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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

  •   在桓景书这边探听出他的动静后,王骊就夸下海口:盯着怜儿一事,放心地交给她。于是,王骊就这么把巧儿给派出了宫,行监视之宜。这么一个宫中的生面孔,难以引起怜儿的警惕,反而会引起怜儿的爱惜,怕是同一片天涯下的可怜人罢了。

      怜儿一路提心吊胆地出了宫,怀揣着这名贵的宝物惴惴不安。她一路走一路张望,引起路边人的无数怀疑,却在这害怕和忧惧中很快来到了她情郎的去处……

      怜儿这边的故事还在继续,她已抛开宫里的一切,渴望与她的情郎重修旧好,一片和乐的样子,但宫里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桓景书无法释下对怜儿的疑虑,却也只能懊恼地放下:等带着他的,是太皇太后离世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而这最紧要的,却是太皇太后先前留下的未竟的事业。此前,她忙于修建寺庙,争着能在民间百姓处为先帝多涨一分荣耀:哗啦哗啦的几百两洒下去,仍不见半个影––––直至她溘然长逝后,这寺庙只剩下个光秃秃的门檐,刚铺好的地砖,能工巧匠打造好的假泉……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成品的样子。瞧着又滑稽又刺目。但这也很快地在朝臣中掀起了巨大的旋涡。

      眼下,朝臣很快地分为两派,一派,显然是赞许太皇太后的心思可嘉,这等旷世伟业,更应该延续娘娘的余晖,坚持凿下去;

      另一派,就开始唱反调了:主心骨一走,也没人在费心竭力地监督此事。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调取人力,是否该及时划下休止符?

      但朝中明显以窦家门客占据主力。后者的声量渺小,似乎撼动不了半分前者的声音。

      可世事难测,众人的心中却不知道,窦家目前的家主,俨然是窦家之首的丞相,却悄然倒戈;

      更戏剧性的是,失去了太皇太后安排的少府,乘坐在这摇晃不已的大船上,是往前转也不是,往后转也不是。

      而作为主管财库的少府等人,他们的声音将会悄无声息地主导着以后的走向。

      桓景书正头疼于此事,他恼恨地嘀咕着:“朕已经对皇祖母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如果能做成此事,朕当是乐见其成。但她又行进到一半,留下多大的烂摊子……”

      李慕正站在他的身边。他出言劝慰:“好的是,陛下从此不需要再让太皇太后娘娘代管奏折了。从此以后,您做事也可以更无拘无束了……”

      桓景书尴尬地咳了咳,“这的确是一件意外之外的好事……”他面色变得不好意思,“只是,在祖母离世后,朕就喜悦于此事,未免不孝!”

      “陛下……”李慕转移话题,是不愿桓景书过多地忧心此事,若让他反而纠缠于此事,反而不美。

      他只好进一步,慢悠悠地道:“事已至此,虽然臣等不愿见到此等悲哀的场面。但陛下也只能化哀伤为动力了。
      而这也正是臣劝说陛下的初衷:这修建寺庙的事,若照娘娘先前的用度看来,几千两黄金都未必能打底。现在看来,这事若能及时被遏止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桓景书泛起的哀伤被转移了,思忖道:“看来,你是不赞成此事的。”

      李慕点了点头,“先前,臣未有半点声音,是因为臣寻思着,并不会从少府中挪用出太多的用例。

      但娘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无形中却是金银堆着金银,一时半会,看着这金银怕是能堆得比天还高。事情竟已走到此处!该悬崖勒马了……”

      桓景书点点头,“这正是朕更忧心的地方。少府主官前日刚报来,财库已捉襟见肘,账上没剩下多少银两了。朕瞧着,若是把财库里的前用干净,都未必能把这寺庙修好。”

      桓景书看似已有了一番计较,但他面色还是十分愁闷,李慕看着他,只等他慢慢道来。

      桓景书看着李慕了然一切的眼神,“你也猜到了吧?朕还忧虑于丞相的请求……朕瞧着,他那想建渠的心还未停止,怕是要上赶着过来劝朕呢?”

      李慕抿紧了嘴:这却不是他能出言进谏的地方,涉及到他母亲的事,他担心桓景书会进一步猜忌于他。

      他只好斟酌着道:“窦大人迟早要把此事捅到少府那边。陛下不如让少府的人先挡着,若他能过了这关,陛下再思虑此事也不迟……”

      桓景书揉了揉眉心,“现下看来,只能如此了……”他拍了拍手,努力提起嘴角问道:“朕听说你几日后就要去周叔叔那边报道了?”

      李慕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桓景书话里的意思:原来是太尉周有夫。他笑了笑,“正是如此。”

      以他能写诗书的纤长双手,去摆弄起武器来,不知他能不能适应下来?桓景书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伸出手来抚了抚李慕的衣袖。

      李慕往后退了半步,“陛下放心。臣会尽心竭力,不给陛下丢脸。”

      桓景书的手伸得更长了,按住了李慕退后的姿势:拉起来衣袖的一角又扯住,“你办事,朕一向放心。若朕没空的话,定当回去看望你。你说可好?”

      李慕只好点了点头,任着桓景书亲近的动作,停在原地动也不动。

      若说对太皇太后最忠心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被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少府的这位主官了。

      他的祖上,要追溯至万里千里后,才能勉强算得上窦家的旁支;但念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亲缘,窦宛梨在先帝面前说尽了好话,把他给带上了九卿之位。

      所以,哪怕少府不掌实权,他这几十年蹉跎至苍老,都对窦宛梨奉上无尽的感激之情。故,他下属们有样学样,太皇太后想要这个了,想要那个了……都会被尽力的满足。

      他不是不知道,朝中刮起了一片不同的声音。但有他在前面挡着,就算是皇帝小儿来了,他也有办法搪塞过去。

      近日的陈长庸总是闷闷不乐的,本来,他来到少府后,这些人冷眼旁观着:以为是皇帝的哪个亲信过来了?但他一没拿出什么大本事,二没有陛下的经常召见,来这儿没几天后,他似乎就混成了边缘人。

      好巧不巧地,他的处境和简阳十分相似。于是,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就整日厮混到了一起。简阳在嘟囔着:“太皇太后娘娘仙逝,我看哪,这寺庙,是没法修下去了。”

      陈长庸愣愣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眼神望着前方,茫茫然而空洞。简阳扯了扯他,“不知你可有何建议?”

      陈长庸被他拉了一把,才支支吾吾地道:“这不是我们这些小官小吏可以管的事。还是看那位大人怎么想吧……”语罢,他用手往天上指了指。

      他又想遁回自己的思绪所在了––––被简阳扯了一把,“唉、唉、唉!你别再神游了!”

      简阳人小鬼大的,猛烈地摇着陈长庸,“位卑也可以做大事啊。我以为,我们该去劝大人,不应再‘助纣为虐’!”

      陈长庸终于回过神来,被简阳扯住的他,再难以回到自己心中的那片港湾。但他又迅速地被简阳吓了一跳,斥道:“你这孩子,在这浑说些什么?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他无奈地伸手用力按在简阳的头上,“你想怎么做?”

      简阳偷偷地移过来,离陈长庸靠得更近了,小声地嘀咕道:“大人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守着的。若此时,能有什么大的支出,能越过他就好了!”
      陈长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可真是个馊主意!他不满地看向简阳:“你怎能越过上官去行事呢?若事后被他逮到,我俩都无法在这里呆了。”

      简阳不高兴地嘟起了嘴,“这活,谁爱干谁干吧!”他生气地对着手指,埋怨道:“我每天都无事可干。想要算账吧,人家嫌我年纪小,没把我放在眼里;想要给各宫安排用度吧,人家疑我不通人情,把我当叫花子一样赶走……横看竖看,却愣是没有我待的地方。”

      陈长庸斜了他一眼,他没来之前,就知道简阳的“功绩”了,这糟糕的局面,怕是由他莽撞的性格造成的。

      他又不愿伤了年轻人的心,只劝解道:“既然你是陛下千里迢迢从外郡带过来的人,你可有向陛下求助?”

      简阳努了努嘴,“我可不愿辜负陛下的一片好心。我希望我能做出一番大事后,在陛下这里长长脸,而不是让他面上无光。”他做了个调皮的嘴脸。

      陈长庸的嘴角向下撇了撇,“你这想法,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瞟了一眼疑惑的简阳,解疑道:“你越过上官做事去划银两,的确让财库一时半会吃紧,这寺庙是想修也修不了了。但你猛地划出的这些银两,该怎么处置呢?

      难不成真的拿去花了吗?亦或者,你自己先转移?不管是前者后者,都是违背律例的事,这可容不得你行事如此无章……”

      他捏了捏简阳的耳朵,让他疼得大叫起来,“宫里的规矩,可比郡上严多了……你此后行事,做之前先想几步,当三思而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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