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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二皇子,不,现在该叫他维陵王了……很快地得知了这一消息。他想:陈长庸、长庸,是谁呢?哦,难道是之前选伴读的时候,那个很机灵、虎里虎气的哥哥吗?原来他想来我府上吗?
      “李慕哥哥,你还记得那个陈长庸哥哥吗?说来母妃说要为我选的两个朋友,现在也只剩下你一个了呢……”
      “臣当然是记得的……不知殿下此时提起他是有何意呢?”
      “母妃说这次开府,除了你继续做我的谋士外,陈长庸哥哥也想来呢!”
      李慕半晌不语。如果从谋士的角度看,长公主是担心局势过于平衡,反而对维陵王这一脉不利——所以很有必要再塞一个她的人过来,局势的天平就会很快倾斜了。理智上他能梳理好这里面的脉络,情感上他却带了一丝别扭。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来管理府上及府上往外联络的事务,那他可以发挥的空间就更大了,他在殿下心中的位置将会举足轻重;如果多了一个人入局,则分庭抗礼之事不必多说,还需要多操心如何制衡陈长庸的权力——不出意外,他俩都会组建自己的谋士军团,其中要操心的事可太多了。
      但如果直接向殿下表达自己的不喜之情,岂不成了爱谗言的佞臣了?李慕自认自己是君子德行,虽然有时候过于揣摩人心了——但他还没堕落到令人唾弃的小人行径。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过长,桓景书疑惑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不吱声?”
      李慕此时可能是想到了更糟糕的情景,脸色甚至有点发白。桓景书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是不喜欢长庸哥哥吗?”
      李慕阴阳怪气、意味不明地说道,“王爷,您才和他相处了不到三天呢!怎么哥哥就称呼上了……”
      桓景书噗嗤一笑,“书哥哥,你还和我客气上了!以后只有我俩的时候,不必以臣和王爷称呼。你叫我名字就可以。”语罢,又道,“我只是认为不能直呼比我年纪大的人的名字,所以叫他哥哥——毕竟先生教我要礼义为先嘛;至于他和我的情分,和我和哥哥的情分当然是不能比的。”
      莫名其妙地,李慕觉得自己的气顺了点。他想了想如何措辞,“既然王爷,您和陈长庸相识没几天,他的能力也没法施展。如果要让他做您的第一谋士,不如让臣为您分忧。”
      桓景书倒是没想这么深,乐呵呵地,“叫我景书啦。我的确对这个人没甚更多的印象了,我也无意让他做第一谋士——他要来也是屈居你下。”他又狡黠地说道,“但我看哥哥对他做第二谋士的意见也很大,那我就索性拒绝了这一桩事吧。”
      李慕倒是可无可有地没对他的言语表示赞同。但不知不觉间,紧绷的脸皮松开了,脸色也稍微褪去了那一丝苍白。他还是徒劳地加了一句,“我对景书你的决定……”拖长了音道,“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
      桓景书倒是不接话,这回轮到他笑而不语,沉默地看着李慕了。

      长公主此时正在贵妃处做客,聊得还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维陵王府上的消息很快就被递到了内朝里。她本是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眼扫着广华殿的装潢。但当她见到贵妃拆开信后的内容,眼角一提,嘴角一耷拉,就欲发作脾气。她怒不可遏,止不住的心头火窜得越来越烈。她又习惯性的想把手头这西域贡献的价值可连城的茶杯摔了——又恍悟到这不是她的公主府。她的手颤抖着按在茶杯上,表情扭曲,半晌不发一言。
      贵妃何尝又不是吓坏了。她看到这个书信时,感叹小儿真是长大了,还敢忤逆母妃的意思了?——其实慈母多“败儿”,哪次不是贵妃先向桓景书服软的?这一回倒着实不是第一次。但她看到长公主尽力控制却又控制不住的怒意,生怕她把广华殿砸了。这宫殿的一砖一瓦:每一块桌子的木材,每一处土砖的摆置、每一处梁架的摆放风水,都是她细细研究过的,这里面还有不少是桓文帝的赏赐呢。“如果真砸了,该修复到何年何月啊?”贵妃真是愁的都想把眉头揪下来——但再如此惊惧了,她也不敢阻止长公主。
      索性长公主还算知情识趣,知道这不是她的公主府。但她不能向这个宫殿发泄她的怨气,难道不能向贵妃撒气吗?“你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儿子!你一个、窦淑妃一个,是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贵妃回避着长公主的眼神,她的品级倒也不需要吓得跪拜——但她仍殷切惶恐地说道,“长公主殿下此言可是疏远了。您也是有儿女的人,民间有言“儿大不由娘”,官家亲情也是这样的啊……您可需看在眼里,这些年您的意见我都是字字句句放在心上的,从未置于耳旁风。但我这儿子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现在年纪大了,越发的爱自作主张啊!”长公主当然知道贵妃没有这个胆子背叛她——这些年来,两家走得近了些,长公主知道她是何种人也,以长公主这飞扬跋扈的性格,谨小慎微的贵妃也是很对她胃口。比起窦淑妃那婆娘仗着个窦家就作威作福,“两害”相权取其轻,贵妃已是稍微能让她看得过眼了。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却还是令长公主一口郁气发不出去。她不能砸了这宫殿、不能打骂贵妃、亲王也不是她能动的,难道她就毫无办法?——她还真是毫无办法。一来二去,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文帝了,但她总不能指着文帝叫骂?
      长公主被贵妃这一番劝,气未消、却是愈演愈烈。她不发一词,只是从上到下冷漠地瞥了一眼贵妃,甩袖离开了广华殿。
      “这么多年,长公主还是这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啊?文帝竟是如此爱重她,让她能大摇大摆的在御道上行走了!”贵妃很是无奈,只能就这么揭过了这一话题。

      急匆匆地回到了公主府,公主还没坐好,一干下人收拾衣袍的、供茶水的、准备弹奏乐曲的、美人等待接见的……都一窝蜂地涌向了公主。
      “去、去、去!没看我正心头烦躁!你们都下去,让我讨个清净!”长公主一甩袖子,前次西域进贡的璀璨莹润的青瓷蓝茶杯、也是文帝心花怒放的惦记着长姐给她捎来的千金物品——就这么被甩落在地,“砰”的声音,清脆悦耳,甚至能听得出是贵物特有的上好声音,就这么碾开成了一地碎片。
      下人们都被惊得四窜退下,但陈延还是一如既往地跪在了长公主案前。“臣愿为您分忧,请长公主保重身体……您的身体贵重,不可动气,以防伤害了您的千金之体。”
      长公主气得一乐,“你现在倒是悠哉。此事不能我一个人动怒……”她语带奚落地道,“你可知维陵王拒绝了陈长庸入府一事?”
      这些天,陈延是没在担心此事的。他已尽力为好友儿子周旋,先是为他策划伴读之路,又为他绞尽脑汁接近至高的所在……想必没人比他这个朋友当的更称职了!让陈长庸入府这件事,本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毕竟维陵王此后处境如何无法预测,现在朝局很稳,他很难掀起什么风浪。陈长庸入府不过是在亲王这里历练一番,有了长公主的美言,也不会落到日后不成功就“成仁”的地步。但他没想到,维陵王就是敢拒绝长公主的这番“美意”。
      难道维陵王是看出来长公主的制衡之意?“不应该。维陵王此时还未开窍,我猜测还是李慕的意思。”但李慕也不似热爱玩弄权术之人,多一个陈长庸还是少一个李长庸,都不过是给李慕镶边罢了,他为何会拒绝?陈延百思不得其解,概因他认为李慕,即窦慕是一个理智顾全大局之人,但此番,不过是李慕小小的“拈酸吃醋”搅乱了这波平静的湖水。着实让陈延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事情已到了不能解决的地步,“那不着急。我陈延经历过的乌糟事还少吗?这才哪到哪呢?索性再为陈长庸谋划更好的出路就是。现下还是安抚好长公主要紧。”陈延于是谄媚说道,“长公主请息怒。臣之前进言是认为您可以打破平衡,有锦上添花的美谈。但此举如若真不能让陈长庸入府,难道局面会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吗?其时,目前风平浪静,我们只不过是提前做了以防万一的考虑。但除非太子德行有亏……”陈延又跪拜得更虔诚了,佯做惊惧的捂嘴道,“臣非是背后妄言当朝的太子殿下,实是臣认为,“万一”的局面很难发生:锦上添花很美,如若不能田花,您不若静观其变。以不动制动。相反,您的千金千金贵体却是恰恰需要保重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可以再寻机会!”
      陈延一番可进可退的进言,却着实说到了长公主的心坎上。她现在十分信任陈延,也着实挑不出陈延逻辑的错处。倏地,她的一腔怒火平息了下来,也不再寻思着怎么出这口恶气了。当然,这个火是真的消了,还是暂时撇在了角落,也只有长公主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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