神。又继续害怕地说道：“此人在歹家帮里的名声一贯是那会咬人的狗。”他看李慕没明白，迅速地释疑：“那正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听说这人阴坏坏的，时不时地就给你憋个大麻烦，惹得帮中的人是叫苦不迭。但他又帮帮主出奇谋划妙策，屡立奇功，那地位啊，是站的稳稳的。”

　　王雅琢磨开了：“如果真是他做主要进首都的，那怕是又憋着个大坏呢。”

　　把要表达的意思说了个干干净净，王雅就讨好地求饶道：“这人认识我……那我不敢像先前一样夸下海口，助大人灭了他们了。我还需要紧着这条小命。”

　　话音一落下，他就飞快地溜了。可能是身形瘦小的缘故，常做女人打扮的他也没影响了他的体力，片刻钟还没过去，原地只留下一缕香风，让官差们是努力嗅闻着，扼腕道：“美人别走啊……原来是个男的啊？男的我也可以的……”

　　李慕转头瞪了这群官差一眼。王雅就这么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但该说明白的还是说明白了：对这在此大吵大嚷的人，怕是只能智取了。

　　几番对话的时间过去，阁上的声音闹得更大了。先前的女子被打了一耳光后，当有想要解救她的玩伴上来后，又被此人给推到了他的一行小喽啰身边。

　　看这些小喽啰一言一行间都在观察着他的动作，的确是头头无疑了。李慕无法判断，这些人是分派的帮众，亦或者总帮的人，但如此听从领头的示意，恐怕帮主的猝然离开未能动摇帮上众人的心情，俨然还是拧成一股麻绳的样子。

　　这不好办啊！李慕痛苦地压了压鼻子：本打算从内部攻破，却似乎失却了这个可能性。

　　无奈之下，李慕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却被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佳节时分，都是来享乐的，客官何必如此不体恤美人？这会令美人伤心的……”

　　李慕眼睛一亮，飞快地往声源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燕大哥和优两人。

　　他们还在喘着气，脸庞上都是行程匆匆的痕迹，但却不妨碍燕飞中气十足的一声喝止。优悄悄地抓紧了燕飞。

　　刚刚还在阁中作威作福的头领，兴致满满的上上下下看了燕飞一眼，“哟？这是哪里来的大老粗！竟比我还会怜香惜玉呢？”

　　伴随着他话音一落下，阁上又响起了突兀的哭声。“娘，我要回家……”

　　原来，这些小兵小卒们，在得到了为首之人的眼神许可后，都“大包大揽”地左拉一个青葱娇嫩的小姑娘，右拉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伙子。那可真真是荤素不忌！

　　其中，被小喽啰拉了一个趔趄、看着才是总角之年的小姑娘，被他急色地上下揉搓了起来。她为数不长的人生里，哪里经历过如此骇异的场景？于是，哭声就这么突兀地打断了初始的交锋。

　　领头之人不耐地看了过去。这小喽啰正揉得尽兴，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摆了。被这哭声也弄得越发恼怒，大喝一声：“在小爷这里哭丧什么呢？真是扫兴……”

　　沉下脸来的人面上阴沉，眼睛划过杀意。这小小少女更害怕了，继续哭哭啼啼：“娘、娘你在哪……救救我！”

　　这人是被彻底败坏了兴致，嘴角一个耷拉——“不好！”“住手！”李慕和燕飞都失声喊了出来。

　　一道白色的亮光划过，小姑娘的嘴角里吐不出完整的字句来了，“娘……娘……儿……害……怕……”

　　语至尾处，是一点点不成形的颤音，取而代之的是那突然戛然而止、还在徒劳张大着的嘴，而瘦细的脖颈，飞快地闪出一道痕迹，“噗呲”一声，血液逐渐汇集而来，一开始还是一滴两滴；慢慢地，逐渐汇聚成细流一般，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

　　她还睁大着一双懵懂又无助地眼睛，却是永远都合不上了。一时间，刚刚还在尖声厉叫的人，都显得不那么怪异了——因为，阁上的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喊着：“救命啊！”“来人啊，有人死了……”“官老爷呢、快去报官、快去啊！”

　　各种各样惊慌的声音如气流般疯狂地四散开来，紧张的气氛被迅速点燃了起来，人人不禁恐惧于自己的命运。

　　语音未停，动作也急了起来。开始有人往后退去，也有人悄悄地想要从门口溜出。“嘶啦”一声，是银器缓缓展开的样子；软绵绵的物品舒展开来了，赫然是一把蛇形刀。卷起来的样子平平无奇，只被主人大咧咧地收容在怀里；一打开就是蜿蜒而极致尖锐的外形。

　　李慕攥紧了拳头：怪道他们进首都如此容易，竟能握有如此稀罕的蛇形刀。此刀善于伪装，不易被人发现，但论锋利，又不输桓朝最常用的短刀；故它曾在民间私底下被叫卖出一两黄金的高价，非手里大有盈余的人不可拥有。

　　燕飞嘿嘿笑上了；刚刚的声音，也让他认出了李慕。他暗暗摇了摇头，继续柔和地劝道：“大哥，有事不和女子和小人计较……作何这么打打杀杀的呢？这多不像话啊？”

　　不知不觉间，燕飞已经离的两人很近了，他的手就这么幽幽地按住了作恶的小喽啰，“大哥的友人手这么脏的话，不如让小弟我来解决一下？”说话间，他的手已从背后环住了喽啰的脖颈。

　　领头的人面色好笑地看着燕飞：“你倒替我安排上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在发抖的人，“临行前，忘记我说什么了？”

　　弯弯曲曲绕行的蛇爬的更近了，“嚓”地一声划过，小喽啰的人头就已落了地。和落得个全尸的女子想比，这人却已是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