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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137章 ...

  •   周有夫瞥了窦寅涛一眼,“小弟,你说……该怎么办呢?”窦寅涛回瞪了他一眼,“早就让你别整这些馊主意。若被陛下发现,祖母不是命数已至,自然而然地走;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我身上。”

      周有夫摸了摸鼻子,“怎么会呢?”他祸水东引,“陛下恐怕最先会怀疑太皇太后殿里的宫人……”

      怜儿瞪大了眼睛,叫唤道:“周大人?!”

      窦寅涛投以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前日,我还和皇祖母争执着钱款的去向。若说祖母逝去,得益最大的人是谁?那不正是我这心心念念,想干出点大事业的一朝丞相吗?”

      窦寅涛不免自嘲起来。这接连退步、示弱的动作让周有夫更尴尬了,难为地干咳了几声。

      窦寅涛低低的声音仿佛是艰难地从地底下爬上来,“这件事情,我会善后好的……”

      他抬起头来,捕捉到怜儿不安地视线,“怜儿姑姑,之前你怎么做的,也请日后继续。切勿在陛下面前透露了口风。一有风吹草动,请记得往我府上投递口信––––我这边,也自会有人联系于你。”

      他挥挥手,让怜儿退下,“大哥,不如我俩聊聊。”

      怜儿小心翼翼地退下前,还以求饶和写满无限依赖的眼神偷偷望着他二人。她的眼神透着希冀,在周有夫处无限放大……

      “你答应了她什么?”窦寅涛不耐地问道。

      周有夫意味深长地一笑,“为情所困的人,身上处处都是弱点。她曾在宫外有一相好––––而这人,竟于前几日和离了。

      当我承诺于她,若办成此事,我会为她送上丰厚的嫁妆,助她再续前缘;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哪怕,这会令她手上沾满了刽子手的血。”

      “若有可心之人,为何不在合适的时候就请出宫?”

      周有夫笑得更神秘了:“那就说来话长了。字字句句都是冤枉的故事啊。”

      “罢了罢了,我不想听。”窦寅涛止住了周有夫神秘兮兮的样子,“依你之见,她的嘴巴可还牢靠?”

      他做了个以手划过嘴角的手势。周有夫思忖了半天,“以怜儿的能耐,能在阴晴不定的太皇太后身边陪伴这么久,又一朝跃升成为她眼前最得青眼之人,这首要之处必是嘴巴严丝合缝。”

      窦寅涛掸了掸手,“我不需要任何未定的猜测……事情扫尾完毕,就给她一个痛快吧。”他冷冷地看向周有夫。

      周有夫黝黑敦厚地面孔上爬满了不可置信,惊疑的眼神和窦寅涛坚定冷酷地视线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最终,他还是盖不过窦寅涛的机锋,只好犹豫地应了一声,“大哥……明白。”

      窦寅涛拍了拍他的背,手指点了点他的身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切的未知的危险,都要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周有夫面色青白交加,无奈地再次重复:“谢小弟教诲。”

      窦寅涛换了条道,轻轻地缓步走进殿内。他打断了此时横亘在桓景书和李慕二人间沉郁的气氛,反而是纳罕地道:“见过陛下……”又像才意识到此时还有第二人存在似的,“这是……李大人是吗?”

      第三者的出现,也开始让李慕武装自己,“臣受之有愧。叫我李慕即可。反倒是臣,需要称您为一声:丞相大人!”

      窦寅涛哈哈大笑,满意地捋捋美髯,“好说、好说!”又突然低落下来,哀哀地道:“陛下……”

      桓景书看了他好几眼,半晌才道:“爱卿,请节哀。”窦寅涛忧愁满面地看向桓景书,“臣有个不情之请?”

      在桓景书的不置可否中,窦寅涛沉痛地道:“不知陛下可否让臣静静––––臣渴望一个人待待,思念祖母往日的荣光……”

      语至最后,常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窦寅涛却已泪湿满巾。

      在小盛子面前,半滴泪水都没有的他,适时地在皇帝陛下面前展露了他克制的悲哀。

      却只道,男儿的哀伤,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才能有它最大的效力。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承了他的这份哀情,慢慢地道:“爱卿所言情有可原。朕恩准了。”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衣袖,一掌下去,也展露着桓景书突然的哀怜。

      太皇太后宫中的人,早已不把窦寅涛当做第二个人。待陛下和李慕走远后,他就立马开始了他的善后工作––––“来人,给我把娘娘的这些衣物都烧了!”

      怜儿不在眼前,此时,能应承丞相要求的,只有底下那零零散散的宫女太监们。半晌,都没有一个人吱声,只有那胆大的少女小心地回道:“娘娘很喜欢这些美物……大人为何不把这些东西,随葬于娘娘呢?”

      这少女正是先前在太皇太后面前长了个大脸面的人。但窦寅涛面上不显,内里情绪却十分焦灼;闻言大喝道:“大胆奴才!我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是祖母太宽宥下人了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这里提建议!”

      吓得这少女害怕地跪伏在地上,“大人,是奴僭越了……”

      窦寅涛不愿再听她分辨下去,“来人……”他眼神看向了在这位少女身旁正抿紧着嘴角、脸色难看,上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的少女。

      她正是这位胆大的梳着双头髻少女的好同伴。

      她这突兀的身形率先被窦寅涛捕捉到了,“你……”她害怕地瞟向窦寅涛,“是你没错!给我把她拉下去,不要再让我见到她。”

      “不要啊、不要啊!”先前还无所畏惧的少女,此时早已哭丧了脸;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她悲惨的未来,大声喊道,“大人请饶命啊!”

      被窦寅涛侧过了身形,伸手像掸去恼人蚊虫一样地掸走了她渺小的所在。

      一场杀鸡儆猴的场面已结束,还留在厅内的众人不免胆战心惊。窦寅涛变得和颜悦色,“我乃你们娘娘最青睐的孩儿,我的意思,想必会是她老人家的意思。你等,绝不能忤逆她老人家……”
      在众人抖抖索索的应和中,太皇太后的衣袍、首饰等用度都被小心地抬了出来。

      “等等!”窦寅涛看着夹杂在众多衣饰中本应不起眼的青绿色衣袍,在众人疑惑的视线打量中,走得离它越来越近。他绷紧了面孔,眉毛皱了起来;众人也不禁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可是有何错处?

      很短,但又好像很长的片刻过去后,窦寅涛沉吟着开口:“罢了,先等等……”他又点了点刚刚那位少女的同伴,“你、还有你……给我留在这,其他人都退下吧!”

      他笑容满面,和蔼万分地对眼前年级一个比一个小的宫女太监们说道:“你们多大了?”他的话题突然转向了这里:“我怎么从未在祖母的宫中见过你们?”

      原来,这群人刚刚入宫没多久。小的不过刚刚垂髫,年纪大些的,也不过刚刚弱冠之时。窦寅涛满意于眼前的场景,耐心地说道:“我观之,祖母走时可是呕吐了不少腌臜之物?”

      他扇了扇风,仿佛见到了什么丑恶的东西,“怎么能让祖母丑陋地回到地府呢?”
      他用眼神示意众人……

      一个还是幼稚儿地面孔,圆润润的脸庞嘟嘟地小太监小声地说道:“大人,刚刚姑姑已经为太皇太后娘娘打扮了一番……”

      不知为何,窦寅涛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惋惜。半晌,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姑姑。

      但我记得,皇祖母最爱她的这袭衣袍了––––哪怕怜儿姑姑为祖母打扮得再精心光洁,都不能拭去那腌臜之物遗留的痕迹……”

      他做了一副干呕样,仿佛不忍目睹似的,“哪怕再麻烦,都得给祖母换上一张新衣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群年纪尚小的孩子们,似乎被窦寅涛绕晕了,又似乎觉得窦寅涛说的很有道理,都点了点头。

      于是,在窦寅涛看似好整以暇,却十分焦急的催促下,一群人偷偷地把白布掀开又盖上,底下的太皇太后娘娘,却是又换了副新衣。

      窦寅涛满意地停留在,被换出来的这袭沾了不明颜色,甚至有恶臭味道飘出来的浅绿色衣袍前,用眼神梭巡了半天,掂了掂下巴,高兴地点点头。“这回,你们可是立了大大的功。功劳若与人分享,就不美。这件事,你们就给我压在肚子里;日后,还有泼天荣耀在等着……”

      哪个进宫来的仆从们不是从贫苦人家里出来的?又何尝没有想过富贵共天呢?这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仿佛想到了什么光彩耀人的以后––––甚至还有人舔了舔嘴,涎液要流下来似的,欢呼鼓舞的应了一声。

      只余那年纪最大的、瘦削身高的少女不安地抿了抿嘴。她的面色很沉重,好似那指日可待的金银珠宝们,都分不走她半点的注意力。

      窦寅涛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切,抚弄着美髯的动作更惬意了。“我的心愿已了,让剩下的人进来,继续收拾娘娘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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